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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散魂水

箱子中的矮小身影赫然正是那红衣童子,和先前众人看到的红衣童子一模一样。众人眼见连星平安无事,才稍稍心安。

连星招呼众人退到门口,才停了下来。回头望去,只见那口箱子依旧大开,红衣童子僵站在箱子中,低垂着头,神情诡异,似乎在看着众人,又似乎没有看。众人心里都怦怦直跳。

大魁正在心里打鼓之际,连星已经低喝一声,一手拿着镇尸镜,一手拿着那把匕首,猛然向红衣童子僵奔了过去。

童子僵似乎并未察觉连星奔来,兀自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连星奔到童子僵身前两丈开外的时候,红衣童子僵蓦地抬起头来,直勾勾地望着连星,两只眼睛竟然如血般鲜红。

站在门口的大魁和杰克逊都骇然失色,想不到红衣童子僵如此诡异可怖。连星其时已扑到红衣童子跟前,看到红衣童子僵怔怔地望着自己,嘴角边似乎还露出一丝狞恶的笑意。

连星心中一寒,心道:这红衣童子僵似乎早就有备而来,难道这冰窟中的千年僵尸真的已经通灵,能够测知常人心意?此时,连星已经犹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当即加快脚步,向红衣童子僵身前冲去。童子僵在连星向自己扑来之际,身子从箱子中掠出来。这一下迅捷异常,犹如一团红云一般从箱子中蹿了起来,双手张开,五指成钩,向连星面门插过来。

红衣童子僵身形如电一般,连星更是奇疾如风,身子一旋,已经扑到红衣童子僵身后!连星脚步悬空之际,左手往前一探,手中镇尸镜已经直挥而出,正好拍在红衣童子僵的后心。红衣童子僵猝不及防,被连星拍了个正着。红衣童子僵浑身一阵痉挛,两只如血般红的眼睛立刻发直,整个身子也直挺挺地立在原地,再也不动了。

杰克逊一声欢呼,道:“师傅,这童子僵再也不能为恶了。”

连星站在红衣童子僵身后,不敢稍动。大魁急忙奔了过来,意欲从背后取出绳索,将红衣童子僵绑缚起来。

连星摇摇头,道:“这样不行。”

大魁搔了搔脑袋,道:“那怎么办?”一时之间彷徨无计。

连星微一沉吟,心道:童子僵留在世上徒然为祸,不如将之毁于无形,最好的办法就是用鬼婆婆的化尸粉,可是……

连星曾经见识过鬼婆婆化尸粉的厉害,只将一滴滴在伤口中,顷刻之间一团血肉之躯便会灰飞烟灭、无影无踪。倘若有化尸粉,只要将它放在童子僵的身上,也许它就在冰宫中往生极乐了。只是此时此刻,又上哪里去找那毁人于无形的化尸粉?

连星那只握持着镇尸镜的左手紧紧贴在红衣童子僵的身后,不敢稍离。大魁和杰克逊正在苦思无计,小马忽然走上前来,从衣袋中取出一个瓷瓶。那瓷瓶仿佛鼻烟壶一般,小巧玲珑,看上去似乎价值不菲。大魁和杰克逊望着小马手中的东西,都好生奇怪,不知这小小的瓷瓶有何用处。

小马沉声道:“连星兄弟,我看咱们不如让童子僵在这里灰飞烟灭,你看行不行?”

连星心中一喜,道:“求之不得。”

小马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用这家传的药水将它化去了吧。”

大魁和杰克逊好奇地看着小马。小马走到红衣童子僵跟前,望着童子僵点了点头。童子僵血红的眼睛中似乎流露出一丝恨意。小马将瓷瓶拿在手中,小心翼翼地打开,缓缓将瓷瓶伸到红衣童子僵头顶,微微倾斜,一股奶白色的汁液缓缓流到了童子僵头上。

一股焦臭的气味从童子僵的头顶散发了出来。大魁和杰克逊急忙掩鼻后退,小龙女也已闪身飘开。只有小马一动不动,望着童子僵,童子僵眼中忽然露出一丝恐惧。众人眼见童子僵的头上慢慢流下奶白色的液体,液体所到之处,便腐蚀得面目全非。

连星和小马闪身退开。众人站在十余丈外,看着红衣童子僵的脸渐渐扭曲,双手在头顶不住抓挠。片刻之后,红衣童子僵的两只手臂也开始一块块往下掉。

小龙女转过脸去,不敢再看。大魁和杰克逊也都觉得颇为恶心。盏茶工夫之后,地上只剩下一大摊血水,一股刺鼻的焦臭弥散在空中。

杰克逊看得目瞪口呆,过了半晌,才开口道:“师傅,他用的这是不是邪术?”

连星摇摇头,沉声道:“不是邪术,这瓶中应该是化尸粉一类能够腐蚀掉血肉肌肤的药水。”

连星看着地上那一大摊血水,不由得想起昔日在中州骷髅岭鬼洞中鬼婆婆化尸粉的奇效,也是将一个活生生的血肉之躯顷刻间变成一摊血水。现在想起来,兀自心有余悸,那死者的惨状和眼前的童子僵的惨状颇为相似。连星忽然产生一个奇怪的念头:小马所用的药水功效和化尸粉一般无二,莫非他和鬼婆婆有什么关联?

小马淡然一笑道:“还是这位连兄弟有见识。这瓷瓶中装的药水乃是我家祖传的散魂水,洒在童子僵身上,自是要让它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散魂水?这名字还是第一次听到。连星凝目向小马脸上望去,只见小马神色淡然,看不出丝毫异样。连星心道:难道他和鬼婆婆没有一点关系?心中微有怀疑,静静道:“这位大哥,我想打听个人,不知道你可认识?”

小马心中一动,心道:这小子想问我什么问题?莫非是我这散魂水露出了什么破绽?但依旧故作镇定,道:“小兄弟请问,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连星道:“不知这位大哥可曾听说过一位叫鬼婆婆的人物?”说罢,眼光停留在小马脸上,看他有何反应。

小马漠然地摇摇头,道:“不认识。”神情依旧如常。

连星“哦”了一声,不再说话。大魁和小龙女都奇怪连星为何有此一问,难道小马跟鬼婆婆有什么关系?倘若他真的认识鬼婆婆,那可就是敌非友。

大魁斜着眼看了看小马,看情形却又似乎不像。

杰克逊心道:鬼婆婆?莫非是沙漠中遇到的那个年老婆婆?

小马虽然脸上依旧镇定如常,但内心此刻已经是波涛翻滚。想不到这个少年看见自己使用散魂水,一眼就识破自己和鬼婆婆之间必有关联,不由得心底骇然,心道:这个少年莫非就是婆婆说起的那个跟她势不两立的狡诈阴狠的少年?这个少年也叫连星,天下焉有如此巧合之事?

连星也心中寻思,这男子一身黑衣,来历不明,此时和他们一路同行,还是小心为妙,莫要着了他的道儿。

此时,连星和大魁等人已经对小马大起敌意。大魁望着地上化成一摊血水的童子僵,心中也凛然生惧,心道:这劳什子的散魂水若是溅到脸上一星半点,那岂不是和这童子僵一样,就此化成一摊血水?

众人站在童子僵化成的血水旁边数丈之外,一时间都无语。

大魁忽然想起一件事情,道:“我去看看那口箱子,说不得还能将那两颗夜明珠取下来,这般奇珍异宝,留在这里怕要埋没了。”

说罢,不等连星开言,几步便走到那口箱子跟前,刚欲将箱子抬起,将那两颗夜明珠取下来。无意之中一瞥,却见箱子中似有一物,大魁一伸手便将其拿起来。只见那东西黑乎乎的看上去甚是古怪,触手摸去,感觉绵软舒适,便似一块肥肉一般。

大魁心中奇怪,不明白这是什么东西。连星和杰克逊、小龙女都围了过来。杰克逊也伸出一双大手,向那东西身上摸了去。摸完之后,奇道:“师傅,你看这是什么东西?”

连星也好生奇怪,想不到箱子中竟然出现这么一块东西。连星戴上手套,向那东西摸去。就在连星一只手将要触到那东西之际,小龙女忽然横里伸出一只皓腕,将连星的手一挡。

连星一皱眉,道:“怎么?”连星知道,小龙女拦住自己事必有因,难道她发现了什么?

大魁见小龙女拦住连星的手,也心中愕然,道:“怎么了,龙姑娘?”

小龙女右手一挥那根绿色绸带,绸带宛若通灵一般,卷上大魁手中那个古怪的东西,反手将其重重扔到地上。众人都一呆。

大魁窘道:“龙姑娘,我又没有得罪你——”话未说完,眼见小龙女脸色凝重,下面那句话便未说出口。

小龙女沉声道:“这个东西碰不得。”

大魁愕然道:“为什么?”

小龙女道:“因为这是太岁。”

闻听“太岁”两个字,连星和大魁都吃了一惊。大魁脸色刹那间变得煞白,只因搬山老祖曾向大魁和连星二人提起过太岁。他们知道太岁乃是大凶之物,记得昔日搬山老祖曾说,太岁又叫肉芝,《本草纲目》亦曾有载:肉芝状如肉,乃生物也;赤者如珊瑚,白者如截肪,黑者如泽漆,青者如翠羽,黄者如紫金,皆光明洞彻如坚冰也。《本草纲目》将其中列为菜部芝类。

《山海经》中也有记载:食之尽,寻复更生如故;食一片复生一片,亦即是说这太岁食之不绝。太岁又名视肉,据说最早乃是作为古代帝王生前喜欢食用的物品,出现在帝王陵墓中。至于吃了它以后能长生不老、延年益寿的说法,更是古已有之。

晋代郭璞说,太岁“聚肉形,如牛肝,有两目,食之无尽,寻复更生如故。”

搬山老祖告诉大魁和连星,太岁乃是大凶之物,轻易不要近之,否则后患无穷。

大魁和连星复又凝目望着地上那团东西,心道:难道这真的是传说中的太岁?

杰克逊奇道:“师傅,太岁是什么东西?”

小龙女指着地上那东西,沉声道:“这便是太岁。”

杰克逊还未说话,刚才还一直一动不动的太岁竟然慢慢蠕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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