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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人类历史上第一个英国绅士”:“皮尔当人”化石的骗局

1859年7月1日,查尔斯·罗伯特·达尔文出版了著名的《物种起源》一书,进化论正式诞生并得到了众多人的拥护,达尔文甚至成为了一种主义。然而,连达尔文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进化过程中过渡类型生物化石的明显缺失是进化论的致命伤。信仰进化论的科学家们开始争相寻找古人类存在的化石证据,试图填补“缺失的环节”。1912年,一个被命名为“道森曙人”的早期人类头骨化石的发现令达尔文主义者们欣喜若狂,进化论的缺失环节找到了!殊不知,这令整个科学界为之震动的化石证据竟然只是一个骗局……

不可思议指数:★★★

1、缺失的环节

人类的起源问题一直众说纷纭。19世纪之前,神创论一直是社会的主流论点,信仰的存在使它的拥护者众多。然而神创论中那些不可解释的宿命观点实在太过于缺乏说服力,人们对它提出了诸多质疑。不过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更多的人只有对它将信将疑。直到19世纪中期,两个年轻人用有事实支撑的科学理论向神创论发起了冲锋,神创论的主导地位受到了严峻挑战。

1858年7月1日,查尔斯·罗伯特·达尔文(Charles Robert Darwin)与艾尔弗雷德·拉塞尔·华莱士(Alfred Russel Wallace)在伦敦林奈学会上共同宣读了关于物种起源的论文,一个被命名为自然选择的理论被公布于世。一年后,达尔文将他的理论进行了系统整理,汇编成书,命名为《物种起源》(The Origin of Species)。1859年11月24日,《物种起源》正式发表。第一版印了1250,在一天之内销售一空。这一天被认为是生物进化论、乃至整个生物科学的诞生日!《物种起源》和他的作者在今后的两个世纪中,在人类社会掀起了惊涛骇浪,人类对自我的认知从此不再受神的统治,生命从此进入了科学的时代。

自然选择原理是达尔文进化论的核心。进化论认为,生物都有繁殖过剩的倾向,而生存空间和食物是有限的,所以生物必须“为生存而斗争”。在同一种群中的个体存在着变异,那些具有能适应环境的有利变异的个体将存活下来,并繁殖后代,不具有有利变异的个体就被淘汰。如果自然条件的变化是有方向的,则在历史过程中,经过长期的自然选择,微小的变异就得到积累而成为显著的变异,由此可能导致亚种和新种的形成。

《物种起源》发表后,引起了社会的震动与关注,也引起了无数的争议与质疑。而达尔文自己更是把《物种起源》称为“一部长篇争辩”。达尔文从生物与环境相互作用的观点出发,认为生物的变异、遗传和自然选择作用能导致生物的适应性改变。这一理论可以找到很多事实作根据,因此得到了相当多科学家和普通人的认可。但是,达尔文的理论中有一个致命伤,这就是化石的中间环节的缺失。达尔文的理论能够得到诸多生物学家的认可,正是因为有化石这个不容置疑的存在性证据为其提供了充分依据,然而,这个决定性证据却又恰恰成为了进化论的致命伤。进化论最大的敌人不是坚持神创论的宗教领袖而是那些科学界研究化石的专家们。

既然进化论被认为是在过去发生的,那么古生物学家和研究化石的科学家们必然能够在生命的历史中找到物种进化的证据。著名的法国古生物学家皮埃尔-鲍尔·格莱斯(Pierre-Paul Grassé)就提出:“自然主义者必须记住进化的过程是只在化石形态中展现的。只有古生物学才能给他们提供进化的证据和展现它的过程或者结构。”而按照自然选择学说,生物进化是一个在环境的选择下,逐渐地发生改变的过程。因此在旧种和新种之间,在旧类和新类之间,就应该存在过渡形态,而这个证据只能在化石中寻找。如果进化论是真的,化石记录理应展现有上百万的过渡期形态,因为生命是逐渐地从一个物种进化到另一个的。但在当时已发现的化石标本中,找不到一具可视为过渡型的。达尔文承认了化石中间阶段的缺乏使他的理论陷入疑问中,但他将它们的缺乏归因于当时化石的不足——而他相信它们最终会被发现。

2、证据难觅

“缺失的环节”为进化论送上了致命的一击。达尔文主义者们不相信自己的信仰只是出自想象,他们千方百计地寻找那些本应存在的“缺失的环节”,以证明进化论是真正科学的理论。

1861年,也就是《物种起源》发表两年后,在德国巴伐利亚州的索伦霍芬附近的朗恩艾特罕一个距地表约30米深的奥特曼矿坑中,来自法兰克福森肯堡自然博物馆的梅耶发现了一具除了头部缺失外比较完整的化石,这就是鼎鼎大名的“始祖鸟”(ArchaeoPteryx)。它兼具爬行动物和鸟类的特征,被认为是由爬行类进化到鸟类的中间类型,是恐龙与鸟类相互连接的锁链中极为关键的一环。进化论者为之雀跃,以为进化论已找到充分的证据。然而多年以来始祖鸟的化石只发现了两例,这实在很难解释。如果动物真是从无脊椎到脊椎动物,从鱼类到两栖类、爬行类,然后再到鸟类和哺乳类这样进化来的,那么中间类型的活物或化石应该随处可见,俯仰皆是才对。然而许多年来,除了始祖鸟和总鳍鱼(crossopterygian)外,再没有其它“缺失的环节”的化石。

知识链接:总鳍鱼(crossopterygian)

硬骨鱼纲,总鳍亚纲的化石种类和现生种类的通称。化石种类出现在古生代的泥盆纪, 经历了一个种类繁多、分布广泛的繁荣阶段,直到中生代的白垩纪趋于绝灭。其中包括长期以来被认为是四足动物祖先的骨鳞鱼。化石总鳍鱼有鳔 (肺),偶鳍基部有发达的肌肉,不仅能支撑身体,而且能在一定程度上沿陆地移动。由地质史和发掘的化石证明,总鳍鱼有可能进化为古代的两栖类。1938年在非洲东南部沿岸捕捉到的矛尾鱼(Latimeria chalumnae,也叫拉蒂迈鱼)就是总鳍鱼类的一种。当时曾轰动一时,被称为活化石,因为人们认为早在6000万年以前总鳍鱼就已灭绝了。矛尾鱼至今已捕到几十条,均在科摩罗岛附近,一般生活在200~400公尺的深海中,体重13~80公斤。

如果说始祖鸟可以证明爬行动物进化为鸟类,总鳍鱼可以证明鱼类进化为两栖动物,那么那些骨骼在外、肉质部分在内的软体动物(如蜗牛、蛤蚌等)如何翻个个儿变成骨骼在内、肉质部分在外的脊椎动物的的?单细胞生物又是如何进化到软体动物的呢?这些“缺失的环节”的化石证据直至今日仍然处于“缺失”中。

按自然选择理论,适者生存。因此,始祖鸟应该比爬行类更进化,而鸟类又较始祖鸟的适应力强。可为什么比始祖鸟原始的爬行类和比始祖鸟更进化的鸟类现在都存活于世而唯独始祖鸟被淘汰了呢?推而广之,在现今的地球,从最原始的病毒到最高级的人类,各种类型的动、植物都共存着,恰恰中间类型都没有了。在生存的物种中没有,在化石中也找不到。进化论显然对此难以解释。而最符合逻辑的解释就是,这些中间类型的生物也许根本没有出现过。

“缺失的环节”那难觅的证据成为达尔文主义者们的心头尖刺。而反对进化论的人更是对此大加鞭笞。美国柏克莱大学法学教授詹腓力(Philip·E·Johnson)在《审判达尔文》(Daiwin on frial)一书中尖锐地指出:“在此我要提出一个最基本的问题:既然达尔文主义有这么多问题,进化论又缺乏更理论的构架来取代,为什么我们不重估整个构架?科学家有什么理由绝对确知所有的生物真是从唯一的简单生物开始的呢?”

3、“人类历史上第一个英国绅士”

就在达尔文主义者被反进化论者打击得节节败退的时候,一个早期人类的头骨化石为他们送上了胜利的喜悦。

1912年2月15日,业余研究古生物学的英国律师查尔斯·道森(Charles Dawson)宣布,他在英国皮尔当(Piltdown)的砾石层中发现了一些人类头骨化石破片、半个下颌骨、石器和绝灭的动物化石。这些化石是在1908年一些工人在此地挖掘时发现的,不幸被工人用镐敲碎了。他将这些碎片交给著名古生物学家、大英自然历史博物馆地质部主管亚瑟·史密斯·伍德沃德(Arthur Smith Woodward)。在这些化石中,有一个大容量的头盖骨和一个与猿区别不明显的下颌骨。虽然下颌骨和头盖骨接合的地方缺失了,但它们看上去属于同一个体。而当时出土这些东西的地层被认为至少是几十万年前的。史密斯·伍德沃德不禁想到了达尔文主义者们苦苦追寻的“缺失的环节”。

1912年6月2日,伍德沃德、道森和日后成为著名古生物学家和神学家的法国耶稣会教士德日进(Marie Joseph Pierre Teilhard de Chardin)一起到皮尔当继续挖掘。在挖掘现场,道森发现了一个下颚骨和两颗臼齿,以及石器、动物等化石。一系列的发现使伍德沃德再无怀疑:他们发现的头骨化石是一个早期人类化石!这个颅骨的各个方面都很像现代人,但是下颚骨和臼齿则很像猿,这表明这是一个半猿半人的过渡型化石,是古生物学家和达尔文主义者们在苦苦寻找的从猿进化到人的“缺失的环节”!

在12月18日伦敦地质学会的会议上,他们公布了这个重大发现,并将之命名为“道森曙人”(Eoanthropus dowsoni)。“道森”是纪念化石的发现者查尔斯·道森,“曙人”则是最早的人。由于它在皮尔当地区被发现,又将之称为“皮尔当人”(Piltdown Man)。消息传开后,整个科学界为之轰动。伍德沃德还不无骄傲地将这个距今50万年前的“皮尔当人头盖骨化石”称做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英国绅士”。

1913年夏天,有关“第一个英国绅士”的化石挖掘工作又有了新进展。德日进在同一个砾石层发现了一颗犬齿化石,刚好可以和前面发现的下颚骨化石配套。1914年,工人在同一个地方发现了一根象牙,似乎被人为加工当棍棒来用。1915年,道森在距离原发现点两英里处,发现了两块颅骨碎片,属于另一个皮尔当人。1916年,道森病故。在他死后,古生物学家继续在皮尔当挖掘,但是再也未能发现任何化石。

道森的发现为人类进化史填补了“缺失的一环”,而他本人也因此获得了至高的荣誉。1938年7月23日,在皮尔当的巴克姆庄园(Barkham Manor),人们竖起了一座纪念碑,用以标示查尔斯·道森发现“皮尔当人”的地点。纪念碑上的铭文写到:“在这古河床砂地上,查尔斯·道森先生,发现了皮尔当人的颅骨化石。这发现由查尔斯·道森先生与亚瑟·史密斯·伍德沃德爵士于1913年至15年间于皇家地理协会季刊上发表。”

4、真相揭穿

“皮尔当人”的发现为进化论的支持者们提供了有力武器。然而,随着更多早期人类化石的发现,人们愈来愈感到“曙人”在形态上与其他人类化石很不协调:这个头骨上虽然骨壁比较厚,形态却完全和现代人一样,而下颌骨却又极象猿类,一个现代人形态的头骨怎么能与一个非常象猿的下颌骨配在一起呢?面对质疑,各个学界的众多科学家都竭力为“皮尔当人”辩护,面对诸多“权威”的声援,人们放下了疑问,接受了这个“英国绅士”祖先。

随着科学技术的进步,科学家发明了测定化石相对年代的技术。在“皮尔当人”发现40年后的1952年,牛津大学古人类学教授K·P·奥克利发现了通过测定氟的含量来鉴定古生物化石年代的方法。他用这个技术对“皮尔当人”下颚骨进行了测定,发现它的年龄只有5万年,这么短的时间跨度作为从猿到人的过渡型化石显然太年轻了。

1953年7月,伦敦召开了一次古生物学会议。会议期间,奥克利与两名古生物学家W·E·Le·G·克拉克、J·S·韦纳共进晚餐。闲谈中他们谈到了“皮尔当人”化石,都觉得这个化石与其他猿人化石格格不入,显得很蹊跷,有必要对其做一番仔细鉴定。当他们从“皮尔当人”下颌骨上钻取一些样品来进行化验时,发现露出来的是白色的没有石化的骨质。原来它表面的颜色是人工染上去的,其他标本也被同样地染成了黑色,使之与该砾石层的砾石一样。对各个样品的氟、铀、氮等含量的测定和X射线、电子显微镜的研究表明:“皮尔当人”的头骨来自现代人,下颌骨属于一个未成年的现代猩猩,牙齿经人工锉磨过,哺乳动物化石则是从另外的地点采集来重新埋在这里的,石器、骨器也都是伪造的,而那个被认为曾经被加工过用来当棍棒使用的象牙,竟然只是一只板球球棒。1959年,科学家又用碳14技术对“皮尔当人”的头骨化石进行了测定,结果显示头骨的年代是距今620年前的,而猩猩下颌骨则只有500年历史。经过40年之久,真相终于大白于天下。这个“皮尔当人”、“人类历史上第一个英国绅士”、改写了人类进化史的头骨化石竟然只是一个骗局!

当人们终于从近半个世纪的欺骗中醒悟过来的时候,骗局的制造者却再难知晓。数十年来,已有几本专著和数百篇文章试图破解这个世纪大案,被怀疑的对象有十几人之多,甚至连侦探小说家柯南·道尔也被列入其中:他住在皮尔当附近,并曾经去过现场。而据1996年英国《自然》报道,在大英自然历史博物馆动物馆原馆长马丁·辛顿(1961年去世)留下的箱子中发现了一些化石、牙齿等物品,类似于在皮尔当发现的东西,而且还发现了用来给化石染色的化学药品。这似乎可以作为辛顿策划“皮尔当人”骗局的铁证。但是随后有人指出,辛顿用的化学药品与用来给“皮尔当人”染色的化学药品并不相同,辛顿可能是在骗局被揭露后做的试验,想搞清楚道森是怎么造假的。当然,嫌疑更大的是到现场挖掘的伍德沃德、道森和德日进,而最大的嫌疑还是道森,毕竟,“皮尔当人”的两块颅骨以及下颚骨都是他“发现”的,而且“发现”颅骨时都无他人在场。

然而,无论大家如何认为,都只能是推测。真相已随着当事人的离世而随风消散,只留下了那个被人们相信了近半个世纪的化石静静地立在那里,轻轻地嘲笑人类的无知与盲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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