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瑶,你这说的啥话?”脸色白了白,刘氏也认为自家儿媳妇是因为念着曾经与何翠兰的那点过节,不由得急得差点跳了起来,何翠兰也是不敢置信地盯着她,末世谣忍不住头皮发紧。
“不过,这虽说的确是大哥你与大嫂夫妻之间的事,可作为家人我跟娘也不愿意见得事态这般发展下去,毕竟对谁都无好处不是?大嫂进门这么些年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大好年华白白耗费在一方小院之内,这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忽视的。可作为东家的子孙,大哥你?”对上东成庆微微色变的脸庞,末世谣顿了顿接着道。
“你却常年不归,罔顾大嫂的日日翘首以盼,罔顾娘的时时担忧挂记,此刻更是得寸进尺!”说至最后一句,已是疾言厉色,几步逼近面色越发惨白的东成庆,扬了扬头转向一旁的女人。
“你便更加令人钦佩,如今甘愿冒着大不韪跟着大哥踏进东家大门,这份勇气,不得不让人咋舌只是同为女人,设身处地想想,若是你男人在你辛苦操持家庭几年过后,带着另一个女人上门口口声声要将你扫地出门,又当作何想法?况且若是我所知不假,这位大嫂是因为难以生育从而被夫家赶出的吧?”
满意地眯起眸子停下了片刻,等待着那面无血色的女人回神,再一瞥眼压住东成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末世谣慢悠悠地走到桌边落座,为自己倒上一杯清水,比之屋里其他人的状态,简直悠闲到了极点。
“既然曾有过如此不堪的经历,此刻又如何能安然将自己遭受过的一切强加到大嫂身上?莫要说,此事并非你自愿,而是大哥强迫你,以一个寡妇之名打上门来的?”
“三弟妹……”见得身旁女人脸色越来越难看,东成庆一急之下失口打断,这犀利而实在的一番话将他隐藏在心里的顾虑全数挑起,反应过来方才觉得自己似乎太过冲动,当下一阵后怕,略带祈求地望向淡定如风的末世谣,东成庆只觉得自己这三弟妹简直可怕!
见达到了自己一半的目的,这才挑了挑眉站起身朝门口泣不成声的何翠兰走去:“大哥对这位嫂子的爱护之情溢于言表,可对于大嫂的付出也并非毫无计较。如今大嫂也瞧见了,不娶这位嫂子进门,定然不现实,可若当真就此休了大嫂,想必大哥这辈子也难安吧?诗瑶言尽于此,是一分两散撕破脸皮此生视作仇敌,还是相互让一步试着接受对方,全看你们如何抉择。”
将这咬文嚼字的一番话说完,末世谣总算是舒了口气。同时也开始鄙视自己,说到底也就是要东成庆两个一并娶了,偏偏还义正言辞地扯出这么一大堆。
换了自己的男人这样,怕她不杀了那俩人都是最好了,哪里还能这般站着说话不腰疼?
趁着众人愣神的当口闪身离开院子,接下来就是刘氏的事了,加上自己刚才这番话,想必能做出怎样的决定也是在意料之内,压了压眉心。
“姐姐,我给忘儿带了羊奶!”正打算走进自家院子,乔小青那兴高采烈的声音自背后传来,手里捧着个瓦罐子,偷偷摸摸的模样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般,看得末世谣一阵发笑,这丫头又是背着董氏跑来的吧?
“拿进屋去吧,忘儿……”话说至一半才发觉不对,脸上的笑意微凝,自嘲地笑了笑,拉过笑得贼兮兮的乔小青。
“忘儿不在了。”
“啊?萧阳哥哥他们带忘儿去哪里了?”习惯性地理解为莫忘归是被莫萧阳兄弟带了出去,乔小青一张小脸依旧笑意明媚。
“我是说,忘儿给人抱走了,以后可能不会再回来。”低眉揉着乔小青的小脑袋,末世谣不明白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是抱着何种心态,心口略有些发堵,吸了口气大步走进堂屋,留下呆在原地的乔小青,小嘴张得大大地又无法出声。
那日先是末世谣狠狠批了东成庆一顿,后来也不知刘氏是如何一番软硬兼备的苦劝,曾经连新婚之夜都不愿待在屋里头的东成庆,竟真决定不再提休妻之事,只是坚定要将十里铺的寡妇娶回家。何翠兰纵使心里万般不愿,也只得点头,毕竟,这样总比直接休了她来得好!
大年初三一过,清一色的招兵告示贴满了青山镇每一个角落。自钱如海那里了解到一些,这个时代的释沣皇朝并非年年都会招揽兵马,而是两年一轮,这也便是村里头能有那么多二十来岁壮丁的缘由。
几天之间除了村里生了毛病的村民,梁二柱也曾登门一次,理由与陈大成甚为相仿,只不过送的纪念之物并非铜镜,而是一支雕花木簪。
末世谣忍不住纳闷,难不成这时代的人送这么贴身的东西都很正常么?
镇上的菜馆并未有所扩展,只是与馨烊楼合作互相推销之后,生意比之前果真要好上许多倍,原本只有一个楼层的菜馆在原来的基础上稍微添了几张桌子,二楼堆放杂物与几间空房被末世谣改造成了专用雅间,类似于现代的VIP包房,收入自然更为可观。
“三儿媳妇啊!有时间不?给俺媳妇儿瞧瞧这是咋了?”正在院中摆弄着从地里收回来的药材,院门口突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听语气颇为焦急。
“刘二哥?先坐下喝口水,慢慢说。”院子被末世谣收拾出来放了张桌子在中央,说着上前帮忙扶过来人,安置到凳子上,回头接过莫萧瑀端来的清水。
“我媳妇儿前些日子刚生了娃,这才坐完月子,哪晓得不知怎地就落下了病根子,这整日全身酸疼,哪儿都不对,可愁死俺了!”咕咚几口喝下碗里的水,一边抹着嘴角,刘二合气喘吁吁地回道。
“月子病?”低头检查一番,手指在桌沿上不住敲打,末世谣脸色有些怪异地轻喃出声。
的确是月子病,不过这原因,便不得不抬头瞄了刘二合一眼,暗赞这男人的“能力”……
“红花、熟地、苏木、转经花、荆条各十钱,鸡蛋七个,红糖一两。”拿起桌上的粗纸和自制的墨水笔,依次写上药材,再将其用法重复强调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