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夏天的天气是日长夜短。五点多钟，村边树林里的鸟儿，就把人们叫醒了。这夜，华银平没有回来。张英流了一夜的眼泪。没有睡好觉。早上起来，两个眼泡肿的很大，周围出现一层黑圈，面容十分憔悴。她预感到她和银平的婚姻有了裂痕。但，她决不放弃华夏总经理的位置！银平和李淑英的事，她要管，再不能跟过去一样，糊里糊涂，听之任之了。没有一个女人愿意让自己的男人跟别的女人乱搞的。她也是女人！
现在，张英担心另一件事。由于自己当上总经理后，公司的事情多，她不能按时回家，暑期开始后，她没有很好地关心儿子的生活和学习情况，现在强强的数学成绩明显地落了下去，她心里很着急。
张英想到了唐丽丽，她原是强强班级的数学老师，现在正是暑假，让强强去她那里补习几天，数学成绩定能上去。当初，金平、银平两家住在老家时，日子过得十分融洽，妯娌之间从没争过嘴，红过脸。张英当上总经理后，金平一家心里是不痛快的，但不至于一个亲侄儿去补习几天功课都会回绝吧。现在，张英把儿子强强叫醒，告诉他要去镇上大娘娘家补习数学的事。
早饭后，母子俩骑着电动车来到金平家。
金平还没有上班。强强热情地叫了声“老伯伯”，金平亲热地答应着，显得倒也开心。
张英说：“暑假里我们对孩子关心得少了一点，他贪玩，最近看他数学成绩落下去了，过来和丹丹一起，请大娘娘给他指点指点。”
“那好那好，没关系没关系！”金平爽快地说。
“你知道个屁！啥叫没关系没关系？”房间里传出唐丽丽尖厉的声音。说着话，她走了出来。唐丽丽穿着一件丝织柔软粉红色睡衣，光着腿肚子，拖一双花色凉鞋。她瞪着双眼指责丈夫。“你不知道我这几天身体不舒服吗？我有啥精力指导孩子做数学？你真是阿木灵！乱表态，枉为男子汉大丈夫，怪不得自家老爹都看不起你！”
唐丽丽话中带着刺，谁都听得明白。张英显得很尴尬，木然地望着带气的唐丽丽那张生气的脸，强忍着心里的气，平和地说道：“姐姐，既然你身体不好，就不麻烦你了，我马上带强强走。”
金平一看张英要带孩子走，心里过意不去，朝唐丽丽看看，妻子那脸色实在难看，于是只得顺着她的意思对张英说：“阿英，丽丽身体不舒服，我倒真忘了。人家一节课补习费肯出五十元钱，她都没去。”
张英朝金平笑笑，没有再说啥，拉着强强想走。唐丽丽却把她拦住了。
“妹妹，别急别急！自我们来镇上后，你一直不来坐坐谈谈，快成陌生人了。”
张英只得在沙发上坐下来。
“妹妹，我说呀，”唐丽丽跷起半个屁股，侧着身子，紧挨着张英说，“我们做女人的，其实管好家务，培养好孩子就是福了。你看，你刚做总经理，就没时间管孩子了，强强的成绩不就下降了吗？今后，告诉你，妹妹，强强的成绩不但是数学，就是语文恐怕也要下降的。孩子读小学时，不把各门功课基础打好，今后读中学就有问题了。妹妹，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
张英淡淡地说：“我没有考虑这么多。”
“是呀，你当总经理嘛，哪有精力去管孩子呢。”唐丽丽发现张英在听她讲话，于是拍拍大腿，说，“就怪我们老头子，真的是病糊涂了，两个轰轰烈烈的儿子哪个不能当这个头，他偏听王振明的话，让你出来当啥总经理，这不是既害了你，又耽误了孩子吗？”
唐丽丽还要说下去，张英实在按捺不住，申辩起来：“姐姐，不是我要当总经理，为了推掉这差事，我去过医院两次，请求公公别把这个重担压在我肩上，我挑不起。听婆婆说，王律师也不止一次劝过公公，说不让儿子起来当总经理而让媳妇当，怕人说闲话，怕媳妇这副担子更难挑了。但是，公公很坚决，非认定我不可。他说，华夏这么多人，非你挑起华夏这副担子不可。不管有多大的困难，你准备着挑，不挑也得挑。”张英说到这里，显得很委屈又无奈。
唐丽丽竖起两条细细的眉毛，不悦地说道：“办法有的是，就你不肯放弃总经理的位置。你来个十天半个月不上班，华夏公司就真的没人管了。老头子也不会把你这个小媳妇杀掉吧。你为啥不这么做呢？”
张英生气了，站起身，一面拉着强强往外走，一面一字一句地回答唐丽丽：“我不会这么做的！”
唐丽丽脸孔涨得通红，跟着来到大门外，高声对张英说：“你再想想，一个女人有多大本事，能撑好华夏这只大船？你想干好，谈何容易。到时候船漏了，甚至沉了，那时你比****还臭！”
张英更加气得脸色都变了，转身咬着牙齿说：“到那时，我就认自己的命了！”
电动车开始启动了。唐丽丽站在门口，脸色已经煞白，咬着牙齿喊道：“你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张英开动电动车，刚到小区门口，唐二宝手里提着一只透明的塑料袋，里面盛着水，水里有两条乌背大鲫鱼。
“张总经理这么早！”唐二宝打过招呼盯着张英两只发肿的眼泡故意吃惊地说，“哎，张总，跟谁吵架了！你的眼睛……你哭了！”
张英没有理睬他，自顾驶出了小区大门。
唐丽丽气得发抖，现在，坐在大厅沙发上出气。
“姐，你怎么啦？”唐二宝吃了一惊问。
“还不是被那娘们气的！”
唐二宝心中有数，劝道：“姐，你犯的着面上跟她生气吗，好戏刚刚开头呢！我们的计划只差一步了。”
唐丽丽把唐二宝叫到房间里，问：“阿弟，昨天王振明的老婆跟张英吵架了？”
“何止吵架，是打架！”唐二宝咧嘴笑着说。
“你对王振明老婆怎么说的？”
“姐，你放心，我自然会把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然后再加油，加醋，这方面的能力，我是有的。不然王振明的老婆昨天怎么会吵到公司里来呢。”
“阿弟，姐信，这方面你是有点歪才的。”
接着他得意洋洋对唐丽丽说道：“姐，你不见张英两个眼泡像馒头一样肿吗！我猜想昨晚，华银平一定跟她大吵的。我听从你的指示，中饭不吃就到宾馆做了工作，下午银平在那里打牌，难道没有耳朵吗。他是啥人，堂堂华夏公司的二老板，能让人家的老婆打到公司来吗！所以，姐，我说好戏开始哩。姐夫坐上华夏公司的宝座不远哩。”
唐丽丽是领教过张英倔强的脾气的，她和银平离婚的事为时还早，目前还不能太乐观。
“阿弟，我让你搜寻张英那些违法乱纪的事怎么样了？”
“嘿嘿，五大罪状一早我就贴到布告栏里去了，说不定现在人山人海的在看呢！嘻嘻……姐，张英到处受打击，她还敢把总经理当下去吗！”
“不过，阿弟，张英不是好对付的，别高兴地太早，我们还要做很多工作，我想新宇吴天玉那里也要去拉拉关系，让他出出点子。”
“对！姐你有眼光，思路正确，吴天玉为五一节借纸的事恨着张英呢，我一定去跟他商量商量，我们之间是可以交换老婆的好朋友。”
“这我知道，不过阿弟一切工作，只能暗语操作，你姐夫都要瞒住他他。”
“姐，你放心吧。”唐二宝说。
华夏公司门卫的外墙上，有一块黑漆涂的小黑板，专为厂部发各种通知或其他启事用的。现要那地方聚集了不少上班工人，看黑板上的一张小字报。
那张小字报上写着张英的五大罪状，张英的一颗心开始不平静起来。
罪一：张英包庇张老头和他女儿张大姑，合伙偷窃车间里的废纸出门，工人向她反应后，至今不加以处理；
罪二：损害关系单位的感情。大桥安全服务公司一直为华夏公司的安全，做了大量的工作，现在，张英为了区区几百元的茶叶费，跟人家大打出手，关系破裂，今后华夏的安全令人忧虑；
罪三：张英未经股东同意，私自支助自己的华家庄五万元，所谓建设新农村。现在，我们要问张英，青龙镇多少自然村，你准备支助多少？
罪四：冯小妹违章操作，造成工伤事故，华老总订的制度是，医疗费，补伤费，分文不给，现在，冯小妹医疗费花去两万多元不讲，为何还要给她五万元伤残费，请张英回答。
罪五：张英为华夏的总经理，在华家庄带领职工参与赌博，违反政府法令！
张英的所谓五大罪状，在华夏公司，像卷起一股龙卷风，把职工们卷到里面去了，把大家卷得昏昏沉沉，无可适从。冯小妹、金阿福看着小字报，大为张英不平，这是污蔑！陷害！造谣！别有用心！应该速报派出所，把贴小字报的人揪出来！但，还有更多的职工，难辨真假，心中蒙着一层迷雾。张英上台不久，竟敢如此不顾公司的规章制度，不顾公司的利益，独断独行！自私自利！这样下去，华夏公司能维持多久！职工们三人一起，五人一堆，忧虑地气愤地议论着。有的工人听到这个消息，关了机器，从车间里赶到门卫旁来看小字报。小黑板前，工人越聚越多……一时，华夏公司上空，仿佛乱云翻腾，雷声隆隆，天地快要塌在一起了。
徐志明每天上班是很早的，他没有留意门卫墙上的小字报。此时，他匆匆从办公大楼上下来，挤到人群前面去，看了那张小字报，两眼顿时红了起来，他朝大家挥挥手大声说：“这是造谣！污蔑！张英是没有这种事的！是别有用心的人贴的小字报，大家别信它！大家快回车间去工作！”
此时，人群里有人忿忿地说：“老会计，无风不起浪！你就别护着她吧！这样下去，我们华夏还有啥希望……”
另一个说：“就怪华老总没有眼光，怎么用这样的女人起来当头呢……”
有一个说：“我想张英不会这样干的，其中定有原因……”
徐志明推推鼻梁上的眼镜，脸孔气得发青，大声对大家说道：“妈的！唯恐华夏公司不乱！我们会把贴这张小字报的人揪出来的，非让他去黑山拘留所不可！”说着，徐志明一伸手，想把贴在黑板上的小字报撕下来。突然，从他后面伸过一只手来，把他的手挡住，那人喊：“舅舅别撕！”
徐志明回头一看，是张英，见她竖着两条眉毛，脸孔变了色。她咬着牙，一字一句朝大家说道：“今天，撕了这张小字报，说明我张英心虚了，我要用事实，一件件对照那些所谓五大罪状；没有的，说明有人故意对我造谣中伤，制造混乱。如有问题，我愿罚款，检讨！”
工人们听张英这么一说，又见她那种神态，知道事情不对劲，都悄悄地从小黑板前退出来，回车间去了。
金阿福等人一听，都觉得张英说得有道理，于是，吩咐门卫的张老头，这两天务必看住这张小字报，不能让人撕去。
下午，职工下班前，小黑板上，贴出财务科的资料和张英的一份检讨书。下班工人在小黑板前围得水泄不通，向着小黑板看了起来。
第一张是前天财务部开出的张大姑的罚款收据，根据公司的规章制度，工人如私自偷拿厂里的废纸等东西回家，该罚款五百元。另一张是老张头，门卫失职的检讨书，表示今后一定坚守岗位，为了做到尽心尽职，下决心，戒酒，如今后再犯此错误，自动离职回家。
第二件事是财务部出的付款凭证，每年向镇派出所、联防队上交十万元，华夏公司的一切安全，全由他们负责，用不到不合法的所谓大桥安全服务所的保护，公司不该向他们购买几百元一斤的劣质茶叶，更谈不上啥损害关系单位的感情。
第三件事，公司法规定，总经理有权处理拾万元以下资金的权力，待公司形势好后，公司应该帮助青龙镇经济困难的自然村，搞新农村建设。
第四件事，也是财务部贴出来的，一份冯小妹退回来五万元伤残补助费的复印收据，还有一张财务科的说明，这两年劳保部门规定，工人只要不是有意破坏，在工作时造成伤残事件，其医疗费由公司方支付，有关公司这方面和职工签订的协议，是无效的。
最后一件事，是张英的一份的检讨书。那天晚上，张英虽不是领头人，但她确实参与了赌博，犯了错误，今后决不重犯，愿向华夏全体职工检讨。
工人看完财务科的凭证和张英的检讨书，都舒了口气，原来是这么回事，大家纷纷议论起来，一个说道：“我想张总不会犯这种错误的，这不是存心冤枉好人吗？”
“那还用说，是有意破坏人家的形象！”
“一定要把小字报的人揪出来，不然我们华夏公司就不得安宁！
“对，谁贴的，把他揪出来！”金阿福满脸气愤，挽挽短袖衫的衣袖，他心中猜到了谁贴这张污蔑人的小字报的。他朝四面看，特意大声问：“唐二宝呢？”
有人回答说：“刚才唐二宝也在这里看热闹的，现在，去哪儿啦？
另一个工人回答道：“我见他刚刚骑上电动车走了。”
“肯定是这家伙干的好事，我跟张经理商量，不能饶了这小子！”
金阿福到了办公室，见张英在接待室指导强强做作业，金阿福大声对她说：“那张小字报，百分之百是唐二宝赤佬干的，张总，明天让派出所来人，找他谈话，给他点压力，不怕他不承认。刚才，他在小黑板那里看到财务部出的各种收据、证明，还有你的检查书，他早走得无影无踪，他心中一定有鬼！”
张英朝金阿福看着说：“老金不必了，他看到那许多材料就好，他一定觉得自己弄错了，假使他是蓄意害人话，也告诉他，随便污蔑人家，是没啥好结果的。”
金阿福摇摇头说：“张经理，你真是菩萨心肠，人家要把你往死里整，你还这么宽宏大量。”
张英对金阿福微微一笑，没有说啥。
此时，冯小妹匆匆来到办公室，向张英禀报一个情况。天气热了，车间里已有大量蚊子，夜班工人干活很难受，工人要求给车间里多发些避蚊或者杀蚊的产品。因彩印厂车间是不能点蚊烟的，张英正为小字报的事烦心，低头沉思，一时没有回答冯小妹的话。
金阿福看在眼里，对冯小妹说：“冯主任，这种小事就别烦张经理吧，往年每个车间发一两瓶杀蚊剂，不就得啦。”
冯小妹说：“那么大的一个车间，今年车间特别热，蚊子多，几瓶杀虫剂顶不了事。工人要求每人发一瓶避蚊花露水。”
“避蚊花露水，每人一瓶！冯主任，你好胃口！你认为张经理身上都是钱。”金阿福瞪着两眼责问冯小妹。
冯小妹也不服气说：“金阿福，你饱人不知饿人饥，你们打包车间，四点就回家，自然不怕蚊虫叮咬，你不给夜班工人想想，他们整夜干活，还要时时拍打蚊虫，要不要影响产品的数量与质量，这笔帐你就不算算。再说，这也是工人的福利，厂部应该考虑考虑么。”
金阿福还想跟冯小妹争吵。张英抬起头，举起手，阻止了金阿福说话，问冯小妹：“你说避蚊花露水，是咋回事？”
冯小妹说：“今年市场上有一只樱花梦牌避蚊花露水，擦了以后，五六个小时绝对没有蚊子叮咬。”
张英惊喜地说：“真有这样的产品？”
“我们车间有几个员工用过了，都这么说。”
“贵不贵？”
“不算贵，满一百瓶批发八折优惠。”
张英说：“好，公司经济虽困难，也不能亏待工人，小妹，你们统计一下，全公司有多少夜班工人，每人配一瓶就是。”
冯小妹来个立正，向张英敬个礼，说：“遵命！”同时她对金阿福做个鬼脸。
金阿福凶着脸，朝冯小妹挥一下手，说：“去你妈的！”
新宇彩印集团总经理客人接待室，吴天玉正在接待一位四川过来的客人。来人是个瘦长个子，脸上没有肉的中年人，他叫许黑子，专业地下推销假冒名牌酒。前年吴天玉在武进某彩印厂当总经理的时候，曾跟许黑子合作过一笔交易，吴天玉分得了近二十万钱，后来这件事情给彩印厂的老板知道后，把吴天玉开除出厂了。眼下，许黑子再次找到吴天玉，老朋友是否再能合作一次，干脆印制五千只酒盒子，捞一把算了。许黑子问老朋友，现要你也是新宇公司的总经理了，你们的华老板既然常住在市里，在新宇你就是皇上，说了算，你做事，谁敢放个屁！
吴天玉把个脑袋摇得像个货郎鼓，又摇着手，连连说：不行，不行，我们的华老板待我太好了，年薪贰拾万不说，还给我百分之十五的股权，不要我出一分钱，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所以，我不想让新宇公司担任何微小的风险。今后，我要把新宇公司当自己的公司，搞到一个亿、两个亿，在青龙镇搞成独一无二的公司，这是我的信念，我的理想！
许黑子泄气的说：吴总，照你这么说，我是白来这一趟了？
吴天玉狡猾地一笑：老许，也不尽然，天下的路多的是，看你如何抓住机会，走哪条路才能通顺。
那我就请你吴总指明灯了，事成之后，还是老办法，五五分成。
这事暂不谈，青龙镇除我这新宇一夜能帮你完成几千只盒子，现要还有一家，也有这个能力，他们也有多色胶印车，一次印制完成的。
你说的是华夏集团公司？许黑子急问。
你怎么知道的？
我已来青龙两天了，这里印刷厂的情况我已经摸了摸底了，可是，华夏公司说换了个女的经理，这女人很厉害，内部我又没关系，她如何肯接受我的业务呢？
所以，我说，你别急，要等待机遇，找关系人合作起来，事情才能搞成。吴天玉说到这里，向前倾斜身子，两个脑袋凑到茶几桌子上空，开始交谈起来。
哎，很好，很好，吴经理果然智谋绝顶，由你办，事情还怕接不成！许黑子大为高兴。
许黑子走后，吴天玉一手摸着下巴，思索一会后，立即拿起手机，约唐二宝下班后在醉月喽见面，有事要商量。唐二宝受姐姐的委托本要找吴天玉出点子，现在吴大经理亲自来电话相约。还不到下班时，就匆匆赶往醉月楼了。
唐二宝满怀希望姐夫当上华夏总经理，自己能挤进后勤部部长的职务。现在，这愿望成了泡影。他心里比金平还失落，还气恼。更气恼的是，昨天他买了一只电表，把烫金车间那只电表拆下来，而金平已经在发票上签字，他明白发票上多开了一条五星烟的钱。张英一看发票，蹙着眉头说，烫金车间那只表虽然旧了一点，但不坏，还可以用，新买的还是退了吧。唐二宝不乐地说，电表出了危险，我电工间不负责任！张英说这责任我负吧。张英上任后，给唐二宝第一件事就打了一闷棍。唐二宝确定张英这婆娘比华志坚老头狠毒几倍。老头子在时，只要金平签了名的发票，老头子从没有打过退票。这两天，唐二宝经常和吴天玉见面、喝酒、吃饭，商量对策，如何把张英从总经理位置上滚******蛋！就算华夏公司垮了，对他说来，不伤一根毫毛。吴天玉已经答应他，新宇动力科的主任位置等着他呢。而且，有关动力上的设备，旧的、新的，一切交由他操购或者处理。吴天玉对他说，唐师傅，这是个肥缺啊！唐二宝听得心里痒痒的。
在醉月楼的小包间里，吴天玉和唐二宝喝酒密谈。吴天玉向他了解华夏公司目前情况？唐二宝把工人上厕所的事，都说的头头是道。吴天玉向唐二宝敬了杯酒，低声问：“你跟王小苟关系怎样？”
“好的可以交换老婆！”
“听说，他很想当业务员？”
“他到不怎么，是他的老婆冯小妹，做梦也想着老公当上总经理，赚大钱哩。”
“行！”吴天玉喝了一杯太湖水。
“吴总，你啥意思？”唐二宝眨着两眼，莫名其妙问。
吴天玉把脑袋凑过去，叽咕一阵，说：“老唐，怎么看，华夏公司后勤部经理非你莫属。”
“嘻嘻，吴总，今天酒钱非我付不可，我不穷。”
“既然如此，我就打扰了。”吴天玉也很得意。
菜馆老板手拿发票收钱时，唐二宝摸透全身口袋，也没找出钱来，脸孔急的通红，大骂自己老婆把口袋里的钱掏去，回去非给那婆娘两个耳刮子不可！
吴天玉朝唐二宝笑笑，让酒店老板挂上新宇的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