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程帆做了七年朋友,突然一下子身份有了转变,似乎,我们两个人都没办法适应,都觉得有点怪。
当他提出一起住,又慌乱地解释自己并没有非份想法的时候,我既感动又觉得好笑,这样的他,就算是我们相处七年,也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为了表示我并没有不相信他,我大着胆子凑近他的脸,飞快地在他脸上印下一吻,而心里的小鹿已经扑腾扑腾乱撞了。
在我与他的爱情里,若他愿意跨出那艰难的一步,那么我并不介意,余下的九十九十我主动朝他走过去。
他也笑了,傻傻地,呆呆地摸着被我吻过的地方,深情且专注地看着我。窗外的风呼呼地吹着,雪花也漫天飞舞起来,漆黑的夜空在雪花的点缀下,异常美丽。
我的手心里握着那片钥匙,他握着我的手。他的脸慢慢地靠近我,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我只觉得自己的心快到要跳出来,而他的呼吸也特别急促。当他冰凉的唇终于碰到我的,两唇相贴,我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程帆睁开眼睛一脸莫名其妙的神情看着我,我也觉得难为情,却不得不说:
“不好意思,我想起了我们经常吵架半嘴皮子时你的模样。”
“呃,你怎么能这样啊,这种时候。”他明显很不满意我的表现,居然嘟起了嘴,跟往常吵架吵不过我时一模一样的样子。
看到他这副模样,我更加没办法停下笑,而且还越笑越大声。刚开始他还一直保持那个样子希望我能够停下来,却没想起了反作用。看到我不能止住笑,他突然一把抓过我,把我的头按在沙发的靠背上,这个过程中,我一直还在笑。他却不再管我,狠狠地吻住了我的唇,我的笑声被他的吻堵住了,他越吻越用力,双唇吸吮着我的唇瓣,像是报复我的嘲笑。而在他猛烈的亲吻下,我终于止住了笑,动情地回应着他的吻,两个人相拥在一起。
天亮后,程帆陪我去警察局做了笔录,警员说那个小偷是个惯犯,警察局他算是常客了。这次虽然没偷着什么东西,但差点造成人身伤害,所以会劳教比较长一段时间。临走时警员还特别提醒说:
“年轻女孩子平常要特别注意一点,现在这些不法分子都很猖獗,碰到这种事情第一时间应该跑,报警,硬拼是不提倡的。”
我点头谢过警员,第一次感觉到平常冰冷的人民警察竟有如此温柔可爱的一面。
程帆先打了电话给公司请假,这请假电话打得有点久,虽然是离职人员,可老是请假主管也是不乐意的,就算要走,也总还是要站好最后一班岗。可程帆说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帮我搬离这个是非之地,他这么说,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也拿出手机给人事打电话,因为之前已经请过假,就不得不把事情的原委说清楚,不为获取她的同情,只希望她能够谅解,并且准了我的假。人事没有多说什么,只说要去跟王典报备一下,毕竟目前我现在是由王典直接管理的。
人事后来没给我打电话,猜想王典应该没有为此而为难。在和程帆打包搬家之前,我们先去了一趟医院。文思怡还躺在医院,我得去瞧一眼才能放心。
说起来,我和她真是患难姐妹了,同一晚,都遭了难。而同时,我们也有所收获。我相信,经历这次,文思怡应该完全懂得自己该怎么选择,劫后余生的幸福,得及时把握。
去医院的路上,程帆突然问起文思怡的事情,因为涉及个人隐私,我只是说她是一个为情所困的女人,如此而已。程帆能够理解我的顾虑,他握着我的手打趣说道:
“你是在说你自己吧!”
如果不是在出租车上,我真想爆揍他一顿,哪有这么不给人留面子的。
我们去病房的时候,文思和任远浩两个人正在说着话,收着东西。敲门进去前,我听到文思怡说:
“我自己去找,问题也不大,我住你家不方便,毕竟你女儿……”
门是半掩的,他们的说话声也没有刻意放低,所以听得真切。
“文姐,任大哥。”我推开门,微笑着和他们打招呼。他们也停下动作,看着我和程帆。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要出院吗?”我继续问。
“对,刚刚做完检查了,医院说没有什么问题,可以出院了。”任远浩说。
“哦,没事就好。”我走过去拉文思怡的手:“我刚刚听到你们说的话,文姐,你是要搬家吗?”
大概猜也猜得到,王庸他老婆把文思怡的家糟蹋成那个样子,她怎么可能再住下去。
“是啊,想另找个地方住。”她说,又看了一眼旁边的任远浩:“反正也不急,慢慢找。”
听之前文思怡与任远浩的对话,似乎任远浩是想让文思怡住到他家去。可是想想也知道,文思怡怎么可能答应,且不说他们俩是否在一起,就算在一起,文思怡也得考虑他女儿。
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走进了病房。除了文思怡以外,我们三个人都是一脸莫名其妙地表情看着进来的人,那个人,是王庸。
文思怡应该是跟任远浩说过王庸的,但肯定没有见过,否则,王庸出现时,他不会这么平静。
而这时,文思怡走到任远浩身边,一只手挽上了他的胳膊,跟王庸介绍说:
“这是任远浩。”然后又跟任远浩说:
“这位是王总,我的老板。”一句敬语,把她和王庸的关系撇得干干净净,清清楚楚。
王庸嘴角牵动,勉强笑了笑,大概没有预料到会是这样的场面,却还是很礼貌且严肃地伸出手,与任远浩的手相握,一瞬间,竟不需要任何语言,一切都已明了。
“听说你生病住院了,我过来看看。”王庸这样解释他的这趟行踪。即使在场的五个人,除了程帆之外,其他四人都心知肚明。可就算是再假,他也得把这场面话说足了,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我想王庸大概是得知自己老婆跑到文思怡家闹了这么一场之后,对她心存愧疚,所以过来医院想表示慰问,以安抚文思怡的情绪。可是他没有料到,在经历了这场变故之后,文思怡对他的心已经死了,借由这次见面,也彻底把他划出了她的世界之外。
“谢谢王总关心,早上思怡已经检查过了,没什么大碍。”这话,是任远浩说的。站在文思怡的身边,以一副文思怡另一半的身份,客客气气地。却拒人于千里之外,话里话外无非是想表示无需王庸操心的意思。
“那就好。”王庸似乎觉得有些尴尬,顿了顿说:“既然没事,我就先走了。”
话到这里,本以为是结束,毕竟,这样的事实摆在王庸面前,打击可见一斑。那个守了自己十余年的女人,终于心灰意冷,转投别的男人怀抱。王庸心里的落寞可以想见,而此时,文思怡却是有意,将事情做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也由此可见,她是真的决定放弃王庸了。
“王总。”文思怡开口,王庸看向她。
“今天既然您过来了,我想正式跟您提出辞职,希望您可以准许。”
王庸脸上强撑的笑意,终于渐渐退去,换上冷峻且严肃的神情,看着,竟让人害怕。
看得出来,他是有怒意的,只是他克制得极好,毕竟是混迹商场这么多年的人,这点情绪控制力还是有的。但又因为事情太出乎他意料之外,他已没办法再强撑着表示友好,最后只是冷冷地说:
“如果你考虑好了,就到人事那边办交接。”
简简单单地一句话,没有任何情绪的掺杂。这种场面下,他没办法放下架子去试图做任何挽留,而文思怡要的,大概就是这样一个结果,不给他任何挽留的机会。
王庸走出了病房,我看着他的背影,那样高大的他,此刻在我眼里就像一个被抛弃的老人,孤单落寞。
任远浩说要请我们吃饭,谢谢昨天我送文思怡来医院,本来我是想拒绝的,可文思怡也执意说要请,还悄悄跟我说算是庆祝她辞职获得自由,我没办法推却,便同意了。
四人一行去吃自助烤肉,文思怡说要把体力活交给男人,就让两个男人去选菜,配料,我们两个人坐在餐桌边喝着饮料只等着吃。
他们两个刚走,文思怡就一本正经地问我:
“老实交待,是不是有进展了?”
“这话该我问你。”我一口水喝下,差点呛着,不得不佩服她的观察力。
“先交待你的问题,不急着说我。”她咄咄逼人,不肯放过我。我只好老实交待,点点头说:
“是。”
文思怡满意地笑了笑:“一看就知道,两个人眉目传情那样子,羡煞旁人哦!”
“哪有,哪有眉目传情了。”我有些难为情,却又去挖苦她:“刚刚不知道谁在人前秀恩爱呢。”
文思怡收敛了笑容:“不这么做,我怕自己犹豫,怕自己纠结。与其说我逼他,不如说我是在逼自己。”
“我觉得你做得对。”我鼓励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