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视他的神态,环顾四周,除了幽暗的柜子和我俩之外真的再无任何东西,我又看向那个水晶球,柔和的光吸引我靠近,把它拿在手里把玩了起来,我双手捧着它,突然发现映在球内——我的脸色变换成了一个蔚蓝如水、洁白无瑕的景象,这不是地球吗?
我呈灵魂状态,整个脑袋搭在地球上面,双脚踩在宇宙真空,两手托起地球,我的灵魂膨胀起来,包裹了这个我一直存在并生活其中,却从未谋面的星球,事实由不得我不相信,这便是我的梦,我整个融到了天地中,想要在进一步贴近它,就幻化成我本来的大小,浮在几万米的高空之上,我抚摸着白云,湿湿哒,以前坐飞机时,总幻想吃一口云朵,因为感觉它很像棉花糖,现如今这云朵被我握在手里,不断改变着形状,这梦简直真实到可怕。
那个戴面具的黑衣男子突然出现在我的旁边,我问道他:“这是梦境?”
夜孤城点了点头:“是的,我的王,这里是您的梦境,您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我脑海里想到我的小屋,下一瞬间就站在那处天台上,我伸手揉了揉眼睛,仰望着夜空,众星环绕,我站到天台的边缘,万家灯火通明,我闭上了眼睛,沉吟了一会,再次睁开眼,还是原样的,我的拳头紧握,后跳了下去,我小屋大门紧闭,我轻轻推了一下,门就开了,我习惯的搬了个躺椅,放在门外躺了下来,夜孤城丝毫没有客气,学着我的样子,躺在了我的一旁。
我抬起胳膊,伸展了一下手掌,完全是实体的感觉,我看向一旁那个男子,他躺着叉着腿,哼着小调,无比悠闲,我扭了扭脖子问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夜孤城暗暗想到:每次一见面都得问我叫啥,真的很伤脑筋哎,不禁嘟囔道:“老板我叫孤城,您忘了吗?”
我重复了两遍:“孤城、孤城,好名字,孤城,你知道为什么我身处梦境,却感觉如此真实呢?”
夜孤城哼道:“那是您以自己的梦境浮现在别人眼中的现实世界里,这本就是现实世界,只不过您以灵魂状态做梦而已。”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还是不懂,按照你这么说我应该是没有实体的,可我打开了我的房门。”
夜孤城解释道:“其实很好理解,正负得负,人在现实世界中做梦,梦是虚假的;您以灵魂状态做梦,负负得正,梦境本身就是现实。”
我听不进去他的话,伸手擦了一下天空:“你看我像实体吗?”
夜孤城看着杂人触到了宇宙的天幕,好奇的问道:“当然是实体,您不想做一些事情吗?”
我突然有一种饥饿感,随口说道:“我饿了。”话音刚落,我旁边凭空出现了一个圆形小木桌,两份手切熟牛肉摆在盘子里正冒着热气,我随手抓起一块大口的嚼了下去:“真香,味道还不错,你也来块啊,对你刚才说啥。”
夜孤城一摆手,凭空出现了两坛酒,扔给杂人一坛:“来,老板,吃肉哪有不喝酒的道理,我陪你。”
我抓过来,打开盖:“那我就不客气了,干!”
:“干!”
我们直接喝光,将酒坛子摔到一旁,真是过瘾,我好久没这样开心了,好久没有活的这么自然了,也许人生本就是一场无趣的大梦,我要活的快活,活的自由,活的任性又优雅,我放声大笑,摸了下嘴角:“陈年光景,韶华易逝,这酒怕是有了年头,平常我胃不好,喝不了很多酒,那种明明可以做到但是不能做的事情,像卡在我嗓子的一口老坛酸菜,现在才活的痛快啊,真是痛快啊。”
夜孤城抓起一块牛肉,塞进嘴里,含糊地说:“是啊,确实有些年头,这是我用我自己的灵魂酿造的。”
我含笑:“行吧,不会还在耿耿于怀我要扣你工资吧。”
夜孤城谄媚道:“哪有,有您这种帅气的老板,是我的荣幸。”
我乐得不行:“哈哈哈......哎。”所谓乐极生悲,物极必反,我起身走到天台边坐下,晃着双腿,抚着下巴,带着哭声:“孤城,你看这世界很大,大到无边无际,它从来都不曾属于过我,但我依然很高兴。”
夜孤城看着杂人孤单的身影,月光洒在他袍子的角上,明明是黑夜的主宰,此刻像个悲伤的孩子。
我自顾自道:“你刚才问我有没有想干的,是啊,我是这梦境的主宰,但我却感觉它不属于我,它也不应该属于我,你说一个人突然像我这样,可以随心所欲,有能改变一切事物的力量,他会去干什么呢?”
夜孤城理所当然道:“当然是做想做的事情,见想见的人。”
我说:“哈,也许吧,刚才我的灵魂笼罩全球的时候,看到了我想看见的人,我能清除的感觉到每个人的灵魂,他们内心最渴望的梦,那一刻我就释怀了,你呢?你有没有特别想做的事情,特别想见的人?”
夜孤城摇了摇头:“没有。”
我不可置信:“你没有喜欢的人吗?”
夜孤城不知道怎么说,他只是一个城堡的神祇,上哪里找一个爱的人呢,自宇宙开辟,所以宇宙奥秘都曾隐藏过在这座城里,所有的宇宙元素都存在这座城中,唯一缺少的,大概就是感情了,可是没有境遇,那些东西是不会凭空诞生的,我的爱真的很遥远。
我见他这个样子,莫名感到遗憾,感到心烦,我好像遗忘了什么东西,但我知道我不能去劝他,也没有什么资格去劝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境遇,人在不同的境遇中不断改变,我今生的境遇很少,我一直都在追求一种绝对的自由,我的信仰就是自由,无论是在哪方面,我如果跟他说爱有多好多好,或者对他说爱有多不好,那都不是我的自由,我不应该去干涉他的自由,我也许只能将我追求自由的经历,原原本本地展现给他,而不是对他说天说地,那不是自由。
这一夜,我们站在天台上,无话不说,无所不谈,到最后回头坐下,又灌了很多的酒,直到第二天我从床上醒来,根本不记得我曾做过这样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