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里的小麦要熟了,趁在农忙前,桃花赶紧把麻将馆开起来。
五月初八,放几挂鞭炮就算开业,这次没有宣传,也没有大张旗鼓,名字也很普通,就叫麻将馆。两扇大门,一边写着不准赌博,一边写着违者逐出。
桃花让自家人凑一桌开打,鞭炮引来一些好奇的人观看,在刻意的讲解下,几圈过后围观的也都开始手痒痒起来,一上午五文,一天才十文钱,几个人一商量就会开一桌。倒上麻将,收好钱,给每人在边上晾上免费的白开水,当然要茶的话要多交每人两文的茶钱,管喝一天,茶叶只是一般的茶叶罢了。
很快大厅就开起几桌,吆喝声四起,热闹起来,二伯母喜滋滋挨着收钱,店里打杂的是庆婶十四岁的儿子周多生,小伙子个子还没张开,但相当机灵,是个很会说话的。挨着到茶水,小嘴大爷,大叔的叫,长得圆圆脸很喜庆,讨人喜欢。后面做饭的是庆婶,门口站着的两个是家强哥和家盛叔都带来叫流水的一个小伙子。两个黑大个,穿青衫黑裤,看着就壮实,很有护卫的样式。
“花当家的你不地道啊,新店开业也不说一声。”尤掌柜带着一个伙计,还带着贺礼,亲自登门来道贺,“尤掌柜怎么过来了,真是蓬荜生辉啊。请尤掌柜后院喝茶。”桃花猜测尤掌柜这会来怕是冲着麻将来的。
尤掌柜当然是冲着麻将来的“花当家跟我生分了,这么大的事居然瞒着我,麻将在京城卖的多火,货源在你这里,也不给早点透个信。”话里醋味十足。“尤掌柜冤枉啊,本来就是做给义父喜升的礼物,哪里想到还能赚钱。要是早知道,我费劲做什么风筝啊。”桃花人小眼睛大,又装出一副可怜的萌样,还真把尤掌柜唬的心软不已。
“我还不是被东家催的没办法嘛,东家早就想到是从你这里出的货了,这不让我来看看。能不能匀点货给我们,放心我们不在长安卖,不和魏大人争利。”“货赶的太慢,实在一下子给不了你们。”“有多少给多少,人我也可以给你一些先用着。”
“这也不是难做的东西,你们东家何不自己做呢。”桃花知道麻将并不是难做的东西,尤其像绣春楼背后这样的东家,想要自己找一般人马做,还是很简单的事,桃花有意试探一下。
“看花当家说的,咱们一开始就是合作关系,这会那会抢你的生意呢,咱们还需要长久合作呢。”不用说这一定是秀春楼东家的意思。
“我实在赶不出太多货。”“花当家放心,我们东家找好的十几个雕刻木匠都赶到东城镇了,利用花当家的先有班底,赶更多货出来不成问题,这个生意就是占个先机,像风筝一样,只要用心谁都会做,咱们先抢占市场。”绣春楼的东家果然有备而来,只是这样被人吃的死死的感觉桃花并不喜欢。
“好,那咱们谈价钱,雕刻是你的人,竹块制作我还需要大量找人,价钱现在店里卖的是二两银子一副,长安就更不用说了,成本也瞒不住你的,需要二百五十文上下,咱们都为赚钱,你卖多少我不管,每副我收一两银子,要是过个一年半载,遍地都是了,价钱再商量。你也说过了,这事就占个先机。”“花当家要的价钱太高了吧,毕竟我们也出力了。”“要是尤掌柜不同意我也没办法了,实在赶不出那么多的货,马上就是农忙了。干活的工钱肯定要涨点我才能留住人,价钱不到位你只能慢慢等着拿货。”桃花知道即使绣春楼想自己做,找地方,招人,琢磨雕刻,上色,晾晒,一系列下来没有半月是开工不了的,开工后出货也需要过个十天半月的,肯定失掉一部分买卖,他们东家看中的也就是桃花手里现有的班底,几天就能出货的速度。这也是桃花可利用的现有资源。
“我的小姑奶奶,你这不是逼我吗,我同意还不行,不过今天你说什么也得给我点货,让我好给东家交代啊。”“货去家里拉吧,大概还能凑二百来副,我给你写个条。”“真得谢谢花当家,不用写条了,我这就去拉。”说着就要走。
“尤掌柜你真走了,没我亲手写的条可是提不到货的。”“花当家真会折腾人,快写吧,东家的人都在店里等着了。”桃花给尤掌柜写好取货纸条,写明数量价钱和取货人,写纸条是桃花在二姑的事以后定下的规定,这样方便麻将管理,毕竟家里现在麻将也是一个来钱快的生意,再不好好管理,怕是很快就会被人学了去。
桃花和尤掌柜从后院刚走到前厅,就听到吵架,“你们怎么做生意的,要的多还不卖,有你们这样的吗。”一个络腮胡子叫嚷着,“我们也赶不出太多货,只能限量每人每天最多十副,你要是要,明天再来,明天还能再买十副。”临时过来帮忙的有文哥,陪着笑脸“叫你们掌柜的出来,今天店里有多少我全要了,明天你再卖给别人,我每副多出二百文。”“凭什么你全要了,我们家东家也要全要了,我们多出三百文。快点都给我们。”一个小白脸不服。
这还有自动涨价的,看他们的打扮桃花知道应该是那些赌场的,这种人鼻子最灵。王氏喜笑颜开,“我就是掌柜的,你们谁出价高我就全给谁。”络腮胡子“我加四百文”小白脸“我加五百文”
“安静,”桃花大声喊道,众人安静下来“你们不用争,谁的不会多要钱,每人每天十副不会变,价钱不会变。想多要的明天再来。”“你这个小丫头是谁,胡闹什么,快给我麻将。”
“这是我们当家的。”有文哥及时出来替桃花说话,“当家的,小毛丫头这些我全要了,大爷加的起钱。”络腮胡子大声说道。
桃花才不理他的话,顾不上和尤掌柜告辞,亲自站到麻将堆前“对不起,加钱不卖,开始卖了,每副二两,谁先交钱先得啊,每天就二十副多了没有。”立马有眼尖的人交钱要两副,另一个嚷着要加钱的小白脸上前就倒桌子上二十两银子。
“我的,还有我的。”络腮胡子看到行事不对,顾不得再吵架,等挤过去就只剩六套了。他全要了,心里那个后悔啊,要知道早买十副走完事了,这下回去怎么交代。
桃花当然限量,不然有心人知道长安消息,或长安过来找的有心人,大量购买,回去贩卖,这不是影响义父的生意吗,自己砸自己脚。限量也给外人一副货确实很紧张的样子,不会让眼红的人起贼心。
“各位实在是每天就能出这些货啊,大家多体谅,我也想多赚钱,实在赶不出货。为了各位都能买到,每天价钱不变,先到先得。”赌场要的话一家十副是不够用的,桃花就是想利用他们急切的需求来带动店面的声誉。
等人一走,王氏立马找桃花算账,“桃花,你怎么有钱不赚,傻啊。”“二伯母你差点害死大家。”“什么害死大家。”“你知道这些都是什么人吗,”“什么人?”二伯母也被桃花弄的紧张起来。
“这些都是那些赌场不要命的,你要是全卖给一个了,另一个不得记恨你。你想想,要是那天你自己出门,报仇敲你一闷棍,上哪里哭去。要是更坏的半夜来店里,杀人放火,都有可能。”王氏脸色突然一白“啊,吓死我了,家里那么多麻将,咱们往店里多那点就是了,干什么还要限量。”“多拿点?多拿点每天卖银子多点,那天等他们来抢劫啊,你要是愿意,我不反对,又不是我每天在这里住。”“真的,还是不要了。”王氏看桃花一本正经的样子,心里突然害怕真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每天店里进账五十来两,你的分红就十几两,加上家里的其他分红,二伯母就知足吧,钱多了,人也不安全。”“谁还嫌钱多,有德现在没老大家的两个挣钱,还要娶媳妇,那里不是钱。”“有德哥结婚还用得着你们自己掏钱啊,有德哥就比你想的明白,他是做大事的,别看现在不挣钱,等着吧,天一冷,他的分红比谁挣的都多。”“那些黑木棍也能挣大钱?”“黑木棍?那是皇宫里娘娘才用的东西,一般当官低的都用不起,你说将来得多值钱,二伯母还怕有德哥娶不上媳妇吗,怕到时都要娶官小姐了。”“那我不是也可以做官太太了。”桃花不屑于打击王氏的无知,桃花一直没有和王氏好好交流过,今天好好说几句话也不错,有时钱多了,人也不会太计较,自然矛盾会少很多。
中午庆婶做几样大锅菜,两文钱一碗,一文一个两掺面馒头,颇受打麻将的人欢迎,麻将一打起来是谁也不愿意离开的,何况桃花订的饭价低廉,都可以接受。
这一天,听到消息陆续赶来看热闹的人不断,前屋后院也占了一多半,预定好座位明天再来的人也不少,晚上二伯他们不回家住。正好看店,第二天还可以早点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