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自己房间玩电脑,听到文思怡进门的声音,没准备出去,却听到她在叫我,我应了一声,她已推门进来。
“在干嘛?”卧室太小,除了床,放下电脑桌和一张椅子之外,便再也挤不下其他东西。所以文思怡直接坐在我的床上,顺手抱了程帆送我的那个熊娃娃。
“没干嘛,网上逛一逛,想给程帆买条围巾,但是总选不好。”我放下鼠标,盯着电脑屏幕上花花绿绿的图片,一脸苦恼的表情。
“这个先不研究,听我跟你说个事。”文思怡对于我的苦恼不屑一顾,却像是藏着什么事要一吐为快。
“什么事?”我转过脸看她。
“最近我一直到处在找工作,虽然也有一些不错的公司想邀请我进入,但是我总觉得给别人打工不是长期的,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可以自己给自己打工,并且成为给别人提供工作机会的老板。”
我没插话,文思怡有这样的想法我并不意外,她在商场打拼这么多年,不可能没有自己的梦想,只是差一个实际行动和一个契机。
“今天我们去公园玩,看到那个公园特别空旷,有大片大片的草地,小湖,周末有许多家长带着孩子到那边玩耍,我心里突然萌生一个想法。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把那个公园的水吧承包下来。因为公司管理不是太完善,有一些小摊小贩卖些食品给游玩的人群,但都不正规。我想如果我在那开一个正规的较大面积的饮料吧,应该是有市场的。”
“饮料吧?”我提出疑问。
“当然,不是纯粹卖饮料的食品店,而是集饮料、食品、休闲为一集的综合型商店。针对的主要还是小孩这个群体。”文思怡兴奋地说着她的初步构想。
“你想承包下多大面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我提出更多实际性的问题。
“具体多大面积得到公园管理方面那边的协商,这一块我还没有去问,只是我想到了这个方案,先跟你讨论一下,看有没有可行性,你觉得怎么样?”她一脸期待地看着我。
“这个项目挺大的,你考虑过资金吗?”
“这些年我还是存下了一些钱的,然后,我辞职时,王庸往我卡里汇了一笔钱。”文思怡眼睛里的光随着这句话黯淡下去,很显然,这个话题或者说这个人,她并不愿意提及,但是她却没办法回避。
“这算什么,赎罪?还是拿这些钱买你这十年的青春?他把这当交易,当等价交换?”我突然有些愤怒,为这样的情感交易表示不平。
文思怡抱着熊娃娃,把脸埋在熊娃娃毛绒绒的粗肚子里,像是找一种安慰。
“沈倩,在你眼里,我和王庸之间的感情就只是廉价的金钱与肉体的交易吗?”她抬眸看我,目光里有一丝冰冷,是对于我的误解的低落。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慌忙解释:“我只是对于他给你钱这回事比较敏感,对不起。我真的没有抵毁你们感情的意思。”
“没事,我明白。”文思怡淡淡笑了笑,有些落寞。
一时之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尴尬。好一会,文思怡又开口说:
“我和他之间,外人看来是纯粹的感情利益的交换,可我们彼此之间是有过承诺的,他无法给我一份婚姻的承诺,但他给予的确实是他的真心。这些,我无法一一向你说明,一个男人对自己有没有真心,再傻的女人都是可以感觉出来的。否则,我不可能一守就守十年,这不仅仅是我的痴心,还有他的用心与真心。所以就算是把这十年的青春全耗在他身上,到现在,我其实无怨无悔。”文思怡说着,眼角流出了眼泪。我抽出纸巾递给她,她冲我笑了笑说:
“这次,我提出分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给他挽留的余地,是想让他死心。这些年,他跟我承诺过,只要我找到了可以照顾我的那个人,他就甘心放手。他做到了,我去办离职手续,他只问了任远浩的情况,他说他希望我好。那笔钱,他说就当作是他送我的嫁妆,他不想用赎罪的话语给那些钱安上一个不光彩的意义,所以说是嫁妆。”
“沈倩,你知道吗,当我站在他办公室,看着他那么温柔地说着祝福我的话,我心里是流着血的。如果可以,这个男人,我不想放弃,哪怕是以一种不光彩的身份站在他身后,我也愿意的。可是,就算我无所求,他老婆也容不下我。所以我不得不放手,他也是一样,他考虑的是整个家,所以他必须妥协。”
文思怡擦干了眼角的泪:“有些话,我只会对你说,不得不承认的是,这辈子到现在,我只爱过这一个男人。任远浩对我好,我心里都明白,可爱情对我和他来说,是个奢侈品。在我和他这个年纪,我们只能找一个对的人过余生。”
真真切切的感情与话语,无一不触动着我的心。我无法去评价她与王庸之前的感情,因为我并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感情磨砺,但是我也愿意去相信,并不是所有男人与第三者之间都没有感情,有的,不但有感情,还有真感情。只是他们对于彼此,都是迟到的那一个,而在现实的道德伦理里,他们是不被接受与理解的。文思怡对于爱情的敢于付出和敢于放手让我佩服,只是,她把这辈子的爱都给予了一个不可能的男人,后来的一生,只剩下无尽的怀念。
“跑题了。”文思怡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又说:
“现在我手上的资金不成问题,但是我一个人可能做不过来,所以。”她认真地看着我:“想来想去,我觉得你很适合,所以,我想拉你入伙一起干,你有没有想法?”
“我?”我瞪大眼睛看着她,表示不敢相信。
“对。”文思怡发挥她的口才想说服我:“我想你也不愿意一辈子给别人打工吧,我们俩合伙做生意,我仔细分析了一下我们彼此的性格优势,我敢想敢做,跑业务是完全没有问题的。而你细心谨慎,又有管理才能,做内部把控万无一失。你说说,我们的性格这么互补,不一起干点事业,怎么对得起我们的优点呢。”
“可是…”我还是有些犹豫,毕竟这么大的事,是需要细细考量的。就像她说的,我考虑事情会更谨慎,而在另一个角度上来说,也就是胆小了。
“你为什么不和任远浩一起做呢?”我提出了另一个疑问。
“就像我刚刚说的,我和他是一起过日子的,我不想两个人之间产生其他方面的碰撞,这其实对感情没有任何好处。而且就算是我跟他往后结婚,我也不想两个人在一起做事业,一来矛盾太多,二来就没必要把所有精力投入在一个地方。再就他的个性而言,还是更适合做他的本职工作,所以,我就没有把他例入考虑之内。”
“这倒是。”我表示赞同她的观点。
“当然,我不是逼着你做决定,你可以仔细想一想。我需要你的谨慎细心,这样在创业初期,也可以规避许多风险。”文思怡头脑清楚,有理有据。
“你说合伙,可是我没有资金投入啊,你也知道我工作不过两年,并没有攒下什么钱。”
“资金这一块我全部承担,分红的话我占大头,你就不要有心理负担。不论做多大生意,我手里的资金都是远远不够的,所以我会去拉一些投资,这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文思怡干劲十足的样子:
“明天我带你去看看地方,你再感觉一下怎么样,到时候我们再谈。”
“好吧。”我只能这样说。
她的创业梦还在初步谋划阶段,她需要考虑的是如何去做,而我需要考虑的,却不仅仅是该不该做的问题。我面临着的是放弃一份稳定的工作选择风险更大的个人创业,这其中的利弊一时之间甚至不好衡量。还有程帆那边也是影响我做决定的重大因素,如果他反对,无论如何我也不可能完全逆着他的意思走。这感觉上,我和他已经成为一体,不可分割。
第二天,文思怡带我和程帆去了公园,那确实是个风景不错的地方,有山有湖有草地,只是因为管理不善,显得十分杂乱。我们三个人在草地上席地而坐,首先,我跟程帆说明了这趟的来意。
程帆360度再观察了一遍这个公园,沉思了一会,赞许地朝文思怡竖起了大拇指。
“文姐,不得不说你很有商业头脑,这个地段很不错,开发出来生意是绝不对愁的,关键在于怎么经营,怎么营销。”
我还没开口,文思怡高兴地抢白:
“那我拉上沈倩入火你是绝对没有意见喽!”
这绝对是文思怡挖的一个坑,不着痕迹地把程帆给骗了进来。文思怡此话一出,程帆几乎说不出任何反对的话,只说看我自己的意思,绝不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