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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南昌获解放(3)

3.敢于分散兵力去追歼敌人。营连敢于单独作战,如我们占领丽水后,知道敌人已溃散逃跑,就把97团和特务营分向碧湖、云和、贞港、青田等100多里的地区追剿溃敌,俘敌2000多,缴获武器弹药甚多。

解放军过去大都面对强敌作战,从来没有打过这样顺手的仗。一开始老是抓不住敌人,敌人一打就跑。在吴田铺以北,95团撵上了敌人,他们从北山上发起攻击,敌人却循着南面的大路跑了,结果一无所获。

但是,打惯了恶仗的人,对这样的仗是很快就能够适应的。他们改变了战术,正面追上敌人后,不立即发起攻击,而是进行迂回穿插,拦头截腰,占领敌人可能退却的道路,将敌包围后再求歼灭。

难就难在走路上。敌人是只恨爹娘少生了一双腿,没命地往前逃。解放军的追击必须不睡觉,不休息,不做饭吃,一路穷追。为了能够走得快,他们面对大量的俘获而不动心,毫不犹豫地交给后续梯队,使第一梯队保持着强大的作战力。他们甚至将自己的重火器、行李等丢到后面,轻装前进。

在追击作战中,解放军经常运用攻心战术。对于士无斗志、兵无战心的国民党逃兵,许多时候可以不用举枪之力,只要稍提高嗓子一喊,即可使其缴枪。

追击部队将投降的敌人分作两种情况,采取不同的办法。

一种是在解放军的直接威逼之下的投降。这时,部队隐蔽不出工事,做好充分的战斗准备,派出专门负责干部与敌谈判。在谈判过程中,经常不断地掌握敌人的动向,肪止敌人内部分裂、逃跑,或向我袭击,在没有收缴敌人武器前,我们个别人员,不要收缴武器,以免发生意外。

另一种是敌人送交请降书的投降。在这种情况下,我受降人员,军容要严整,作风要大方,态度严肃和蔼,佩戴“人民解放军”胸章。受降人员不要直接进入敌人的警戒线内,应在警戒线外停止,将所带证件由关系人亲自交给敌之主管,然后再由该敌负责人外出迎接:我们始可进入。在没有收缴武器以前,千万不要给敌人的部队讲话,而主要掌握敌人的主官或其负责人。对我军的政策及我军的胜利,作简要的解说,决不要乱讲闲话,使其初步了解认识我军情况后,再由敌主官向其所属部队传达。然后迅速收点武器,将军官集中,士兵编队。

四、南昌解放,陈赓受命服从林彪指挥

5月16日,陈赓指挥两个军西出丰城、漳树一线,侧击白崇禧兵团,准备西渡赣江,向高安及其以南地区机动歼敌。

5月19日,李成芳指挥14军42师向樟树敌人发起攻击,41师进至拖船埠以东地区,击退南逃敌175师与46军的先头部队。该敌见其南逃道路被阻,当晚就向南昌回窜。

42师于5月20日进占樟树,并在樟树北准备西渡赣江。

同日晚,周希汉的13军38、39师在李家渡渡过抚河,向丰城以北挺进。

21日拂晓,37师先头部队在南昌东南渡过抚河,进占谢埠市,迫使敌南昌县政府及保安团一部向我投降。

部队继续前进,110团先头第3营中途与敌遭遇,展开激战。敌军反扑,反复冲击八次,该团坚守南、北安冲阵地,岿然不动,歼敌千余人。我军后续部队赶来,打退敌人的进犯。

同日,23师越过浙赣路解放丰城,进至东北的小港口,43师进至三江口西北的天王渡地区,策应37师作战。

畏惧陈赓兵团与四野部队的南北夹击,回窜南昌的敌人于22日拂晓前白皇西逃,我军当即解放南昌。

敌人在逃跑前,对南昌进行了疯狂的破坏,南昌人民进行了护厂、护校的斗争,并且引导解放军侦察兵一部,截击敌后尾数百人,抢救了赣江大侨,南昌是中国革命发祥地之一,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的诞生地。我军经过长期艰苦曲折的斗争,推翻了在美帝国主义支持下的国民党反动统治,终于在她诞生二十一周年之后,胜利地回到南昌,受到富有革命传统的南昌人民的热烈欢迎。

南昌解放前夕,陈赓进驻鹰潭镇,司令部设在国民党海军司令桂永清的公馆里面。5月20日,南昌之战揭开序幕,陈赓率兵团司令部进驻进贤县城。

5月22拂晓,我军解放南昌。陈赓继续留驻进贤,根据中央军委发布的湖赣作战计划,指挥所部与赣江沿岸白祟禧所率桂系部队作战。

此时,江南广大地区相继解放,国民党军队陷于全面崩溃的厄运。而盘踞湘赣地区的国民党桂系部队,企图保持赣江以西及汩罗江以北防线,借以苟延于两广。

面对当时的情况,陈赓指出:“我若孤军深入,至多能获得一些战术上的胜利。我部撤回赣江东岸,是以麻痹白匪,一待主力到达,我兵团使用于敌后方,断其退路,白匪定可—鼓就歼。”

5月底,为了策应第四野战军渡江,陈赓命令13军、14军渡赣江作战,15军由福建向江西临川开进集结。

周希汉的13军2个师过赣江后比较突出,敌人很快就调来4个师,还有5个师亦在陆续开进,企图包围他们。敌人的飞机也在上空狂轰滥炸,情况很紧急。

陈赓在电台上,听到白崇禧的报话机非常活跃,声称已经包围了赓的主力、进展顺利云云,而周希汉却一直没有上报情况。司令部里,有些人坐不住了,埋怨周希汉太靠前突出,担心他的部队会被白崇禧消灭。

陈赓没有说话,他倒背着双手在屋里踱步。从早上到下午,他没有休息,也吃不下饭。他问作战科长彭一坤:“同13军的联络怎么样?”

彭一坤回答:“我们一直同他们保持着电台联络。”

“你对他们未报告情况有什么看法?”

“我估计不会有什么问题。大概周军长认为形势还能应付,所以才不报告;如果他认为情况紧急无法处置,他就会向司令员报告的。”

“你去把郭副司令和刘副政委请来。”

郭天民副司令、刘志坚副政委不一会儿就来了。陈赓开玩笑地对他们说:“你们不要担心,也别丧气,这一仗如果周希汉的部队被歼灭了或遭到重大损失,我向中央和野司检讨,你们两人不必签字,由我一人负责。”

“哎呀!司令员,你不要安慰我们了,要检讨大家检讨。不过,对这个仗要接受教训,周希汉不请示就将部队向前推进,这回非打败仗、吃亏不可。”郭天民说。

“你不要那么泄气。我当纵队司令员的时候,打了那么多仗,主要是靠72团、20团、38团和25团,这4个团从山西打到淮海,都打胜仗,抗日战争时期就是主力团。这一次,你们看!”

陈赓指着地图说:“这个正面尽管敌人来了9个师,但是由于地形限制,最多只能摆4个师。这4个师按照白崇禧的惯例,通常分成两个梯队,这样前面就只有8个团。就凭白崇禧这8个团,想要消灭周希汉的两个师,谈何容易?!就是我们这4个主力团中的任何一个团,国民党的8个团想消灭他们都不可能,何况我们现在有两个师呢!这是第一;第二,现在周希汉不报告,说明他完全可以控制局势。本来,我们让他在赣江西岸,可是他将部队向前突出了,也许是怕受批评才不敢报告,假如他真的被敌人包围无法控制局面,他是会报告的。你们看吧!周希汉如果有报告来,不是情况危险,就是他们打胜仗了!”他连说带笑表现得很有信心。

时过不久,周军长电台发来密语,要求使用无线电话,首长们听到这个消息,一下子都拥进报话机室。只听得周军长报告:“请赶快向司令员报告,我们现在抓住了敌人,已俘虏了几百人,缴获了十来门大炮,敌人乱了,向后溃退,部队正在出击!”

郭天民副司令一听,高兴了,上去抢过话筒说:“周希汉吗?你们打得好啊!赶快给我追!我们马上组织后续部队支援你们!”

这时,陈赓走进来,接过话筒说:“周希汉你注意,立即撤回来,停止追击!我告诉你,明日拂晓前,你们在赣江西岸不能有一兵一卒!”待周军长把他的命令复诵了一遍后,陈赓又一次提醒周军长:“记住,马上组织撤退,一定要立即撤回来,注意保护你的渡口。”

接着,陈赓又向彭一坤交待:“你现在告诉政治部,说我以政治委员的名义命令他们全力动员船只,接周希汉军过江,再命李成芳军稍晚一点过江,派一些小部队袭扰敌人,但在明天拂晓前也不许在赣江西岸留下一兵一卒。”与此同时,他又命令炮兵部队立即在周军渡口的东南面占领阵地,确保周军两翼安全,掩护他们渡江。

郭天民副司令员性情直爽,在陈赓下达命令的时候,他在旁边不断地说:“我有意见!”

“你等一等再说。”陈赓劝他。

部署完毕后,首长们都回到作战室。郭天民首先开口:“司令员呀!你弄了这么一大套是怎么搞的?周军处境困难时,你满不在乎,现在打了胜仗,敌人溃退了,你怎么又叫他们后撤呢?”

“你是否理解我的意图?”陈赓没有直接回答郭天民,而是问作战科长彭—坤。

“我也不甚理解,不过,是不是白崇禧在调整部署?”

“嗯对了。你们看,白崇禧前面8个闭固然消灭不了我们两个师,但我们也歼灭不了他的9个师。他有9个师怎么会溃退呢?这就是说他看到周军沿赣江队形密集,他的兵力展不开,无法进攻,而且我们这么一条大鱼他一口吃不动,所以他的意图是向后撤一下,等到周军一前进,他就沿江将渡口切断,待周军一成追击队形,他就把周军切成几段,实行分割包围,到那时,局面就难收拾了。周军所取得的胜利,可能是钻了白崇禧调整部署时的空子,是个巧合,也乱不了敌人的基本态势。现在林彪的指挥部还在郑州,主力部队还不马上过江,我们在西岸同敌人正面消耗是毫无意义的,不如赶快撤回东岸进行休整,待四野主力过江,立即进行配合,才有胜利的把握。现在如不快撤,同白崇禧主力粘上,伤亡就大了。”

郭天民听了这番话,连连称赞:“我佩服,我佩服,我五体投地的佩服,确实你比我高明,不是一般的高明,而是非常的高明!”郭天民这些话完全发自内心,他曾多次在下面讲:“司令员比我高明,我要主动当好他的助手,让他有时间多考虑一些大事。”直到1966年,他还对彭一坤说:“和司令员一起工作的那一段,是我最愉快的时期之一。司令员是大事聪明,小事‘糊涂’。”

5月26日,中央军委电令:“二野应准备以4个军或3个军由陈赓统率,归林罗指挥,第一步在宜春一带配合四野歼灭白崇禧桂系主力,第二步待命入湘抄袭白崇禧后路,尔后待命入川。”

陈赓接到命令后,对副司令郭天民说:“我们协同四野主力作战,一定要顾全大局,积极配合,不挑选任务,拣重担子挑,让林彪放手指挥我们。”

陈赓和郭天民的资格都比林彪老,南昌起义时,陈赓是营长,而林彪则是他于下的一名排长。林彪是黄埔第四期,郭天民是第三期,陈赓则是老大哥第一期。

郭天民表示:“是啊!我们的资格老,就更要谦虚,还要教育全兵团的同志,见了四野部队,一定要称老大哥!”

陈赓说:“应该称老大哥!我们兵团的老底子是鄂豫皖红四方面军,四野的老底子主要是中央苏区红一方面军,当然要称老大哥!”

这时,林彪还在郑州。不久,他派来联络副官来第4兵团,了解情况并送电报密码,要求今后作战联络到师,林彪称此为“超越指挥”。

根据四野的要求,4兵团通信科拟制了一份沟通各军、各师与四野的电台通信计划,请陈赓司令员签发。陈赓阅后把沟通各师电台联络一段勾去,改为:“各师执行特殊派遣任务时,随时沟通联络。我们各师电台少,不宜都沟通联络。”

陈赓改完,向通信科长解释说:“只有对执行特殊任务的部队,才能进行超越两级的指挥。在一般情况下,我不越级指挥,更不要说超越两级了,不然要军长干什么!”

陈赓在作战指挥上,对许多问题的看法与林彪不一致,在后来的几个月时间里,陈赓曾在作战方针上同林彪有过三次大的争论。

一次是7月中旬,林彪电令陈赓的第4兵团,渡赣江进入湖南醴陵、衡阳、株洲一线,与白崇禧部队主力决战。

接到电报时,陈赓不在兵团指挥部,而在南京开会。各军长看了电报,都不同意这种打法,因为根据当时部队的态势,实施林彪的计划,4兵团将往西北方向运动,这样只能侧击白崇禧的尾巴。大热天,白跑路,不仅搞不出名堂,对下一步围歼白崇禧部队还会造成更大的困难,所以大家觉得实在是多此一举,徒劳无益。

陈赓在南京得知这一计划,深感这个仗不能打,就打电活给郭天民副司令员,表示不同意太湖南,建议迂回广东,要他正式向林彪提出意见。但林彪根本听不进去,不同意更改计划。

陈赓回到第4兵团后,见林彪听不进他的意见,不同意更改计划,为了革命的利益,他只得于7月20日左右正式向中央军委发报,陈述个人的意见。电报的大意是:根据在长江北同白崇禧部队作战的实践证明,白十分狡诈,正面作战不能消灭他的部队,于我不利,必须采取大迂回、大包围方式。而这次侧击行动,根本不是迂回,也构不成对敌人的包围。这么大的部队一行动,敌人就会发觉,白崇禧会很快地向两广退缩,造成下一仗的困难;同时,部队北方人多,在南方过第一个夏天,水土不服,时值盛暑天气作战,大部队走山路非战斗减员太大,故建议充分利用4兵团有利态势,继续向南推进,搞大迂回,占广州,堵截敌人向广东的逃路。

陈赓的这份电报在发往毛主席和中央军委的同时,也发给了林彪和刘邓。林彪当时非常狂妄,他不征求刘邓的意见,也不等毛主席回电,很快给陈赓发报,重申前令:“我决心已下,不能更改,立即执行!”这实际上是用命令压陈赓,也是先下手为强,给中央军委出难题。

毛主席、中央军委没有理会林彪这一套,很快接受了陈赓“大迂回”的建议,否定了林彪的“赶鸭子”战术。回电同时发给了林彪和刘邓,林彪只好将毛主席的回电转给陈赓。

毛主席指示电报的要点是:4兵团与15兵团(两个军)由陈赓指挥,经赣州前进,进军广东,占领广州后,15兵团留粤,经营广东省。4兵团为深入广西寻歼白崇禧之南路军,由广州向广西南部前进,寻歼白匪于广西境内,歼白匪后再进云南,经营云南。

此后,在10月下旬“阳江战役”和11月中旬“粤桂战役”两次战役中,陈赓与林彪又发生了两次大的争论,每次官司都一直打到毛主席那里,才最后得到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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