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总是喜欢光临这座城市的夏末,我是喜欢下雨的,这样我就可以有理由呆在屋里,打着电子游戏消磨时光,累了就从冰箱拿出一些巧克力甜甜圈,然后泡上一壶浓浓的咖啡,卧入沙发,在盖上一条毛毯,慢慢的享受。
这种安逸的生活明明就是我想要的,但我总是心生不安,好像遗忘了什么事,怎么也想不起来,莫名的有些颓废感。
外面淅沥沥的声音小了,我一把将被子掀开,跳下床,扭扭脖子,活动了一下筋骨。
打开窗子,雨果然停了,该下楼溜达一下,买点生活用品,后天就要陪林大哥出差了,这两个月总算是熬到了头,这种日子闲的让我嘴里都感觉不到盐味,快淡出个鸟来了。
做为善良与可爱的化身,我该终结这种日子了,懒惰、拖延什么的毛病也该改一改了,我这么想着,脸都没洗,就出门了,等会回来再洗,吃了两天甜甜圈的我实在是撑不住了,趁着雨停,先解决肚子的饥饿感。
打开门,我一阵后悔,天台上的几盆白菊花,叶子发黄散落一地,估计根部腐烂了,接连下了两天暴雨,我忘记把它们搬回屋,硬生生被涝死了,再顽强的生命也需要照顾,我叹了口气,看来“朝饮木兰之堕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的境界,我是无法体会了,养花养草的生活属实不适合我这种年轻人。
我遗憾的用手揉了揉眼睛,脑壳有点疼,买回家之前我还暗下决心要好好养,等秋天开花,我这记性快赶上到了年限没有保修的汽车,马上面临报废,看来得多吃俩鸡蛋补一补。
暂时放下我兴致勃勃的心情,强忍饥饿,转身回屋,拿了个大袋子,伸手将死去的菊花连根拔起,果然腐烂了,大量的雨水侵蚀了它的根部,根部无法吸收氧气导致了它的死亡,已经晚上七点半了,我连忙带上那可怜的菊花,就匆忙下楼了,南门的那家面馆八点十分就关门了,去晚了就得饿肚子了,最近的生活作息,像极了一头散养的猪,饿了就吃,困了就睡。
在吃了一大碗面后,我回到小屋里,洗了个热水澡,穿着睡衣走到客厅喝了口热水,而后搬了个躺椅就去了天台。
天上没有星星,今夜很静,我双手扶头躺在椅子上,享受黑夜带给我的宁静,我不知道死亡是什么感觉,可每当这时候,我总感觉我又活了过来。
我在天台上呆了一夜,凌晨的时候起风了,吹的我有点冷,连忙回到了屋子里,重新洗了把脸,以冷制冷,这感觉真刺激。
拿着条毛巾擦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熟悉又陌生,有时候照镜子感觉自己很帅,有时候感觉很丑,夏天时喜欢冬天,冬天时喜欢夏天,可我宁愿在冬天里冻死也不愿意在夏天里热死,因为冻死的话我的尸体可能会保存下来,N万年后被放在一个柜子里参观,还可以赚参观费啥的,热死的话尸体会腐烂、发臭,人总是喜欢暧昧的,呸呸呸,人总是爱美的。
当天边传来一缕光亮,海面上升起一丁点红日,我盯着海天相接的地方,气喘吁吁道:“总算赶上了。”
我想在出发之前,看一眼日出,我生活在海边二十五年,从来没有这么早到海边,也从来没有欣赏过日出,许久不锻炼了,徒步走了五公里,感觉腿是我借来的,看来我许久不活动,身体素质降低的很严重,我之前早就应该制定一个跑步计划,活跃在城市的每个角落里。
我在这座城市里活了二十年,却也不曾真正看过它,许多地方我都没有去过,只有这片沙滩,不止是我,每年夏天都有大量的游客前来游玩,去年市政府花了几个月将海边部分地方装修了一下,还用铁栏杆围了长达几里的海岸,想去海边洗澡的话,本地人可凭身份证进入,外地人就得买票了,今年的游客着实减少了不少,但还是有很多走南闯北的人们来到这里,为此,还特意在海边那建了座小镇,里面汇集了全国各地的各种小吃,我只陪朋友去参观过一次,因为我的懒癌症明显要大于馋虫症,平常的活动也只局限于我的小屋方圆五百米的范围内,我不是好动的人,去做一件事情,总喜欢谋定而后动,一定要有规划和方案,可有些事情,总是毫无缘由就发生了,让人措不及防。
这座城市的海岸线很像大台岛的海岸线,所以每年都会有军队进行海岸登陆演习训练,我曾经也想当兵,但我身体素质不行,不是一个当兵的料子,我曾经是个小愤青,只不过我太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了,那些所有不现实的想法都会被我本人打消,但人不是一个容器,情绪积攒太多就必须发泄出来,所以什么保家卫国,浴血沙场,也只能挂在嘴边。
我上大学时,身边的朋友问起我的家乡时,总是怀疑我不是本地人,他们的问题关于方言和旅游景点,我从小生活在城市里,没有人管我,更不会有人教我方言,我通常只会用普通话回答:我们那里就一个海,没有啥好玩的,你要是去我可以领你洗海澡。
不过大学过后,我的确学会了几个不同城市的方言,有时候上街遇见问路的人,总是会有人表示听不懂,而后我会快速的用普通话重复一遍,把他弄得一愣一愣的。
太阳一整个浮出水面,我转身离开了沙滩,好像带走了夜色的是我,可带来温暖的,人们的内心自有评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