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这赵达明两个儿子倒是不屈不挠的种,人模狗样的穿的很是得体,估计受这赵达明的意,过来纠缠一番这身份尊贵的郡主,若是那日攀龙附凤成功了,这可比金榜题名来的光彩,两小子一天得往郡主门房窜个好几次,若不是有人守着,叶低眉真怕这两小子真就给这郡主霸王硬上弓了,不过就如郡主而言,这两小子没这胆子,若是动了郡主一根寒毛,心情不顺了,这小家小户还能跟镇西王相比。
“郡主,赤云城外能赏得这满山的飘红的叶子,可否赏脸一同去瞧瞧,这乃是这赤云十景之一,好瞧的很?”
郡主声倒是冷淡的很道:“今儿身子有点不适,就去不得了,不劳烦这二位辛苦了。”
“昨个西楼最大的戏班倾城倒是来咱这赤云了,就于苏涟河边上,郡主若是要去,小生就给你寻个最近的位置,闲吵就给郡主将这人都给清干净了。”
郡主倒是直接便回了房,一副懒得搭理的模样:“乏了。”
这热脸贴冷屁股般模样是乐此不疲。
这赵家儿子倒是费劲的很,不过天生这皮囊好,倒是能骗上不少姑娘,唯独这郡主嗤之以鼻的很,对这豪门贵胄的公子哥天生就没啥好印象,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叶低眉自然瞧着偷乐,依其之责便是将两人拦住便可,但叶低眉显然成了这两人的眼中钉,瞧得不顺眼的很。
东厢事便是如叶低眉心中所料一般,一些事都未有,整个郡府中安静的可怕,叶低眉倒是生了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郡守府中大夫人离开,再不见了那灵珠,赵达明会不动声色?
西厢。
今儿见不着月,霄汉上落了些蒙蒙细雨。
一袭青衫翩然而行,潇洒出尘却是去翻门过室,本以为他人不知,岂料青素将头一转,目光脉脉眼神幽幽的盯着那堵高墙,手中未停,依旧续续弹琴。
直到这身影跃过了高墙才又闭上了眼,一会又睁了个眼,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叹了口气,下床,踩着一小小莲履,坐在铜镜前盯着自己这容貌发呆,这一女子,看不出心中有何愁绪。
再叹息。
叶低眉持伞,就缓步在这小楼前,人如画,画上提诗,遮伞罩玉人,绿衫确实更艳,让人美不胜收。
这小筑里,慵懒女人青素依旧抚琴,至从叶低眉去了之后便听得都是‘凤求凰’,叶低眉于这听了许久才翻身入了这西厢。
女人由这窗外露出的玲珑身段,纱衣轻身。
瞅着女人未挽起已然及地的青丝,叶低眉倒是有一丝怜惜之意,不过这眸中一闪而过,谁也见不得。
青素倒是并未惊讶叶低眉的冒然造访,平淡的并未转头,琴声低沉,多的是一股子的哀愁,叶低眉倒是没了欣赏这琴曲的意思,打破声道:“你生的这么漂亮的后娘,两个兔崽子就没有来惦记一番?这两人据我所知便是色鬼投错了胎,这院子里怕是像模像样的女人没一个逃脱的了毒手的。”
叶低眉瞅着这上品绸缎偷出的些肌肤,若有若无,一件罩衫。
青素不以为意道:“来是来了,来这小楼就给我踢下去了,约莫这挨踢对这两人对其而言倒是一大幸事,两个脏货罢了,不入流的东西。”
叶低眉哈哈大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两人倒是一点都不辱没郡守这风流的名声,当真是越来越风流了。”
“需要我将这两人杀了?”叶低眉突然冷然道。
青素道:“杀不杀,他们都不敢动我,谅这赵达明也知晓我脾气,两个不成器的儿子当真算不得什么事,赵达明一生猜忌,机关算尽,就是杀自己儿子保全性命必然也是会毫不留情。”
本是想讽刺几句一样的种,奈何这话到了嘴边又给叶低眉咽了下去,这女人也是个狠辣的角色。
青素立起身来,平淡道:“你若是来,怕不只是于我说这些的吧。”
叶低眉瞧着女人素来清淡未着红妆,而今这唇上确实素抹的一丝艳红,有些讶异道:“赵府要大祭了,便是明日,你怕是依这两个身份都逃不开这大祭吧?”
青素摇头道:“你太小看赵达明了,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我去参加这祭祖。”
叶低眉疑惑,顿了顿声道:“苏涟河畔下另一头蛟是谁?本领怕是不小。”
青素勾起一丝嘴角道:“怎么?”
叶低眉缓缓倒满一杯茶,将这杯中水倒得满满的,再是满了出来,直至水流至地上,将这壶里的水全都到干了叶低眉才满意的点了几下头,饮了一口,叶低眉摇头道:“这水偏凉了,这蛟居然会随你而动,自然也就能听你的。”
青素继而道:“就凭我跟赵达明这层关系,你以为我会听你的?”
叶低眉将这杯子径直丢了过去,青素一接,倒也未介意,被子里的水瞬间便滚烫了起来,青素端起杯子一口一口的饮。叶低眉哈哈大笑道:“会,自然会,因为你恨,比我还恨,赵达明我来杀,脏不了你的手,我做事情便是待价而沽,这生意谈成了便最好,谈崩了你也自然别碍着我事。”
青素莞尔,一口将这杯中水饮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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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家祭祖,赵府直系五十三人着华服,领头的乃是郡守赵达明,其祭祖先是于家要斋戒三日,而后于徒步上坟、拜山,自从赵家将这祖坟迁移至赤云城外,由城外而归,便是摆大宴,三年前摆过一次,今年乃是三年一大祭,赵家而今来了所有子嗣,这也是叶低眉不愿离开这赵家原因,传言这赵家请了数十外法华寺的和尚超度亡灵,不过昨日听说好些和尚都被敲碎了牙,能来的没几人,这事倒是让郡守气氛,全城通缉这胆大包天的悍匪。
今儿这郡守府于外更是摆青黄相接之物,很是隆重。
这府里的外人便是叶低眉与这隋阳郡主,郡主倒是没凑热闹的观礼,一心只是盯着叶低眉,怕这厮会出乱子,叶低眉见这郡主瞪大眼睛的模样,不由笑道:“你是怕我给你出乱子?我若真要做,你阻止不得我。”
郡主倒是并未接叶低眉这茬,问道:“昨个法华寺里的事情怕是与你脱不了干系吧?”
叶低眉点头道:“是。”
郡主不咸不淡道:“本郡主倒是对你越来越好奇了,这洛书画是一番景象,这法华寺是另一番景象,我虽未见着,但听言的是另外一个人,都说入法华寺的是个面冠如玉,长得比女人还出彩,男生女相的公子哥,可不是你这长相清逸的书生,传言那公子三年前杀了这城中一家两口后消失,是个狠茬,当年这西门封城也在城中,算是个大案子了,闹的是风风雨雨。”
叶低眉哈哈大笑。
“昨个法华寺里边热闹的很,和尚没了牙,诵不了经,佛像没了漆,好大的场景,更是有个书生模样的都尉将这邹公子丢到茅坑里,邹公子差点没被粪给淹死,瞧着上边的人,人家可是在茅坑里哭了三个时辰,死活都不肯出来,全城的人都来看热闹,倒夜里,一身粪的邹公子才爬出粪坑,扬言这十年不出门,昨个夜里邹公子还打算上吊自杀,也不知道死了没,估计是没死,不然邹侍郎怕是已经碾来这郡守府了,这郡守也去探查这府里到底是否有你这个人,我就不知如何这事给邹侍郎压下来了,邹侍郎便是朝中有些风骨之人,虽是没了官位,余威仍在,不知那邹侍郎是否已经将这奏折递上京了,而今这赤云城纷乱都是出自你一人之手啊。”郡主便是入叙事般缓缓道。
叶低眉嘴上勾起一股莫名笑意道:“郡主倒是查的仔细,就是他日旧账都给翻出来了,我便是个杀人犯,就是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我也下得了手,一报还一报,哪日真切要遭报应的,不知郡主能否知道我昨个去了哪?”
郡主倒是如实道:“腌臜巷里几年前有个倒了的状元舍。”
叶低眉突然大笑道:“郡主倒也厉害。”
郡主摇头道:“昨个是你故意不躲藏,才这般,不知你是为何?”
叶低眉突然仰头,好似要笑出泪花儿,道:“这事若是结束,这赤云城便再也不会回来了,郡守也好,你这镇西王郡主也罢,都与我无关,我本就是个凉薄之人,便是那会御剑的女人也罢,她便是死了我也不会流一滴的泪,公主若是走了以后千万别遇着我这种人,当真伤身的很啊。”
吴琼真笑道:“若真这一府人被你屠尽了,屠了也就屠了,赤云郡这均属风头再响也压不过这镇西王府吧!实则我不怕,就如你说的,我一手无缚鸡之力的郡主,一个弱女子,加着你这修为才多少的护卫,哭哭啼啼一番自然招人待见,我能有多大能耐,不会文也不会武,琴棋书画能做何用,朝廷永远记得的只有那唐七罢了,或许还有你那会御剑的女人,至于魔头唐七是谁,天下人知道的少,怕也只有你知道,我好奇的便是你如何杀这一府之人,赵达明可是文武双全的人,他不同于白沿溪,你若是败了,自然我这郡主也是逃不了干系的,你说说看,我是想你输还是想你赢,你若死了最好,我便说你就是那唐七,胁迫郡主。”
郡主一身大红衣衫,着了些上好胭脂,倒是雍容华贵的很,女人对着铜镜扬了扬脸,这女人生来便是富贵种,一身钟鸣鼎食之家调教出来的气度,叶低眉见其一口气将这话说完,喘了几口气,叶低眉冷然一笑,又是要扬起一巴掌,作势要打,这女人倒是躲也不躲,直接将脸抬起来,对上叶低眉这手掌,倒是慢慢的将其抚过发,道:“便是辛苦你了。”
“你倒是打啊?”
“怕心疼了。”
郡主一点都不愿受这叶低眉嘴里的话,叶低眉而今入这郡主屋子都是随意的很,估计这郡守府上也瞧出了这一茬。叶低眉不由的笑了笑,这女人当真是有趣,叶低眉提起笔来,对着这道柳叶眉一笔一笔的画,叶低眉动作轻柔的很,一笔一描极细致。
这当真是淡妆浓抹总相宜的女人。
叶低眉眯眼,不由凑近了看,道:“这眉目真好看,不用画就跟这画中女人一样。”
郡主突而脸红,道:“娘说我这眉就是柳叶梢上的嫩芽儿,怎么瞅都不厌,娘说我这眉跟她最像了。”
叶低眉轻轻笑道:“你娘也是个美人儿。”
郡主不知为何眼泪就掉了下来,道:“今儿你若是不去,我便跟爹爹说许你当郡马,官拜都尉,以你之能他日登堂拜相也不难。”
叶低眉煞有其事,摇了摇这臂上挂着红绳的铃铛,道:“可我就喜欢那御剑的女人,还有这一条红绳子,系绳的人已然瞧不见了,而今我都不知道她在哪,记得西蜀畔有一林子的桃花,我还想能去瞧瞧那边的落英缤纷;记得从这过那九阴山上的一抹幽魂,我还说过得回去瞧瞧他;记得再过九阴山下兰若寺里曾经有一尾白狐,记得这赤云城外那歪脖子的桂花树。”
在叶低眉心中,这个女人就是那时候将他拖进巷子里小露香肩的有人模样,娇俏的人儿,会偷看叶低眉的模样,也会偷着笑笑。
“为什么你瞧不上我?本郡主是没她漂亮,但比这天下女人又哪里不好了,荣华富贵这东西谁比得上,纵使你修道,也脱离不开这财侣法地,这些能给你的,你又何必不要,偏偏去寻这路,这郡守你要杀便杀,我依旧能为你求到这一官半职。”
这眉画的歪了些,叶低眉就拿手缓缓擦,将这眉目上歪掉的东西给擦干净了,见着女人眼泪大颗大颗的掉,叶低眉就拿着手轻轻的擦,他这心小,欠不得太多人的情。
叶低眉摇头道:“你或许什么也不想,就指望着今日能平平安安的过这几日,离开赤云城!而今我与你谈买卖实则是胁迫了你的模样,我这人天生又信不过人,总觉得有失有得的才算是正道。”
吴琼真怒然道:“你依旧跟我谈这生意?”
叶低眉默然点头,将这笔轻轻搁下,拿起玉簪子插在郡主发髻上,轻轻道:“你若不愿与我做生意,我还能给你些什么。”
说完这话,叶低眉便缓步出门,而后郡主冷声道:“就不怕本郡主将你这事告诉赵达明。”
叶低眉笑了几声,取了柄剑便出。
郡主远远的瞅着,再未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