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月光洒了进来,映雪正准备丢开身上沉重的被褥时,好像有什么异常明亮的东西在眼前闪耀,她揉擦了下自己还在兀自流泪的双眼,虽然疼痛,可是她依然见到了如雪般的白色。
映雪微微斜侧着身子,好让自己看的更加真切一点,飘洒而下的确确是她的头发,正披在她的胸前,那白色如针一般刺痛了她的眼,如剑一般绞碎了她的心,当什么度已经失去的时候难道还要带走我的满头青丝吗?
无边的恐惧在瞬间环绕着她,周围的一切好像都变得如死般寂静无声,就连老喜欢摇曳的树枝也停止了晃动的身姿,在映雪的眼前只有一片苍茫,白雪皑皑……
三千青丝,已寸寸如雪……
只是只消一会儿,映雪就从恐惧中走了出来,她着上自己艳红的外袍,站立在半开的窗前,淡漠地说道,“已经不介意了,怎样都无所谓了……”只是,映雪突然转过脸来,抬眼看了一下默房间的那个方向,“默,我怎么都不想让你看见我满头的白发……终究我还是要离开的,对不起,到头来还是要负你!”
在朝阳燃烧着晨雾里,一片金光,映雪坐于白马之上,独自前行,那淡淡的金色光芒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那不是依恋啊,是满心的愁绪、无穷的悲伤……
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可怜未老头先白;春波碧草,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
映雪也不知一人行了多久终于找到了长济寺,它还是如一年以前一样萧败冷情,毫无生气,甚至已经完全没有了生命力,死气沉沉……
“阿弥陀佛,女施主可是来找贫僧?”空一突然出现在映雪的面前,如梦如幻,好不真实,让映雪委实下了一跳,为何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仍然能够预知我的到来。
“空一大师。”映雪合上双手,微微低头,虽然震惊于空一的未卜先知,她红色面纱下的容颜依然没有任何变化,“我若已遭天谴该怎样自救?”
空一只和善地笑着,没有正面回答映雪的问题,只淡淡地说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陷入爱者,愚蠢一生。三千秀发,一夜白头,用情至深,感人肺腑。”
“果然,大师也已经抛弃了我了。”映雪苦涩地大笑起来,“大师所言渡我纯属虚言,有谁能够救我,倒不如让我自救来的实在。”
正因如此,我已不再相信任何人了,唯有自己才是自己的归宿,唯有自己才能够拯救自己,其他的一切都形同虚幻。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空一的身影突然消失不见,只留下寂寥的声音,“贫僧早已圆寂,自知施主定会前来,特在此恭候一年之久,贫僧有四字愿送于施主,曰不如归去,施主切记,勿骄勿躁,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听着那渐渐消逝的声音,映雪轻声喃喃地说道,“不如归去?当真不如归去?”只是为何我的心却好像已经属于这里了呢,无法离开了……
映雪漫步在长济寺所在的山头,清晨的树叶发出清脆的响声,连林中的鸟叫声都清清楚楚地进入她的耳边,只是那些声音都像是汇成了一句话……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啊……”映雪双手抱头,想阻挡住这人世间的声音,可是那四个字却那样清晰地在她的脑海闪现,完全不给她机会去洗清,所有的一切都只有四个字来概括……不如归去,“不,我不可以回去,我还有清扬,清扬还在这个世界活着,就算千里共婵娟也好啊,就算知道和他呼吸着同样的空气也是好的,就算和他一起感受着美妙的阳光也是好的呀!”
“可是,清扬抛弃了我了,他不如伯父一样深爱着我,那么我又有什么留下的必要呢,只是为自己和其他人徒增痛苦罢了,归去也罢……”
映雪一身红衣,迎着和煦的微风,在暖阳的照射下衣袂飘飘,红色的丝带如耀眼的舞女一样随风起舞,“我已经没有什么好在乎的了,如果我的来到是个错误,那么……就让这个错误到此为止吧,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因为我的离去有丝毫改变,我就像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般,轻轻地来了,又轻轻地走,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若生无可恋,死无可求,到不如归去……
一袭红衣,终身一跃,消失在生命的尽头,悬崖之巅。
好像有一首忧郁的歌声响彻整片山谷,伴人如梦。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只是他不负如来愿负卿……
仿佛经历了一千年那么久,映雪只感觉到头晕目眩,本以为自己已经进入地府或被鬼差给押着走过开满红色曼珠沙华的的奈何桥,那样就可以一睹美妙奇异的景色了,这可是自己一直渴望的呀。
接着便感觉到自己好像睡在了很舒适柔软的什么东西上面了,抬手推开盖在自己身上毛茸茸的东西,用手肘撑起自己已经疲惫不堪的身体,四处张望……
才发现自己眼前的景象是那样的熟悉,经历的那二十年就像一场真实地梦境,现在梦醒了,我也到了回来地时候了。
整个房间完全是二十一世纪的风格,是她最喜欢地白色,白色是纯洁无瑕的象征,是最明亮的颜色,它给人的感觉是温柔、祥和、罗曼蒂克、清纯、淡雅、朴素、成熟、文静、梦幻、甜蜜……
那若隐若现的灰色,在平淡中体现高雅,在清爽中突出多彩,极富现代感。
“难道我已经回来了?”这是映雪在证实自己躺着的确实是席梦思的时候发出的第一句感叹,接着便立马下床,穿着有两只兔耳朵的毛绒拖鞋在房里转悠着,不由惊叹出声,“难道那些真的只是一场梦?可……若真是梦。”映雪虚瘫在沙发上,脸上除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外更多的则是伤感和无奈,“为何我却感觉那么的真实,相比较而言,现在所见到真是梦了。”
即便觉得在庆云国的二十年真实地可怕,那还是可能是梦境,正如盗梦空间中所说梦的时间跨度就是那样漫长,也许我仅仅是在梦里走了一遭呢?
在映雪兀自沉思的时候,已经有人用钥匙开门进来了,映雪全然不知,直到一个担忧地问道,“Are you OK?i hope you are feeling well.”(你还好吗?我希望你现在好点了。)只是看到正兀自发呆的某女,他才会担忧地来不及换鞋进屋了。
映雪那个震惊啊,感情人家在用英语跟我讲话,我什么时候认识一个老外朋友了,怀着那种好奇宝宝的心里,映雪像个进入误闯人家房间的尴尬看着房门口那个方向。
这不看还好,一看鼻血都得出来了,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中国人,倒像是一个极美的纯血种吸血鬼了。他的头发湿漉漉的,黑得发蓝,想必是外面还下着雨呢,手中的一大袋东西到显示出他出去地目的了。欧洲人特有的雪白的肌肤更衬得他的眼神有如暗夜中幽暗的闪烁星光。他皮夹克的衣领凌乱的立着,看起来很像是经历了一场格斗。他的表情和容貌有一种奇妙的反比,矛盾之中的性感难以描绘,他好像与生俱来就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独特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