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总经理办公室的灯依然亮着。
陆飞和霍希贤已经长谈了一个晚上，但还是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
“不错，这次SK访华的商业活动是成功的，也是俱乐部的第一步。”霍希贤端起杯子，这已经是第三杯咖啡了，“但是说一千道一万，俱乐部的盈利始终是和你们的成绩挂钩的，我也说句实话吧，目前CHN的实力，确实差当初的MDK还很远，而且MDK已经是一年前的过去了，现在这个圈子里的水平，却比去年提高了不下两三倍。”
陆飞笑道：“霍姐，你现在的专业眼光是一天比一天更准了，如果改行做选手，想必迟早是一代天后。”
霍希贤微微一笑：“都说没吃过猪肉，但毕竟见过猪跑，对吧？”
陆飞笑了。
霍希贤站起身，拉开办公室的窗帘，望着外面的夜色，缓缓道：“其实我们讨论了这么多，我倒觉得有三个办法可行。”
“聊聊看。”
霍希贤笑道：“你应该没有忘记你的同门小师妹吧？”
陆飞迟疑道：“Kay？”
霍希贤道：“是的，尹离开MDK后，在韩国的SKTT1发展得很好，据我所知，韩国政府自这一任总统卢武铉上任后，就特别重视CS这个项目的培养，毕竟，他们的星际项目已经一统天下了。”
陆飞马上反应过来：“你指的是亚洲精英挑战赛？”
“不错。”霍希贤道，“这个月中旬，第一届亚洲精英挑战赛将在韩国首都汉城举行，我们俱乐部在昨天其实也接到了邀请函，中国这次已经回应了的队伍有wNv和5E，这是一个出去的机会，但实际上我认为价值不大。”
陆飞道：“霍姐详细说说。”
霍希贤道：“你当初的想法是对的，把目标放在WCG上，你可能不知道，今年的WCG，全世界各大俱乐部都特别的看重，因为韩国政府这一次出了重金下定决心要把这届WCG打造成为一届经典，规模要超过去年夏季的美国CPL，收视要超过01年的世纪之战，专业程度要超过去年的法国大师赛，而最重要一点，冠军奖金有100万美金，所有奖金加起来超过500万，这些，还不包括ACON等电脑厂商提供的技术支持和奖品。”
她顿了顿，笑道：“其实我告诉你一个消息，BDS这次为什么要把element召入麾下，就是为了准备今年的WCG。”
陆飞讶然，霍希贤确实是个女强人，这个圈子里没有什么她不知道的消息。
霍希贤继续道：“尹所带领的Maven Crew，我要是没判断错误，主要是为了WCG上能进入前8强或者前4强而进行的一次实战演练，也就是这次精英挑战赛，对你来说，价值并不大。”
陆飞沉思着，道：“这倒是，台湾的XP已经名存实亡，日本的JCCT始终是三流队伍，我们中国虽然有wNv、5E，但是新加坡也有GBR、马来西亚有Clan4，而且还有澳大利亚的HIR，表面上看去是场盛会，但我想其实这并不是国际水平，而且商业性质更浓。”
霍希贤道：“商业性质浓不是它的错，但关键的地方在于CHN就算能够一路打到总决赛上去，总共也才10场比赛而已，根本达不到练兵的目的，我也不赞成CHN去参加，主要原因是它这次奖金并不高，而且连HLTV的直播都没有架设，我要是赚不了钱，你们的薪水谁发呢？”
陆飞哑然失笑：“这是第一个办法吧？那么第二个呢？”
霍希贤道：“第二个就是走传统的路线，5月份开始的法国巴黎第一届正式的ESWC，以及6月份的美国夏季CPL，CHN如果参加，面临着一个最大的问题。”
“预选？”
“对。”霍希贤道，“这次中国有出线名额，而且我们俱乐部也收到了来自巴黎的邀请函，邀请我们麾下的New4MM和5Love直接参加女子大师赛。”
“ESWC果然更专业了。”陆飞感叹。
霍希贤道：“我也准备资助这些可爱的女孩子们去参加，费用方面由我们俱乐部出，大队人马由艾丽丝带过去，大家的兴致也很高，但是这里面有个问题，男子组就必定要参加大区预选，中国赛区报名队伍我估计下五百支，就算我们能够出线，预选赛就得耗去起码两个月时间。”
陆飞打了个哈哈：“这又划不来了。”
霍希贤转过身，脸上也带着笑意：“看来你也明白现在没有钱的比赛似乎是打不动的，浪费时间的比赛也就是浪费钱，浪费钱也就等于浪费黄金年龄。”
陆飞吐了口气：“那么第三个办法呢？”
霍希贤的脸色阴晴不定，并没有立即回答。
陆飞道：“是不是要冒风险？”
霍希贤点点头：“不仅仅是要冒风险，而且风险极大。”
“哦？”
霍希贤道：“现在距离预选还有4个月时间，我看过日程，德国的esu组织的欧洲联合会联赛和美国CAL联赛新赛季马上就要开始。”
陆飞这一下吃惊了：“出国去参加这两个联赛？”
霍希贤道：“这里面有一个问题，联合会必须要求欧洲选手，亚洲选手没有其国籍就没有资格参加，美国CAL就不用多说了，你应该知道。”
陆飞苦笑道：“这对CHN来说，飞速提高那是肯定的，但是对俱乐部来说，就意味着你没钱可赚。”
霍希贤笑道：“我最近在考虑新的赚钱路子，如果单靠比赛拿奖金的话，我们这么大的俱乐部顶多能支持两年就必然倒下。”
陆飞沉吟着，道：“我们可以出去训练，但不必参加大型联赛。”
“哦？”这次轮到霍希贤惊讶了。
陆飞站起身，缓缓道：“霍姐，你知道为什么如今的全世界各地每年都能不断的涌现出越来越多的新星吗？”
霍希贤摇头。
陆飞也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夜色道：“SK想必你已经很了解了吧？我举一个例子，SK的fisker和Spawn，你觉得怎么样？”
霍希贤道：“很强了。”
“不错，的确很强，不是一般的强。”陆飞点头，“其实我告诉你，这两个人，比起Potti和HeatoN都还要强，而且要强出去很多很多，只是现在我们看不见而已，我有理由相信未来的两三年时间里，他们比Potti和HeatoN更强，成就更高。”
霍希贤惊讶道：“不会吧，Potti是公认的世界第一人，HeatoN不是被你们称为步枪之王吗？”
陆飞叹道：“神绝对不是永远的神，那是人们因为太过喜爱而刻意的神话他们，其实我和他们交手了两次，我感觉得出来，fisker和Spawn确实要比Potti和HeatoN强得多，为什么，就是因为Potti和HeatoN比他们两个成名要早。”
“我不明白。”霍希贤望着他。
陆飞叹息道：“因为这个圈子同样在不断的发展前进，CS世界里新的技战术层出不穷，花样翻新，一个新秀他要往上爬，就必然要拿出新的绝活来，要拿出更加变态的手段，要盖过前辈们的光芒。”
霍希贤静静的把陆飞看着。
“你注意到没有，fisker他成名之前，曾经效力过的队伍mTw.nine、2easy、crux Armatura、LR（Lemonride）、4FW（Four Finger Wu）、最后他到了SK；而我们再来看Spawn，Xisn、Matrix、2easy、mTw.nine、HLO，这些队伍虽然也算强队，但都不是最顶级的，不像SK和3D那样名动天下、世人皆知，你发现这些队伍有什么共同点没有？”
霍希贤渐渐有点明白了：“全是一流水平，而不是超一流水平的队伍。”
“对极了。”陆飞猛的转过身，“除了Fisker和Spawn，Vesslan的Team9里的那堆人，以前全是在这样的队伍中出身，现在呢？在欧洲全是巨星了，而且我们来看北美，3D、zEx、coL、EYE，这些队伍里的超级明星何尝不是这样？我再问你，CAL联赛上最容易产生黑马出现新秀的级别是哪一级，是P联赛对不对？”
霍希贤终于懂了：“二线？”
“非常正确。”陆飞拊掌道，“我们参加大赛是为了出成绩，当然期望与顶级队伍比赛并战胜他们，因为这是最快的方法，但是我们如果想迅速提高水平就应该多多和这些所谓的‘二线’接触，参加他们的训练课程，学习他们的怪招新招，这些东西未必能战胜目前的SK和3D，但是它在未来绝对是主流发展方向，我们从而就掌握了远超时代的战术，我们永远比别人领先一步，长远些，我们无敌也不是没有可能。”
陆飞竟说得有些激动了。
霍希贤也听得有些发呆，陆飞的CS专业眼光，那可真不是一般的高。
陆飞继续道：“德国、瑞典、英国、丹麦、挪威、美国、加拿大……潜力高手都集中在这些地方，我们去学习也好、去旅游也罢、甚至去参加他们的训练课程，这一点都不难，因为这些都是非正式的，没有国籍限制，而且我相信也不会花俱乐部很多钱。”
霍希贤脸上慢慢露出了笑容：“不错，这次商业活动赚的钱安排你们进行4个月的欧美学习之行绰绰有余。”
陆飞笑道：“就是不知道他们欢不欢迎我们？”
霍希贤也笑了：“所以作为你们的波士，是时候该我发挥作用了。”
说完，两人相视而笑，一切想法尽已全部知晓，长久以来的合作和默契，使得两人很多话都心知肚明，一切尽在不言中。
陆飞推开办公室的门，往电梯方向走。
霍希贤又把他叫住：“等等。”
“还有问题？”陆飞回过头。
霍希贤顿了顿，道：“陆飞，现在和以前大不一样。”
陆飞看着她。
霍希贤意味深长道：“现在的你和以前不同了，你必须以高标准来要求自己，对我而言，我也是如此。”
陆飞点了点头，想开口说些什么，但还是转过身，啪的一声关了上办公室的门。
霍希贤轻轻吁了口气，她想说的话，想必陆飞还是能明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