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魔心！这一切应该是魔心做的。这么说，那一战，她赢了？肯定是！否则，自己怕早到阎王殿报到去了。那她去哪儿了？
魔王的目光四下搜寻不到，便起身向外走。刚走没两步，凌云已经捧着一个绿叶包裹从外面进来了。见魔王起来了，忙上前扶住他。
“好不容易才让你的伤口都结了痂，你怎么一醒来就到处跑，万一再裂开怎么办？”
听着凌云的报怨，魔王心里一暖，扬起笑脸，“没事，很快就会好的。”
凌云扶魔王重新坐回去，将手中的包裹打开递到他面前，小心翼翼地问：“要吃点吗？”
“呵呵……”
魔王终是忍不住开心地笑出声来。一直不曾与她相处过，她却知道自己的所有喜好，而且……她的体贴让他感动。尤其在经历了那样的一场生死之战后，他突然发现，她这样子也很好！
接过凌云手中烤熟的山鸡，魔王大口大口地吃起来。她记得自己以前受伤的时候只吃降珠果。而此时是在人界，那些东西自是没有的，所以她才会问自己要不要吃。当然要吃，她给的东西，不管是什么，他都会吃，而且会吃得很开心。
凌云见魔王吃得一点也不勉强，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下。
魔王吃了几口，见凌云一直看着自己，便从手中撕下一支鸡腿递给她。
“别光我一个人吃，你也吃点”。
凌云摇摇头。“我在外面吃过了，这是专门给你留的。”
“那就再吃点，就当是陪我。”
凌云仍是摇头。
魔王将手中的鸡放下。“云儿，怎么了？”他记得之前，她让他叫她“凌云”，不过他觉得叫“云儿”更亲近些，也更顺口。
“魔界出了什么事？王怎么会来人界？”凌云终是忍不住问出口。一定是魔界出了什么事，要不然，以他的本事，那几个杀手根本伤不到他分毫。可是她救下他时，他浑身上下都是伤，深深浅浅，触目惊心！
魔王伸手轻轻拂上她的眉眼，试图将她眼中的担忧拂去，却发现自己终是无能为力。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的，经过那样一战，自己的一些想法也随之改变了。自己终是感到累了，也倦了，想放手了。他轻轻地叹息。
“魔界什么事也没有，我来人界，只是想看看你。”
凌云紧紧地盯着魔王，他曾经那样意气风发，曾经那样狂傲不羁，跃马扬鞭，挥斥方酋，他的眼中几时有过无奈，几时有过落寞？在他昏迷的这三天，凌云自己也想过许多事。其实她已经猜到原因了，只是自己一直无法面对，不愿意承认而已。
如果因为自己而使魔界陷入争战，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
如果他告诉自己真相，自己会怎么做？仍会抗拒，仍是不随他回去？可是他现在什么也不说，自己不是应该高兴的么？为什么高兴不起来？自己终究还是属于那里的吧，否则，怎么会如此担忧，如此不安？
魔王默默地将手中的山鸡吃完。接过凌云递上的巾帕将手擦尽。
“我昏迷了多久？”
“三天。”
三天！自己几时受过这么重的伤，几时昏迷过？可如今……魔王都忍不住自嘲起来。紫川，你的时代已经过去！
“王，你来人界，是接我回去的吧？”凌云在魔王面前跪下，“你的法力减退是不是因为我的原故？”
“云儿。”魔王无力的叹息，“什么都瞒不过你。”
“王……”
凌云掩饰不了心中的难过，语气有些哽咽。她终于还是要回去了，不管她多想留在人界。纵使她能狠心抛下魔王不管，却终究抛不下那数万魔族儿女，那是数万条鲜活的生命啦！艰难的选择，她却无法逃避。
“王……”凌云想告诉魔王，自己愿意随他回去。魔王却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刚见她开口就将话打断，没让她说出来。
“叫我‘川’。”魔王将凌云扶起。“以后，你都叫我‘川’，或者连名带姓，叫我‘紫川’也可以”。
“紫川”。凌云脑海里涌出遥远的记忆。多少年了，多少年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久得连自己都快记不起了。自他登上王位以后，再也没有人叫过他的名。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她不由记起了小时候的他。
魔王将凌云拥入怀中，紧紧地抱住。她的心思那样透明，自己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刚才真得好怕她说出口。他知道，一旦她说出口，自己怕是会不顾一切的将她带回去，可她不会快乐，永远都不会！
凌云没有挣扎。他那身伤容不得她挣扎，他对她的纵容也容不得她挣扎。她知道，他本可以带她回去的，可是，他放弃了。自己离开他十八年了，他的功力退减到连人界一个稍强一点的杀手都能置他于死地，他这十八年究竟是怎么过来的？他从不曾说起，却让自己更加歉疚。想到十三年前，他那样轻易地答应让自己留在人间，还将他的辟邪留给了自己，怕是那时他就在担心自己的安危，就已经知道他的法力衰减，无法保护自己了吧。凌云想到这些，心里难过得快要窒息。
“云儿，你在人界快乐么？”他将头埋入她的劲间，有些贪婴地呼吸着那独特的，只有她才有的香味，陶醉其间，轻轻地问。
我在人界快乐么？凌云在心里问自己。她不知道。人界也有人界的无奈，比如自己女扮男装，比如……无尘。是呵，还有无尘，他才是自己最大的无奈。
“云儿，我想在人界陪你住些日子，可以么？”等不到凌云的回答，魔王转移了话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