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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人族,教化

逍遥山,地底三千尺处一个阴煞洞穴中,徐缙盘膝而坐,面前漂浮着那柄从分宝崖上得来的凶煞石刀。

这石刀闪动着黑光,不断吞吸着洞穴中精纯的地底阴气,仿佛是在吐纳一般,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柄石刀显得越发的凌厉了。徐缙眼中闪动着光芒,一个和他一模一样,浑身上下散发着邪气的影子从他身后出现,赫然正是那心魔!

此时的心魔似乎正在承受巨大的痛苦,面目狰狞,身形极其虚幻,咬牙开口:“哥们,真有你的,居然真的能把我的一丝意识从那里拉出来!”话语中充满了兴奋。“我答应了你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徐缙此刻似乎没有什么异常,但是从他颤抖的双手可以看出,他也不轻松,“我本以为可以借着斩尸的机会放你出来,没想到因为我这浩然之气源头的身份,居然没法斩尸,只好委屈你以这石刀为躯壳,日后再帮你塑造肉身吧。”

心魔露出一个痛苦至极的笑容,道:“无妨,只是这次你也只能帮我逃出一成,已经让你力竭了,慢慢来,我不急,你若是出了问题,我也活不了。”徐缙笑了笑,不再说话,闭上了眼睛。心魔也安静了下来,只是那面目愈加的扭曲了。

“主上,伏羲与女娲妖神到访。”一个身着青色长衫,外罩纱衣的少年出现在徐缙闭关的洞穴外面,他一身晶莹如玉的额白色肌肤,唇若涂朱,俊美的有些妖娆。

洞穴中依旧沉默,过了一会,徐缙走了出来,那柄石刀悬在腰间。那少年看去,恍惚间似乎看到一个虚幻的徐缙在刀柄上浮现,仔细看去却又一无所获。

“巳蛇,我们走吧。”徐缙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刀柄道。巳蛇默默地走在了徐缙身后,仍然好奇的看向那柄给他一种生机勃勃感觉的妖异石刀。

在逍遥山大殿中,凝碧在陪伴着两位妖神,显得十分拘谨。也难怪,虽说伏羲和女娲不是完全的蛇类,但是毕竟拥有一半蛇的特征,一直被天下蛇类奉为神圣,凝碧虽然已经是天下蛟龙之主,但是毕竟没有身为上位者的觉悟,拘束也是难免的。不过伏羲、女娲却不会在她面前摆什么架子,不提凝碧蛟龙之主的身份,单单是徐缙的身份就让他们要对凝碧另眼相看,所以当徐缙走进大殿时,这三位交谈的十分愉快。

一见徐缙,凝碧自然是十分开心,走过去拉着徐缙的手,俏生生站在他身边,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对徐缙的敬畏也化为了深深的爱意。

“徐道兄,冒昧登门,叨扰了。”伏羲起身向徐缙打了个招呼,一向安静的女娲也向徐缙点了点头。徐缙回了礼,走到主位坐下后,直接开口道:“我知道两位不会无故前来,有话但说无妨。”

徐缙的直接让伏羲有些意外,不过也仅仅是意外罢了,他笑了笑,对女娲说:“妹子,既然徐道兄如此说,你就直说吧。”女娲犹豫了片刻,起身向徐缙行礼道:“女娲却是有事请道兄帮忙。”女娲的声音并不清脆,反而有些沙哑,但是她的声音中有一种让人莫名感到宁静的神奇力量。

“呵呵,但说无妨。”徐缙随手把石刀放在了御座上,淡淡道。女娲停了一会,说:“娲,近日感到了天道传递的信息,娲的机缘到了。”“哦。”徐缙淡淡应了一声,随后就睁大了眼睛,“什么?机缘到了!?”女娲点了点头,似乎对于徐缙的反应早在预料之中。

徐缙的大脑感到有些当机:巫妖还在,人族就要出世了吗?孱弱的人族,如何在巫妖两族的压迫下生存?我记忆中的神话不是这样的啊!不应该是巫妖退出历史,世间没有高等生灵的时候,女娲才造人吗?

“徐道兄?”女娲看着徐缙有些游离的神色,试探的叫了一声。“啊?哦!”徐缙连忙回神,把脑袋中的纷乱思想抛掉,“呵呵,女娲道友前来找我帮忙,显然是准备走第三条路了。”“正是,娲接到的信息就是这个意思。娲自知另外两条路太过艰难,不敢奢望。”女娲倒是很平静的回答。

徐缙抚摸着鼻子,过了一会道:“不知女娲道友想要我怎么帮忙。”女娲摇了摇头,茫然道:“我也不知道,天道只是说我的机缘到了,却没说怎么办,所以,所以娲想请徐道兄陪我游历洪荒,寻找机缘。”女娲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少有的结巴了,她也觉得贸然让人家陪自己去找一个飘渺无痕的机缘有些过分。

哪知道徐缙连思索都没思索,直接回答道:“没问题,什么时候出发?”这么干脆反而让女娲和伏羲呆滞了。

安顿了一下逍遥山的事务之后,徐缙就和女娲一起离开了。这种寻找机缘的事情本就是可遇不可求的,徐缙也不知道要离开多久,就把石刀留在了山中。因为这石刀上有心魔一成的意识,若是山中有事,可以第一时间传达到徐缙那里。更何况,有玄都、昆仑两座大山在,也出不了什么事。

和女娲同行的时间长了,徐缙对于这个后世的人族圣母终于有了直观的认识。女娲心性善良,有些优柔,说白了就是耳根子软,在洪荒行走的时候会不时救助一些受伤的动物。但是她也不是一个滥好人,对于自然界的弱肉强食她从来不去干涉,哪怕是一只楚楚可怜的小兔子在她面前被一头饿狼吃掉也无动于衷。

女娲并不喜欢杀戮,哪怕是冒犯她的巫族也只是被她教训一顿就赶走了,从来没有伤害性命,还从徐缙手中救下了不少巫人,本来徐缙也不是嗜杀之人,也就任由她做好人了。

这一日,徐缙他们来到一个小树林休息。他们已经在洪荒大陆上走了三年了,还是没有找到女娲的机缘之地。“女娲妹子,要不要吃些东西。”经过三年的相处,徐缙和女娲的关系有了很大进展(当然,是纯洁的,想歪的,YY推到的自己去面壁),称呼上也就有些随意了。

而经过徐缙这三年的熏陶,原本已经辟谷很久的女娲也成为了一个吃货,每次休息时都会来一次烧烤之类的,也亏得洪荒物种丰富,总有没吃过的口味。徐缙把捉来的猎物清理干净之后,就开始了自己的工作——厨师,你不能指望女娲会做饭吧。

女娲在一旁静静的坐着,忽然开口道:“徐哥,这三年我们到了很多地方,我似乎觉得自己的境界又有了进步。”对于“徐哥”这个颇具现代风格的称呼,女娲已经习惯了。

徐缙笑了笑,淡淡道:“洞中枯坐千年,不如世上行走三载,到了我们这个境界,枯坐闭关已经不能很好的提升境界了,只有多与天地交流,感悟天道才行。”徐缙的话很浅显,也是女娲早就知道的,但是只有这样真正体会到,才能从徐缙淡然的话语中感受到他对这种心境的把握有多么深刻。

“难怪哥哥一直说,就是两位陛下联手也无法打败徐哥你啊!你的境界确实比我们高出许多。”女娲由衷道,徐缙却只是笑笑。等到徐缙将猎物烤熟之后,女娲凑了过了,准备开吃了。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健美的巫人出现在他们面前,这个巫人无处不彰显着一股剽悍的气息,他背后背的那张与他同高的巨弓也散发出骇人的气息。这个巫人的出现,根本没有吸引女娲的视线,她一直盯着烤肉。倒是徐缙看了他一眼,随后就开始切肉。

被无视了的巫人,嘴角抽搐了一下,却是不敢有什么不满,这两位不认识他,但是他认识这两位啊!说实话,要不是这两位这三年和巫族起的冲突太多,他根本不会到这来,他的目的就是弄清这两位的意图。

“后土族大巫后羿氏见过逍遥天尊、女娲妖神。”那巫人淡淡道,虽然徐缙和女娲都没有理他,但是他还是继续说道,“后羿今日前来是受后土祖巫所遣,前来拜会两位,同时也想问问二位来意,看看我巫族可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待到后羿说完,徐缙回头看了看这个在神话中不知听了多少遍的巫人,笑了笑,对他说:“你回去告诉你家祖巫,我和女娲妹子此次不是来找你们麻烦的,也不想再受到骚扰。所以,好好约束你们的族人,不然出现死伤可不要怨我。”

徐缙的话说的十分的不客气,后羿的话虽然委婉,但是表达的意思却是:陆地是我们的地盘,你们最好老实点。有鉴于此,徐缙自然也不会客气。后羿显然比那些动手比动脑快的巫人更有修为,对于徐缙的出言不逊,他没有说什么,默默地离开了。

慢条斯理的解决掉自己手中的烤肉后,女娲舒展了一下曼妙的身躯,笑着说:“我觉得完全没有休息感觉,我想在月光下走走是个不错的提议。”徐缙耸了耸肩,没有发表什么异议,随意的一挥手将火焰掩埋,剩余的烤肉则被他送到了一个狐狸洞穴里。一切善后工作做完后,徐缙和女娲在皎洁的月光下继续上路了,再次去寻找那飘渺的机缘。

洪荒中最不被重视的就是时间,转眼间,已经是十年过去了。

这一日,徐缙和女娲来到了整个洪荒最受尊敬的地方——不周山脉。

“徐哥,已经找了十三年了,也许还不到时候吧。”女娲淡笑着,但是言语中难免有些须的沮丧,“既然到了这不周山,我们进去歇息一下吧,然后我就要回去了,这次倒是麻烦徐哥你了。”徐缙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将造人的事说出来,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要是说出来会是什么后果。

女娲带着徐缙来到一个小山谷中,这个山谷中央有一个小湖,十分的清澈,湖中心有一个小小的湖心岛,岛上长着一棵树冠如伞盖的大树。“这里是我和哥哥无意间发现的,经常来这里玩耍。”女娲说着,纵身跃起,在半空中,两条修长健美的美腿化为了一条巨大灵活的蛇尾。

女娲直接一个猛子扎进了湖水中,像个小女孩一样,开心的嬉戏着。徐缙笑了笑,一跨步来到了湖心岛上,靠着大树,把玩着自己戴了无数岁月的玉眼。这枚玉眼被徐缙日夜不离的佩戴了这许多年,早就通灵了,只是因为被徐缙压抑才没有化形,现在的玉眼已经完全就是一枚人眼的样子,宝光柔和。

徐缙抚摸着玉眼,淡笑道:“被我压制了这么久,早就不耐烦了吧?”那玉眼上的光芒急速闪动着,似乎在回答徐缙一样。徐缙笑了笑,拿出了一件早已成为鸡肋的法宝,那只玉鹰。随手把玉眼拍在了玉鹰的额头之后,徐缙把玉鹰抛上了天空。

一声洪亮的鹰唳响彻整个山谷,玉鹰活了过来,通透的身躯里面开始出现内脏、血液、经络,渐渐地身躯再不透明,一身晶莹如玉的雪白羽毛在风中岿然不动。这只鹰生有三只眼,头尾长三丈,翼展达九丈,神俊非凡,而且显然极有灵性,在空中盘旋飞舞。

这时,天空突然变暗,一个巨大的雷霆漩涡出现在玉鹰头顶,显然是它的雷劫到了。女娲看着徐缙道:“徐哥,你不帮它吗?”“若是连这劫难也过不了,我留他作甚?”徐缙笑道,忽然,他发现女娲的身边多出了两条巨蛇,全都有水桶粗细,身长超过二十丈。一条是白蛇,金黄竖瞳,颈下生有一片巴掌大的逆鳞;一条是黑蛇,青色竖瞳,肋生双翅。

这两条巨蛇看着徐缙,似乎对他十分亲近,都把头放在了徐缙脚下。徐缙伸手抚摸着两个巨大的蛇头,立刻感受到两条巨蛇体内那充满亲切的力量源泉,与此同时,一直隐匿在徐缙身体里的那一小团五色土壤飞了出来。

“息壤!”徐缙豁然开朗,这一小团泥土果然就是自己体内残存的息壤神土!这两条蛇也是女娲用息壤创造的!

“哦?小白和小黑似乎很喜欢你呢?”女娲笑着说,同时她也注意到了,徐缙身边的那团泥土,“息壤?徐哥,你怎么会有息壤?”徐缙愣了一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道:“妹子,这是你用息壤创造的生命?”一提到自己的宠物,女娲就十分的开心:“是啊,小白叫白矖,小黑叫腾蛇。一个代表哥哥,一个代表我,多好啊!”

徐缙看着在湖水中纠缠翻滚的白矖和腾蛇,觉得脑门有些冒汗,含糊道:“挺好,挺好。”心中却是暗道:女娲果然是个恋兄女,就是不知道伏羲是不是个妹控?我估计悬,不然怎么会有他们结为夫妻的传说!

这时,一个俊美如玉的青年从空中落下,跪倒在徐缙面前,恭敬道:“拜见主上!”这青年身高八尺,面目俊美,给人一种狼顾鹰视的感觉,尤其是眉心那一枚黑色瞳仁的竖目更是和两枚碧青色的眼睛形成了鲜明对比。“很好,自今日起赐你名鹰戬。”徐缙的恶趣味又来了,直接把著名的三眼郎君杨戬的名字拿来用了,鹰戬老老实实的谢了徐缙,就站在了徐缙身后。

徐缙看着和二蛇一起嬉戏的女娲,忽然升起一个念头,叫了一声:“女娲妹子,你上岸来。”女娲听到徐缙叫自己,便上了岸,也不收回蛇尾,就盘在树上问:“徐哥,叫我啥事。”徐缙把自己的那一块息壤拿出来,说:“我看妹子你手巧,我这也有一块息壤,想麻烦妹子你用这照着我做个泥像。”“好啊!”女娲爽快的答应了,接过息壤就开始捏起来,不一会,就捏好了,果然是栩栩如生,再加上息壤的特性,这个泥像和徐缙几乎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天空中七彩祥云涌动,女娲显然进入了一种无识无我的境界,足足持续了近半个时辰之后,女娲笑了,满含深意的看着徐缙,笑道:“人族,好一个人族!”徐缙也是哈哈大笑,退到了一边。

只见女娲宝相庄严的盘着岸边,拿出了息壤,在岸边挖了一个坑,把息壤放进去,往里面注入湖水,开始了神话传说中的造人。

至此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日起日落,女娲就一直在那里捏着泥人,在她的身边已经出现了数不清的小小泥人,有男有女,不过都是小娃娃。徐缙此刻也知道,该自己出马了,这毕竟不是自己听说的神话,人族要想出现,他就是重要的一环。

徐缙盘坐在树下,眉心的竖目睁开,一股从来没有出现在洪荒的气息从紫眸中渗透出来,一股浓郁到让徐缙都感到厚重的紫气扩散开来,缓缓将那些泥人包裹起来。在这浩然紫气的包裹下,那一个个小娃娃全都活了过来,瞬间变成了有血有肉人类,而且全都开始生长,都长成了十八九岁的样子。

看着这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在自己面前活动,徐缙内心受到的冲击是无法言语的,不知度过了多少孤独的岁月之后,他终于又见到了自己的族群!

“哈哈哈哈!我是人!我是人!老子******是人啊!”

终于,徐缙仰天怒吼,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肆无忌惮的向天地间宣告自己的身份,他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久到他几乎都忘记自己是人!

眼见女娲捏泥人的速度太慢,徐缙已经无法在保持平静的心态,他伸手从身边的大树上扯下一根树枝,随手一抖,这树枝就便的好像藤条一样柔软,而在紫气的浸润下,树枝叶变成了紫色。徐缙将树枝塞给女娲,女娲愣了一下,待到徐缙做出一个甩的动作之后,她瞬间明白了,随后,人类的数量开始了急速的扩张!

渐渐地山谷已经容不下他们了,他们扩散开来,占据了一个又一个的山峰,一切可以威胁他们生命的生物此刻都安静的仿佛死去,任由着这个集天地钟爱于一身的种族扩张。

终于,女娲停了下来,人类的数量达到了九百九十九万,这是天道允许的先天人族的数量。就是这一批在洪荒中刚刚出现,数量完全不显眼的人类,他们拥有完全不逊色于巫妖两族的潜力,他们的后代将让整个世界都属于人类的历史进程。当然,如今的他们还是十分的弱小。

徐缙和女娲变化出天地法相,这样,所有的人类都可以看到他们了。漫山遍野的人类向女娲行礼,但是看到徐缙之后,都是虔诚的跪拜。

随后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无穷无尽的功德降下,女娲立地成圣,天地大喜,万灵臣服,众多大能赶来祝贺,至此,鸿钧之后第一位圣人出现。

因为这造人功德太过强大,那帮助女娲造人的树枝叶吸纳了不少功德,化为一柄三尺长剑,飞到那具以徐缙为模本的泥人身边,这具身躯也活了过来,被人族奉为领袖,那柄剑也被命名为人道剑。女娲被奉为人族圣母,徐缙被奉为圣主,更被称为人祖。从那以后,逍遥山门下的低级妖族大规模来到不周山下,帮助人族建立村落,帮助人族在这洪荒立足。而众多紫霄门人全都隐世不出,从此,紫霄时代过去,进入了巫妖争雄的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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