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争斗,她这一个异国公主,又怎会懂得,我又不能直接挑明了说冯淑仪在利用她,这只会让她对我产生反感。
我拐着弯道,“陛下应是极喜欢你的这身着装的,只是陛下却不喜欢你的发式,如果你穿这身衣服的时候最好连发式也换了,公主你自己看看,你这中土女子的着装,再配上胡人发式,是不是自己也觉得怪怪的呢?”
女为悦已则容,若不是圣蒂公主对唐临谨产生了男女之意,也不会巴巴的对自己的穿着这么上心。
圣蒂小女儿态表露无疑,当年的子珊也是如此,而子珊的命运却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结局,可子珊只是一个宫女还有喜欢人的权利。而圣蒂却远没子珊幸运,她虽贵为主子,却是皇帝的女人,这一辈子都没有再爱上其他人的权利,眼里心里只能装着一个名义上的丈夫。
我突然有些恼唐临谨,他既不爱后宫这些女人,却把她们留在自己豪华的宫殿里,用红墙绿瓦锁住了她们的青春,锁住了她们的一生。
圣蒂年轻有活力的脸庞让我看着顿觉有些熟悉,而我确信她未进宫前我是从没见过她的。
“娘娘您说爱一个人是不是会很甜蜜呢,每天想着他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按时吃饭,按时睡觉,看书,有时候连自己都不知道怎么都傻傻的笑了起来?”圣蒂眼神期待又欣喜的问道。
爱情是什么滋味我还没尝过,但我见过很多,有悲有喜,有苦有甜。
“爱一个人并没有这么简单,首先得要知道你爱的那个人是不是值得你爱,是不是你能爱的人。”
“他当然是值得我爱的人,在西域我还从来没见过那么英俊的男人。前儿个我和李婕妤一起去赏荷,不小心掉进水里,就是他把我救起的。”
原来是英雄救美,只是这个不小心掉进水里,就要另当别论了。
“那你知道这个男人是谁吗?”先把这个人诱出来,在圣蒂公主还没彻底沦陷的时候,得想法子拉她一把。
“他是永康王。”圣蒂羞涩道。
我很是惊讶,子归和小宽子面面相觑,我眼神示意小宽子在门外守着。这个永康王就是到处惹桃花的主,也不知道踩碎了多少芳心,没想到连圣蒂公主这样出色的人儿也被他那张假面皮给骗住了。
我心里皱眉,面上还是笑容满面,“永康王确实是出类拔萃的男人,又是陛下的亲弟,自然与一般文弱又或粗野的男人不同,公主一时心仪也是说得准的。”
“不,娘娘,我对永康王不是一时心仪,我想我这辈子除了他都不可能再爱上其他人了。”圣蒂快速表明心际,生怕我不懂得她的爱有多深一般。
她现在还没认清自己的身份,是一心沉浸在爱情中的女人,又怎能听得进别人对她的爱情有半句不好的言语,我深知这一点,爱会让人盲目了双眼,变得不再是自己。但我有法子让她死了心,我不露声色的随着她的话语道,“本宫相信你对他的爱很深,本宫祝福你在风国找到了自己所爱之人。”
跟一个同是皇帝的女人谈爱情,并且这个女人爱的又不是皇帝,似乎有些滑稽,有些危险。但我没有因为少了一个敌人而感到快乐,只怕以后烦心的日子还多着。
圣蒂公主身份特殊,而她的想法却仍像个孩子般简单,自己认为爱了就是爱了,对的就是对的,却没想过西域单王让她和亲的目的,唉,爱情果然是个让人盲目心智的东西!
晚膳用完后,我穿着薄纱单衣,坐到偌大的院中乘凉,数着天空零零碎碎的星子,月如钩,薄薄淡淡,若有似无的躲在云层之后,今晚很是闷燥,想是再不久便有一场暴雨来袭了。
我手招来子归,让她找几个宫人把院中我精心养护的夏槿搬进屋内。这几盆夏槿是唐临谨命人送过来的,说什么多络宫缺绚彩之气,便命花匠送来了几盆花点缀下。
夏槿是一年生的草本植物,原产南部,在炎炎夏日时花开最甚,夏至秋季均会开花,是多花植物,花开不断且小巧可爱,色彩很是丰富。某日晨醒时,突然看到第一朵花探出头来,很是兴奋,虽然花小,但颜色很讨喜可爱。白色的花心有黄色的花蕊,外面一层亮粉色的花瓣。因对夏槿喜爱,便好生打理起来,花败了一朵又会源源不断的再开一朵、两朵,生命很是顽强。据花匠说,如果今年的夏槿花期过后,不要把她生长过的泥土倒掉,来年她还会继续生长。
子归走到我跟前,“娘娘刚才福公公派人来说,陛下等会就来宫里,娘娘要不要梳洗一番?”
他的国家大事可真一点都不繁忙,说晚上来还真就来了。我起身,子归来扶,边走边问道,“冯广远和冯柔那边有什么消息没有?”
子归道,“那张画着青碧玉箫的图纸还没有送到。”
我疑惑,“怎么还没有送到,难不成又出什么篓子了?”
“娘娘这倒没有,是画师说玉箫很精致,已经画得差不多了,但细节方面要细细临摹,明日就可以送过去了。不过,玉箫已经拿了回来,即使陛下问起,娘娘也不用担心。”子归解释道。
我点头,没再说什么,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这支玉箫仿佛有魔力在牵引着我,非让我找到它真正的主人不可。难道是齐美人冥冥之中的愿望,让我替她找到心上人,把她的心意让他知道吗?
唐临谨果然又说起了让我给他吹箫的事,我就自然而然的从锦盒里取来了我平时用的玉箫。唐临谨看到疑惑,“今天早上那支青碧玉箫呢,不是这支呀?”
我笑道,“陛下记错了,臣妾平时用的就是这支。”
唐临谨从我手里拿过玉箫,看了看,又扔回锦盒里,“爱妃是在耍朕吗?”板着脸道。
若在以前我是绝不敢跟他开玩笑的,可不知现在怎么了,知道他并不会真的生气,便越发肆无忌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