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那双眼炯炯直视，目光将清灵上下打量了几番。清灵再一次感到这是一双老人的眼，眼底透着几许沧桑和复杂。直到被盯得全身有些发怵，对方才突然开口：“你不是这儿的人！”清灵心中一紧，难道这人竟发现了自己的身份？怎么办！一时间，脑海中已经转上千百个念头。下意识地，他握紧了双拳。此刻才意识到问情宝剑还高悬在半空，且并无回归此处的意向。如今灵力全失，若要赤手空拳与对方较量，恐怕实力悬殊不小。清灵一时竟一筹莫展，只能凝神戒备，做好以命相搏的准备。但对方却似并无打斗之意，“咳咳”，苍老的声音咳了两声又继续说道：“你为什么来这儿？”被问及此，清灵心中一股力量油然升起，他目光更加坚毅了，低沉却坚定地回答：“为了我爱的人，为了于我恩重的人，为了让她们得到真正的安乐，我死又何苦！”说着，他缓缓闭上双眼，仿佛等待着命运的宣判。又是一阵沉默，这沉默似要将这一切吞噬。“哎！又是一个为情而痴的人！你可知轻易进入神栖元境的下场？不论你是神是人，都是九死一生！”一声轻轻的叹息，随之洞中金芒大盛，就连闭目而立的清灵也感到周围的世界一下子亮了起来。他本能地睁开眼，全身为之一振。只见耀眼的金光之中，凌空盘旋着一条巨龙，正威严地看着自己。那巨龙每一片鳞都在释放着巨大的能量，那能量伴随着金光喷然而出，让整个洞穴顿时气流旋动。这金光虽然夺目，但清灵的目光却从始至终紧紧地锁在一个地方——那双眼，苍老却洞悉世间一切。清灵一抱拳，诚恳却坚定地说：“既然神龙你早已洞悉一切，还望成全！”短短几个字，传递着他心间的执着与肯定。那金龙沉吟片刻，缓缓开口：“我倒有意成全，可要取洞中宝物绝非易事。观阁下进洞之状况，劝君量力而行，切不可勉强。”清灵自然知道自己径直落入洞中的窘状早在对方眼中，一时有些尴尬，愣在原地。正在此时，一股银光豁然从空中飞向他，定睛一看，正是问情回归。像是无声的支持，一股暖流从握剑的掌心流遍全身。一人一剑，孤独却决绝地屹立于金光之中！老龙闭目摇首，像是感慨千万年来人对命运的无尽反抗和纠缠。随着一声低低的龙啸，清灵所站的地面猛然下降，但他能感受到那双眼始终默默地注视。片刻之间便来到另一洞府，但这里的景象与刚才大不相同。亮光突然从四面涌来，让清灵的眼一时无法适应。过来一会儿，才发现此处四周居然没有石壁，而是犹如几面巨大光滑的水晶，“水晶”那边荧光闪闪，但却无法看清究竟。细数之下，刚好九块“水晶”，有六块背后隐隐有赤、橙、紫等不同光芒，而另三块那边却是一片漆黑的。正在此时，几块“水晶”上同时显现出不同的神秘字迹。清灵一眼便从那块已经失去光辉的“水晶”之上赫然看到两个大字——问情。那两个字似泪如泣，似女儿之柔情，似男子之挚爱。清灵不禁看向自己手中的银剑，此刻她正温柔地与自己为伴，以一种极为平静的态度与自己共赴生死。再看向其余几块水晶，分别写着：魔笑、月辉、九天、神龙……环顾之后，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青光大盛的“战魂”之上。只见“战魂”二字笔力刚劲，像骁勇善战的少年将军般意气风发。好一个战魂！自己不惜与天地为敌，也要救出所爱，与此竟不谋而合。一念及此，便忍不住伸手轻抚“战魂”二字，却不想手一触及，那偌大的“水晶”竟化为波光粼粼。一股巨大的吸力席卷而来，将清灵的身体生生吸进了那块巨大的“水晶”。由于巨变突生，清灵一时反应不及，猛然间已置身异处。只见刚才那面“水晶”竟在身后，再伸手去摸却已坚若磐石。后路已阻，只能向里走去。此处天蓝水清，不似在地下洞穴之中。忽闻前方一声喝止：“来者何人，竟敢创我神府！”声音一毕，便见一白衣少年翩翩立于风中。其个子与清灵一般，面容俊朗，剑眉、高鼻，威风凛凛。与之对峙片刻，清灵亦不免为之一怔。但清灵毕竟是天界大神，什么样的大人物、大场面没见过，虽如今灵力尽失，却也不是大将风范，当下一拱手道：“在下清灵，特来请神兵战魂出世！”“哈哈哈……”一阵大笑，仿佛是听闻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荒谬之事，对方竟是不能自持。笑过之后，那少年又恢复了不可一世的态度，冷哼一声道：“如今竟是无知少年也想妄取神兵，真是可笑可叹！”言毕便再不多话，口中法诀连吐，豁然腾空，双拳一握便附身冲下。清灵早已戒备，此时手中问情决然出鞘，一股银光耀眼夺目，剑身向那双拳挡去。“当！”一声巨响，电光火石间激起巨大银光。那少年一个后翻，立于前方巍然不动。而清灵却是连退数步，险些站立不稳。经过刚才那短暂交手，双方似乎都有惊讶之情。这少年以双拳与问情神剑相对，竟不损分毫。而那少年惊讶似乎更在清灵之上，双眉微皱，目光如炬，似乎带着难以置信的口吻吐出两个字：“问情？”看得出，此时他再不像开始那般对清灵轻视，微微点了点头道：“请教了。”说着，便急冲向清灵，迎面一掌。清灵如今只是一个凡人，哪里避得开这快如闪电的一掌，只见他应声飞出数丈。那少年拍了拍手，随即又露出不过如是的表情，转身便要离去。清灵心中一急，扶着问情缓缓站起，急追而上。眼看只隔两尺，那少年竟不转身，似浑然不觉。清灵脱口而出：“请再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