墨染嘴角的笑意，渐渐的收敛，看着打的不可开交的两人，良久，墨染才缓缓的道，“让他们去吧，总要发泄一下的！”
墨小白紫眸动了动，没有开口了，只斜眼看了眼墨染，那眼中，就差写着笨女人三个字了！
墨染沉吟的看着场地中动作翻飞的两人！
现在的顾千世，伤不到俞翼，而俞翼，想要伤到顾千世，也并非易事！
而在顾千世的身后，还有一个墨殇，那个神秘的幽冥军，有他们在，便不会让顾千世有真正的危险！
而他们，却太需要发泄了！心中压抑的痛苦，如果不这样痛快的打出来，迟早，会将他们压垮！
其实，两个人，都何其的无辜！
也不知过了多久，场地中一直势均力敌的场面瞬间变换，两个人红了双眼，竭尽所能的一掌劈向对方，像是恨不得将对方千刀万剐了一般！
季阳眼神一变，跨前一步便要出手，身前，却伸来一双纤细的手臂，将他拦住！
“没事的！”
墨染摇了摇头，看着场中转瞬扑在一起的两人！
砰的一声闷响，以他们为中心的狂暴的气流便扩散开来，轰隆隆的声响此起彼伏，这一掌的后遗症，便是让此地的草木瞬间毁了个干净！
饶是如此，这样强烈的波动，却没有影响到站在不远处的墨染等人！
早在气流爆发开始，墨小白身上的紫光一闪，无声无息的撑开了一片结界，将三个人都笼罩在其中，这样的气流，甚至，没有让这个结界有丝毫的晃动！
“他们。”
季阳有些担忧的看着场中的两人，视线落在伏在地上的俞翼身上，神色有些复杂，他不喜他，但是，他却见不得他死，尤其，还是当着自己的面！
而身边的墨染。。
季阳转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前淡漠如初的女子，在那双眼睛中，他没有看到丝毫的异样！
她能主动叫自己一声哥哥，那么，她对他，究竟，又是怎么想的呢？
这一刻的季阳，有些迷茫了，越来越多的疑惑，堆积在心头，像是一座沉重的大山，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墨染面色沉吟，视线在两个人的身上扫过，两人伏在地上，一动不动，整个天地，像是瞬间安静下来了一般，陷入一片死寂！
终于，墨染缓缓的迈步，清晰却坚定的脚步声，哒哒的落在地上，她的脚步声，却像是垂在两人心上的一记重锤，让两人的身子同时颤了颤，只是，却没有一个人，抬起头，没有一个人，去面对那双漆黑如墨的双眸！
墨染站在两人的中间，视线，在顾千世的身上微微的一顿，随之，转头，看着那个伏在地上的瞬间苍老了的中年男子！
男人伏在地上，将头，埋在双壁之间，从墨染的视角看过去，正对着俞翼斑驳的双鬓！
在俞府初见之时，这个男人，一身的玄色蟒袍，器宇轩昂，虽不若小青年一般年轻了，可是，比起同年人，却年轻的太多！
如今在看，却已经是双鬓斑白，整个人，都显得暮气沉沉！
墨染抬脚，一步一步的走向那个男子，缓缓的蹲下身子，静静的看着男子因为难堪，而快要埋进泥土里的脑袋！
“她定不想，看到今时今日这样的你！”
缓缓的，墨染开口，语音，极其的复杂！
眼前的男子，他不无辜，但是，他也没有错！只不过，当年的他，年少轻狂，太过优柔寡断罢了！
这么多年的心灵折磨，已经是对他的惩罚了！
伏在地上的男子，身子狠狠的一颤，像是被针扎了一般，整个人都抽搐了一下！
墨染看着眼前仍旧将头埋进地下的男人，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你就那么不愿意见到我吗？亦或是，你也觉得，我这个魔女，为你丢人了？若是这样，那我.。”
“我没有！”
墨染的话，被地上的人慌乱的打断！
一直不远抬头的男人，此时抬起头，惊慌的看着眼前的墨染，一张脸上，满是污渍，只一双惊慌的双眼，显得格外的明亮！
“.。”
墨染看着眼前这个如泥猴一般的中年男子，像是看到一个犯了错之后面对大人时惊惶无措的孩子！
墨染有些无言，心里有些震动！
“没有，却为何，连看我一眼都不肯？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要问我吗？”
便是心里如何的触动，墨染的脸上，也仍旧是一片风平浪静，看不到丝毫的情绪！
那双漆黑的双目，却极有压迫气势的紧紧的盯着地上慌乱的男人！
男人愣了下，在那双漆黑如墨的双眼的注视下，竟觉得无比的心虚，活了大半辈子，却像是个孩子一般，不自觉的低了头！
可即使是这样，那道侵略性的眼神，却仍旧落在自己的身上，让他狼狈的无处遁形！
为何不肯看她？有没有话想问？
俞翼的心中冰凉一片，胸口，像是被人开了一道大口子一般，呼呼的凉风，直往他的心口钻！
他有资格去看她吗？他还有资格，去问她吗？
“你，真的是.。”
细若蚊蝇的声音，难堪的停顿，嘴唇动了动，却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即使没有资格，可他还是，想要知道，还是自私的，想要知道！
墨染皱了皱眉，看着眼前的男人，他是这样的卑微，这样的无措，这样的，无奈！
“是！”墨染没有任何犹豫，一个是字，说的斩钉截铁！
即使俞翼的话没有说完，她却知道，他最想知道，是什么！
一直低着头的男人募然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墨染，瞳孔骤然间紧缩，身子，也下意识的站了起来，虽然有些摇晃，却依旧站的笔直，像是一根紧绷的弦，随时都有崩断的可能！
“怎么可能.。我亲眼看到的，亲眼看到她.。”
俞翼有些不知所措的，嘴里颠三倒四的，反复重复着不可能！
是啊，的确不可能，当初，在场的人，可不仅仅只有他一个！
除了他，还有那个出手的中年男子，还有云燕谷无数的长老高手，还有老祖宗，所有的人都亲眼看见，看见缓缓消散在天地间的那一片光雨，至今，那一声悲愤的呼喊，还言犹在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