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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立政(2)

君主应当慎重的有四个方面:一是崇尚德性而不仁爱的人,不能授予他国政大权;二是发现贤能而不辞让的人,不能授予他尊贵爵位;三是施加刑罚回避亲贵的人,不能让他统帅军队;四是轻视农业和地利而随心所欲征收赋税的人,不能授予他都邑。坚守这四个方面的原则,是国家安危的根本。因此说:若宰相不得人心,是国家的危难;若大臣不齐心协力,是国家的危难;若统帅没有威望,是国家的危难;若百姓不致力生产,是国家的危难。因此,崇尚德性又要仁爱,就能掌握政权获取民心;发现贤能则要辞让,大臣就能齐心协力;施加刑罚不避亲贵,威名就能震慑敌人;重视农业和地利,慎收赋税,百姓就能安心致力于生产。

以上是《四固》。

君主应当重视五件事情:一是山泽不能防止火灾,草木不能繁殖生长,国家必然贫困;二是沟渠不能畅通,堤坝不能蓄水,国家必定贫困;三是原野没种植桑麻,田地不适宜五谷生长,国家必然贫困;四是家中不饲养六畜,不种植瓜果蔬菜,国家必然贫困;五是工匠攀比雕琢,女红繁于文饰,国家必然贫困。所以,如果山泽能防止火灾,草木能繁殖生长,国家就会富足;沟渠四通八达,堤坝能防水患,国家就会富足;原野种植桑麻,田地五谷茂盛,国家就会富足;家中饲养六畜,瓜果蔬菜应有尽有,国家就会富裕;工匠不攀雕琢,女红不竞文饰,国家就会富裕。

以上是《五事》。

把都城分为五个乡,乡设乡师;把乡分为五个州,州设州长;把州分为十里,里设里尉;把里分为十游,游设游宗。十家为一什,五家为一伍,各设一名长官。要修建围墙,堵塞漏洞,统一道路,专设出口,留心巷门,注意封锁,把钥匙交里尉保管。设置里巷有司,按时开关大门。里巷有司要注意观察每天进出的人,向里尉作汇报。凡是进出不按时辰,衣着不合时宜,亲眷仆役不合常规的,里巷有司一旦发现,就要及时向里尉汇报。如果家长的子弟、臣妾、仆役和宾客存在问题,里尉就要训斥游宗,游宗就要训斥什伍的长官,什伍的长官就要斥责家长。训斥和警告而不要向上汇报,对初犯和再犯的人要实行宽恕,第三次就罪不可赦了。凡是像孝悌、忠信、贤良、俊才这样的人物,如果存在于家长的子弟、臣妾、仆役和宾客当中,什伍的长官要向游宗汇报,游宗要向里尉汇报,里尉要向州长汇报,州长统计后要向乡师汇报,乡师备案后要向士师汇报。凡是犯过罪的人,如果是家长的亲眷,就要连带家长;如果是家长,就要连带什伍的长官;如果是什伍的长官,就要连带游宗;如果是游宗,就要连带里尉;如果是里尉,就要连带州长;如果是州长,就要连带乡师;如果是乡师,就要连带士师。每隔三个月要上报一次,每隔六个月要进行一次汇总,每年年终进行登记备案。凡是推举贤才都不能越级,任用能人不能让他兼职,处罚犯罪不能只涉及罪犯本人,奖赏利功不能只涉及功臣本人。

自立春开始,君主要在五天之内亲自临朝听政,评功论赏,考核官员。冬末之际,君主也要亲自临朝听政,议罪论罚,刑杀罪犯,也要持续五日才结束。正月初一,百官都要上朝,君主下达法令,向全国颁布。五乡乡师和五属大夫都从太史那里接受法令。等到上朝之日,五乡乡师和五属大夫要在君主面前修习法令。太史宣布完法令,就将底本入存太府,在君主面前把法令典籍分发下去。五乡乡师出朝后,当即赶往乡馆,召集本乡所属官员,游宗以上的官员都必须来接受法令。乡师宣布法令以后,要返回交令汇报,然后才敢回家;如果法令没有宣布,法典没有交回,就不敢回家,若回家就叫做“滞留法令”,必判死罪,不能赦免。五属大夫都乘车前来上朝,出朝后也不敢回家,而要日夜兼程往回赶。到达都城当天,就在庙堂召集所属官员,来接受法令。宣布法令后,即派使者返回交令汇报,必须在宣布法令当天就返回,不论时间早晚。法令已宣布,使者也已出发,然后五属大夫才敢回家;如果法令没宣布,使者没派出,五属大夫是不敢回家的,否则也叫做“滞留法令”,必判死罪,不能赦免。已经宣布了法令,有不执行的,就叫做“不从令”,必判死罪,不能赦免。考核法令条文,如有与太府收存的法典底本不符之处,有过之则叫做“专制”,有不足则叫做“亏令”,必判死罪,不能赦免。君主的首令颁布以后,全国就可以执行了。

以上是《首宪》。

凡是要成就事业,必须先制定法令,也就是说,做事之前必须对有关的赏罚准则了然于心。执行法令的人必须严格按照准则进行赏罚,按事呈上报告,汇报赏罚情况。凡是办事无法令可依的,虽有功劳,也叫做专制,必判死罪,不能赦免。首先发布的办事法令颁布以后,然后就可以按照原则行事了。

以上是《首事》。

要制定防火的法令,谨防山林沼泽的草木起火。对自然资源的利用,要按时禁止和开采,以保障百姓有充足的建房材料,并积蓄所需的柴草,这是虞师的责任。要疏导积水,疏通沟渠,修筑堤坝,确保蓄水,即使应季的雨水过多,也不致损害五谷的耕种,即使遭遇大旱,也能够有收获,这是司空的责任。要观看地势的高低,比较土地的肥瘠,考察土地适宜的作物,明定应征服役的日期,按照时令安排农民生产和应征服役的秩序,使五谷桑麻都能按时播种收获,这是司田的责任。要巡行乡里,视察房屋,观看作物,检查六畜,按时统筹安排,及时劝勉百姓,要努力劳作而不偷懒怠慢,要安居乐业,要安土重迁,这是乡师的责任。要严格考核各业工匠,审时度势安排事务,辨别百姓劳作业绩,提倡品种齐全质量上乘,统一管理五乡,按时统筹安排,使精雕细琢和文饰彩绘的工艺不敢在乡里大行其道,这是工师的责任。

以上是《省官》。

要按爵位高低制定服饰制度,依俸禄多少限定消费标准。饮食要有节制,服饰要有规范,屋宅要有标准,六畜奴仆要有额度,车船器用要有禁忌。生时要有车服、爵位、俸禄、田宅的区别,死后要有棺椁、衣被、坟墓的法度。即使有高贵的身份,没有爵位也不可穿戴相应的服饰;即使有家财万贯,没有俸禄也不可进行相应的消费。天子的服饰彩绘艳丽,但王后却不能穿着便装去祭祀宗庙;将军大夫要穿戴朝服,普通官吏要穿戴命服,士人只要在衣带边缘有所标志。平民不能穿着色彩艳丽的衣服,工匠、商贾不能穿着貂皮服装。受过刑的人不能穿着丝织服装,也不能制备并乘坐车子。

以上是《服制》。

如果平息战事的主张盛行,即使城池险阻也不能固守;如果博爱的主张盛行,士兵就会厌战;如果保全性命的主张盛行,廉耻的观念就无法树立;如果私下议论、自我标榜的风气盛行,君主的政令就不能施行;如果结党营私的风气盛行,贤能和不肖就没法区分;如果珍视财货的风气盛行,爵位就会泛滥于民间;如果好逸恶劳的风气盛行,奸诈的人就会身居高位;如果请托保举的风气盛行,授官的规则就不会公平;如果阿谀奉承、文过饰非的风气盛行,善言骗取人心的人就会得到重用。

以上是《九败》。

招之即来,呼之即去,百姓心甘情愿舍己为君,这是教化所期待的结果。起初时迹象并不明显,终结时效果却出乎意料,君主一人倡导,臣民万人响应,这是训导所期待的结果。没有命令却主动去做,没有派遣却主动前往,君主不用劝勉,臣民便尽心竭力,这是风俗所期待的结果。君主的好恶尚在心中萌动,百姓就被感化而自觉行动,刑罚还未施行而百姓便知恐惧,奖赏还未施行而百姓便知勤勉,这是诚信所期待的结果。做事而不生祸害,成功而没有异议,获得而无人争夺,这是天道所期待的结果。做事就能成功,追求就能得到,只要是君主所期望的事情,不管大小都能实现,这是谋事所期待的结果。有令则行,有禁则止,只要是国家法令所谈到的,民间都照章执行,就像身体的各个器官都听从心脏的指挥一样,这是为政所期待的结果。

以上是《七观》。

活学活用

管子在《立政》中说:“宁过于君子,而毋失于小人。”

宁可有过于君子,而不可有失于小人。

管子为什么这样说呢?

管子说:“过于君子,其为怨浅;失于小人,其为祸深。”

管子认为,有过于君子,带来的怨恨浅;有失于小人,带来的祸乱深。

也就是说,得罪德行卑劣的小人,必然带来严重的祸乱。

小人记仇,报复心强,而且深深埋藏在心底,甚至深入骨髓,等机会一到,立刻跳出来,睚眦必报。即便你对小人有恩,小人也认为你是应该的、合理的、自然的。小人的胃口很大,你对他的好处根本不看在眼里,更不放在心上。假如你有一点没有满足小人的要求,报复不知何时就会落到你的头上。

而君子就不同了。君子坦荡荡,你可以拒绝他的要求,他微微一笑,知道你有难处,十分理解。君子有缺点,你指出来,他感激万分。与君子交朋友,可以坦露心扉,不用有顾虑。对小人千万不可。虽然你不必过于紧张,但是一定要有一种自我保护的好办法,尽量不让小人接近你。

假如实在没办法必须与小人共事,必须记住:“待小人要宽,防小人要严。”少说多听,不轻易许诺,不轻易褒贬他人,对小人的缺点千万不要批评,没事不要与小人交往,特别是不要到小人家串门,也尽量不让小人来自己家走动。对小人的要求,能办的一定要办,不能办的一定婉言谢绝,千万不要留下似是而非的话题。谨记,对小人要礼而敬之,敬而远之,不去招惹他,更不要与小人开玩笑。

当然,管子告诫我们“宁过于君子,而毋失于小人”,并非鼓励你去得罪君子而畏惧小人,他说的是小人的可怕与可恶。如果不小心得罪了君子,只要你也是君子,该道歉时则道歉,很容易握手言和;如果你不愿意道歉,认为“君子大度能容”,得罪了也无所谓,你就难免有小人之嫌了。

北宋开国名将曹彬为人诚实,宽厚仁义,尤以御将有方而为世人称道,史称“气质淳厚”。其实,曹彬对付小人也很有一套。

有一次,宋太祖赵匡胤任命曹彬为主将,率军征讨南唐,临行前太祖交给他一把尚方宝剑,说:“副将以下,不听命者斩之。”接着又问曹彬还有何要求。曹彬说:“请求皇上恩准,调用将军田钦祚担任另一路的前敌指挥官。”这一请求弄得部下莫名其妙,因为众人皆知,这个田钦祚既狡猾又贪婪,爱争功名,最让人讨厌的是爱在背后打小报告。

曹彬事后曾对心腹言明此中道理:“此番南征,任务艰巨,时间会很长,需要朝中群臣的全力支持,自己领兵在外,若朝中有人不断进谗言捣乱,这很有可能坏了大事,而这个田某则极有可能是这样的角色;要防他,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放到自己的眼皮底下,派他点用场,分他点功劳,堵住他的嘴;再者,还有尚方宝剑嘛,不怕他闹事。”

这样一说,心腹才明白曹彬的深远用意,连称高明。

智慧金言

君子讲原则,小人不讲原则;君子在明处,小人在暗处;君子常常散兵游勇孤军奋斗,小人则往往拉帮结派兵团作战;君子光琢磨事不琢磨人,而小人光琢磨人不琢磨事……因此,对小人必须谨慎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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