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的公孙国,阳光普照大地,撒下点点碎金色的光芒。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一扇黑金色的大门吱嘎一声打开,门里推搡出一位衣衫不整的少年公子。只见他,头巾撕掉了一半,衣领歪到了一边,白色镶花边的外袍松松垮垮挂在身上,敞开的衣襟都看得到凌乱的单衣了。
少年公子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嘴里骂骂咧咧,一边整理衣衫一边转头冲着看热闹的观众呵呵地笑,笑容居然很是明媚。看他眉如远黛眼似春水,竟是难得一见的俊俏儿郎。
“金香楼的姑娘原来真得是金子做的,摸个小手要万儿八百,亲个小嘴儿就要把人裤子脱了死当在这里,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少年公子笑嘻嘻走到最近的观众面前,整了整他的衣领,眨巴着眼睛问他,“要是你,肯不肯脱?”
那胡茬子满面的粗汉哈哈一声大笑:“小兄弟,你进这座楼不就是为了脱裤子吗?”
围观的人一阵哄堂大笑。
少年公子恬不知耻地陪着笑,哥俩好地拍着粗汉的肩膀:“老兄,一看就知道你不是风雅之人,自愿脱和被迫脱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
“有什么区别?”粗汉狂笑着吼了一嗓子,“不都是为了上女人吗?”
周围的笑声更响亮了,气氛简直到了白热化。
少年公子竖起拇指笑:“真汉子!”
身后的漆黑大门忽然打开,走出来两三名脸色难看的护院,凶神恶煞地驱赶围观的人群:“散了散了!还让不让人做生意了!”
粗汉仗着有几分蛮力,对少年公子大声道:“小兄弟,是楼里哪个娘们扒你的裤子?你告诉我,老子去扒了她的裤子!”
噗噗哈哈的笑声一阵接一阵传开。
护院们铁青着脸,粗鲁地推搡围观的人:“活不耐烦了是不是?官老爷在楼里喝酒呢!小心惹得老爷不快,脑袋不保!”
少年公子唯恐天下不乱,在一旁嬉皮笑脸:“做婊子这一行不是门前越热闹越好吗?难道鸨妈嫌银子赚得太多,想学那尼姑修身养性不成?”
身后的粗汉配合得很默契:“老鸨要是做尼姑,肯定也是个花尼姑!”
众人皆笑。
护院们和众人推推搡搡相持不下,门里突然闪出一道艳丽的红影,老鸨满头朱翠一身红衣,非常明显的芝麻脸倒三角眼,白~粉敷得比墙还厚,火红大嘴一张就是一口亮闪闪的金牙:“把那个,莲府的小公子,给我拿下!”
少年公子咯咯笑着隐入人群:“鸨妈,世道不太平,你说话的时候悠着点,小心那贪心的贼看上了你一口金牙,晚上摸进你的闺房。你这缩了水的老菜干再没了牙,啧啧,岂不成了瘪嘴老太婆?”
老鸨气得头顶冒烟,站在原地跳脚:“你说谁老菜干!谁是瘪嘴老太婆!给我打!不,给我抓住他,我要拔光他的牙!”
场面顿时一片混乱,少年公子灵活如泥鳅,在人群中飞快地钻进钻出。护院被人群阻住过不去,又不敢下重手激起民愤,围观的人有意放他走,一下子就溜得没了影。
老鸨在石阶上捶着胸口诅咒叫骂,蓦然身上一阵发冷,感觉某处冰冷的视线,仿佛真得应证了少年公子的戏言。她连忙用手帕捂住嘴巴,战战兢兢地退入大门,再不敢现身。
少年公子滋溜得正欢快,脖颈衣领被人提住,不能迈动半步。他心里有数,嘻嘻笑着调转头,仰起脸对来人讨好地笑:“哥哥!”
皮肤黝黑,眸子幽深的少年绷着一张脸,冷眼睥睨着他。
“哥哥!”少年公子撒娇地抱住他的大腿,“你怎么才来,弟弟被人欺负死了!”
黑肤少年冷哼一声:“我没有瞎眼,看得清清楚楚!”
“哈!”少年公子放开手,嘻嘻笑着摸头。
黑肤少年叉着腰,冷冷看着他。他比少年公子高出整整一个头,吊着眼看他就给他很大压力:“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才肯收手?”
少年公子呵呵一笑:“哥哥心里明白。”
黑肤少年环抱双手,一脸的鄙视:“你以为莲小公子的风流名声远播,就不会有人来提亲了吗?你哥哥我,可是有着百千万不止的身家,况且,你越风流,公孙国的那些个龌龊妇人就越喜欢!”
少年公子抓住自己衣领,表现出害怕的样子:“不会吧?”
黑肤少年露齿一笑,明显地充满恶意:“盐运夫人,司仪夫人,可都向我明里暗里表示过,希望纳莲小公子你,做小的呢!”
少年公子哇哇大叫:“乔木,你可不能卖我!”
黑肤少年嘿嘿地笑:“那要看你听不听话了。”
少年公子,实则扮成男儿的莲,眨巴着水灵灵的眼睛,偏过头对着乔木左打量右打量,忽地扬唇一笑:“乔木你长得也不难看,要不,那些个夫人的小妾,你去做吧!”
乔木咬牙捏拳:“你说什么?!”
莲一蹦三尺高,捂着屁股尖叫:“别打我!”
乔木装腔作势地捋起衣袖,恶狠狠地道:“今天我不打你屁股,我要揍你的脸!”
莲捂着脸,一路尖叫,飞也似地逃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