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前不远,仨站在道旁,看到他们走近,一言不发继续带路。一路走来,奴仆丫头纷纷向着仨行礼,估摸着他在风月阁也是有身份的人。
莲受不了安静的气氛,好奇心起,走前几步悄声问道:“刚才那位姑娘……”
仨眼睛平视前方,无波无澜:“是舞者。”
“舞者?”莲想起花丛植被中曼妙起舞的美人,哦了声。
“风月阁是歌舞坊。”仨继续说道,声线平淡。
她又哦了声,仨瞥她一眼:“你们不会去做舞者。”
莲抬头看着他笑,真是聪明人,知道她想问什么。
“我的手下,都是杂役小工。”他又说。
莲点点头,对她这种没有丝毫音乐天份,而且被满城通缉的人来说,做默默无闻的小工安全系数远远高过做抛头露面的舞者。
“风月阁有风月阁的规矩,譬如,小工不能和管事并排走路。”仨淡淡地说道。
莲啊了一声,意识到什么,自觉往后退了一步。暗忖,看走眼了,原来这厮还是个毒舌男。
“前面的小院,就是你们住的地方,左拐第一间,具体事项问一下室友。”仨停住了脚步,用马鞭指着前方一处僻静小院,简略地说道。远离了喧闹的主道,这条支道上的小院落象是被人遗弃了一般,倒是很合莲的心意。
“还有,把你们身上洗刷干净了,再到我这里领牌子。”仨故意揉了揉鼻子,做出嫌恶的表情。
“室友?”乔木有些惊愕,“还有外人和我们一起住?”
仨回他个白眼:“你以为你是谁?还想住单间?”轻蔑地嗤笑一声,他转身离去。
推开所谓的小工寝室,迎面就是一股呛鼻的臭味,汗臭脚臭以及各种说不出名目的古怪气味,混合在一起成了超级难闻的酸臭味。乔木和莲捏着鼻子无法踏入门坎,都是做体力活的杂工,虽不指望能好到哪里去,可没想到会糟到无法想象的地步。
宽敞的室内,左右排列开来十几张床铺,被褥床单统一印着风月阁的徽记,杂西杂八的东西堆满了各个角落,房里没有人,所有杂役都在阁内做事。
二人正在门口犹豫,后面走过来一名小工,“新来的。”叫了一声,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们,“仨管事给你们换洗的衣服。”
莲唤住转身的小工:“仨管事要求我们洗刷干净去见他,可是我没看见这间房里有洗浴的地方?”
小工随手一指右方:“那边有统一的公共浴室,洗浴大家一起,吃饭也是一起。”
莲脸色微微一变,求助地看向乔木。乔木明白她的意思,小声说道:“放心,我去把风,不会让任何人进来。”
莲感激地看了看他。
等他们轮流洗浴完毕,换上小工的青色棉布衣衫,稍稍梳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这才精神抖擞地走出浴室。浴室门口早候着一名小工,正不耐烦地蹙着眉毛在原地打转,看见他们出来张口就想埋怨,话到嘴边忽然又咽了回去。
是他眼花了吗?刚才还花子一样肮脏污秽的俩小子,洗刷干净后竟然象换了一个人。一名身材矫健,五官立体,英挺俊朗,一身小工的粗布衣裳掩盖不住他暗藏的肃杀之气;另一名一看就是个讨喜娃娃,眉目秀气,红唇白肤,颊边两个浅浅的酒涡,不象少年倒象个稚气的女娃。
莲向着看呆掉的小工轻轻一笑:“小哥是来带我们去管事那边的吗?”
小工浑浑噩噩地点了点头。
“那么,请带路吧!”
小工又点头。
仨安安稳稳地倚靠在太师椅上,斜着眼睛看面前的人。乔木和莲很安份地垂手站立在他面前,等候他下一步的吩咐。仨心里的诧异不下于刚看到他们的小工,啧啧,是自己看走眼了,那妖婆倒是练了一对火眼精睛。
他半天不言语,莲也在这边暗地打量他。仔细看也是名俊俏少年,虽然行事乖戾了点,嘴巴欠抽了点,公平地评论他的长相,还可以打个九十分以上,尤其是眼角那颗小小的黑痣,为他整张脸增色不少,竟平添一股风流。
“以后跟着其他小工做事,他们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仨随手抛过来两块木牌,“喏,这是你们在风月阁的出入牌,丢了这个牌子,无论谁都别想从风月阁大门进来。”
莲下意识看了看他,仨懒洋洋地继续说道:“爬墙头的话,会被护卫大哥一掌劈死。”
莲惊得目瞪口呆,大哥,你莫非,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