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你！啊额……”叶凝香伸手抱住软下来的叶娉婷。
宣城就这样看着刚刚还在走廊上慷慨激昂的女人，下一秒已经晕倒在了叶凝香的怀里。
“比起这样看着我，不觉得应该搭把手么？”
围观的护士姐姐们是第一个反应过来，连忙推了空的小轮椅过来，将晕厥的叶娉婷放上去。
“呼，好吧，娉婷应该在这儿好好休息一下。”
叶凝香拍拍司机大哥：“等她醒了以后送她回家，还有，最好不要对我的行踪过于好奇，不然下次就不是晕倒这么简单了。”
司机大哥赶紧点点头，退到了叶娉婷的轮椅后面。
叶凝香素净的脸上挂上一抹深有意味地微笑，环顾了四周的人们。
人们都被这奇怪的眼神看得心下一寒，下意识退后。
“呆在医院够久了，应该换换空气。”
叶凝香脱下了自己粉白色的大衣，看了看扔在了可爱妹妹的身上，拿起叶娉婷那件黑色的风衣。翻了翻她棕色的波浪大卷。
“看来我们的第一站目的地已经有了。”叶凝香笑笑边走边穿上妹妹的黑色风衣。
明明穿着普通高跟鞋和粉嫩长裙的她却有了一丝不同的韵味，如同天使发现了罪恶的美丽。
宣城皱眉，看着这一瞬间整个人都不同了的叶凝香：“你看起来有些不一样。”
“是么？也许你该习惯作为人的多面性。”叶凝香牵起宣城，“比起这些，你只要一直呆在我的身边，会发现更多的不同。”
“TAXI！”叶凝香将大个子宣城先塞进了车里，随后自己也坐了进来。
宣城继续问：“你的记忆恢复了多少？”
“已经足够多到，我知道接下来一个礼拜我们会很忙。”叶凝香灿然一笑。
“centrecity，谢谢。”
“你变了……”宣城说着怪异地笑起来。
“你已经说过了。”叶凝香答。
“因为你变了，所以我想我们的约定也可以变化一下。”说着宣城如铁钳地手握住了叶凝香纤细白嫩的脖颈。
“所以现在你是想改主意杀了我？”
“你的残忍和冷酷本性是不会改变的。”
叶凝香勾唇：“奥？是么？”
“你现在看起来就像彻底变了一个人，刚刚发生了什么？”宣城收紧了手。
叶凝香感到了来自脖颈的些微压迫，但还不至于不能说话：“身为地府的主人，难道不会自己查看一下？”
宣城凝视着她的双眼，直至她灵魂的深处。
“你……不是她？”
叶凝香笑：“奥？我不是她？哪个她？”
“你是……真正的叶凝香？”
叶凝香笑容更深，目光炯炯：“是的，很高兴认识你，阎大人。”
宣城松开手：“这是不可能的。”
“不，我才是这个身体的主人，所以，这一切都是可能的。”叶凝香心安理得地靠着继续说，“奥，真是谢谢你们，之前我还以为自己要死在那场车祸，万幸，老天还是有眼的。”
“她在哪里？”
“嗯哼，谁知道呢？也许在这具身体里，也许飘走了？哈哈哈哈哈，灵魂啊，从来都是飘忽不定的不是么。”叶凝香黑亮的眼睛望着阎，里面的东西，阎看的很清楚，那是戾气。
“叶凝香已经死了！”
“哇啊奥，不要乱说，我现在坐在这里好好的。”叶凝香说完，转头看着倒视镜里那一双贼兮兮的眼睛，咧嘴一笑。
“这位先生，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如果因为好奇心而不能回家吃晚饭，你也不想的吧？”
一直从后视镜里偷看的司机身形一颤。
“你的恶意很明显，为什么你会重生？”
叶凝香抚唇：“怎么能这样诋毁自己的工作呢！我啊……可是从来都没有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亲爱的大人，今后在地府再相见也请不要夹带私怨奥。”
“不可能，我不可能让你这样的灵魂转生……”宣城不相信地自语着。
“阎大人，人会犯错，我相信……神可能也会不经意犯点小错。”
叶凝香笑，虽然那笑容看起来还是一样的温柔，但眼神，那仿佛要弑灭人间的眼神，她们是不同的。
宣城抿嘴，这一切的事情都开始失控了，同一具身体里怎么会容纳下两个灵魂，原本的叶凝香应该已经重新进入审判了才对。
“你到底是怎么醒过来的！”宣城叱问。
“当然是到了该醒的时候。”叶凝香推开已经停下的车门，“你可以选择继续留在我的身边，或者……去寻找你要寻找的……那一缕芳魂。”叶凝香微笑着扬手，在空中划出一个女人的形状。
宣城狠狠地锤了出租车的后座，司机战战兢兢地说：“额先生……您下车么……”
宣城青灰的脸即刻转向了他，司机吓得不敢说话，哪儿还会有这样长得跟僵尸一样的人啊！
“我没有钱。”
“没钱没事！没事！您赶紧下去吧！下去吧！没钱也没事！算我倒霉！”司机大哥就差跪地求饶了。
宣城下了车，看着已经走远了的女人，她走路的姿势都和她不一样，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才一瞬间，所有的事情都变了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还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果然还是……
宣城高大瘦削的身体就这样毫无预兆的晕倒在了洛城的市中心。
蔡医生被同僚叫到急诊室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重新陷入昏迷甚至呼吸堪忧的宣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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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命！”
正在亭台水榭中享受阳光沐浴的男人，盯着那朝着自己气势汹汹而来的黑衣神明，抬起他爱不释手的手扇，惊讶地说：“贵客临门啊，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一具躯体中怎么会存在两个灵魂？！”
“一切皆有可能，殿下。”
阎蹙眉：“这不可能！”
司命起身，让左右侍灵退下，两人站着的地方阳光和水榭瞬间消失。重新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人间的倒影。
在宣城身体里阎这几天所做的事情，在这里一览无遗。
阎虽然知道自己的行为绝不会逃过他们的监视，但这样亲眼目睹还是觉得略微有些不适。
“看来，这一小段时间里，阎殿下去体验了一番人间的生活？”
阎抖起黑袍，一阵旋风拂过，那些投影瞬间消匿。
“我做过什么，不需要你来告诉我。”阎重新挥开此刻的画面，看到的是叶凝香正在买东西，而现在的她已经彻底从外貌上都与之前与他相识的那个人彻底不同，眉眼上是浓重的色彩，嘴唇涂上了嫣红的唇膏，媚眼轻挑倒有几分向上的趋势，整个人看起来更加飞扬跋扈，一头的大卷也被她重新打理，又黑又直的束成一股放在脑后。
身上的衣服也早已换下，换成了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高跟鞋也已经换成了长靴。整个人焕发出不一样的戾气。
“她？”司命微笑，“如果没有记错，殿下，她……不是……”
“是的，她就是那个被你们放跑的逃犯！”阎看着眼下这个叶凝香正在迅速的改变，她的身上已经丝毫没有那个人的身影，但是那个方才还在和他说要换一张床的人是那么的真实……
“唔？是么？果然是个邪恶的魂魄……麻烦阎大人派人将她抓回……”司命偷眼瞧着阎的反应，以扇遮面。
果真，阎摇摇头：“不，这个邪恶的魂魄不是她。”
司命夸张的提高声调：“奥？怎么会不是她呢？她是百年来地府最邪恶的魂魄。”
阎抿嘴，是她当然是百年来最邪恶的，但是，罪孽深重的恶鬼真的会有那样纯粹的眼睛么？相比起她，这个叶凝香才是更加罪孽的恶魂。
“这个问题不用你操心，我会酌情处理，现在来是想问你，一具躯体里可以承载两个灵魂么？”
司命嘴角含笑：“当然不可以……阎大人，人是很会骗人的，所以……”
“她不会骗我！”阎下意识喊出声，顿觉失态。
“我的意思是……”
司命笑着没有理会阎的话，继续说：“所以人是回有多面性的，灵魂只会有一个……阎大人。”
阎不肯相信地追问：“真的只能有一个？但是……怎么可能……”
人真的可以在一瞬间变那么多？同一个人？之前她都在……骗他？但是为什么？
‘为了活下去，人有些不得不做的事，阎！只是为了活下去！’
是谁？是谁在说话？阎扶着脑袋，一个令人怀念的声音，是谁？
“阎殿下？你还好么？似乎不太舒服？”司命体贴地说。
“她不会的……她不会骗我的。”阎自语着冲出了司命的空间。
司命看着彻底失去冷静地神明，露出了些许的欣慰。
“为什么骗他？”
站在阎离开位置，出现身形的正是司情。用尽一切力量拯救出罪魂的女神。
司命重开人间的画面，阎果然回到宣城的身体里了。
“人要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神明也是……”
“你是想要阎再次裁决司刑？！”司情恼怒。
“这都取决于他自己……”司命冷冷地说。
“司命！”
“够了，我们能做的已经全部做完了，现在只能看他们自己的成长。”
司情紧紧握拳：“为什么独独对他们这样严苛！”
“一切都是因为命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