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是一张清秀的少年面孔。
若是没有那几乎贯穿半边脸颊的月形伤疤,也许可以算得上是白净可人。可是那道狰狞的刀疤让一张细致俊秀的脸变得万分恐怖,苍白的脸色就像是半夜索命的恶鬼。
“季先生满意了没?”
重生微愠地瞪着他:“季先生现在知道在下为何不愿见人了吧?”
一时间季暮雪竟然不知该如何说话:“这、这……抱歉……”
“未免季先生又萌发什么好奇,在下也不妨直说了,这张脸就是拜独孤旸所赐,在下针对他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季暮雪此刻就像不小心吞了一只苍蝇——应该是一只怀胎十月的苍蝇,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脸色发青,四肢抽搐,典型的食物中毒。
“季先生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在下就回去休息了。”
“额……好……”
重生几乎是在转头的一瞬间就开始擦汗。
娘啊,吓得小爷腿肚子都打颤。
实际上,不只是腿肚子,他整个人都在打颤,而这一切解释在季暮雪眼中,就成了他怒急攻心,气得浑身发抖。
直到重生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季暮雪的脑子才恢复运转,起初是缓慢复苏,然后开始飞速工作。
季暮雪本就是个聪明人,而且是个固执的聪明人。
既然重生和他素昧平生,为何时时防着他?一个普通的十几岁的少年只凭着单纯的仇恨,又如何当上魏军军师?
而且童小金精通易容术,这么点小事根本难不住他。
又被骗了!
等他缓过神来,重生早就窝在床上睡得口水直流三千丈。
“发什么呆?”
一只手忽然拍在他的肩膀上,季暮雪的心跳顿时漏了拍子。
“怎么了?”
看到来人,季暮雪没来由地一股怒火烧上脑门。
“湛修齐,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居然敢闯进来?”
“我知道啊。”湛修齐两手一摊,笑得万分天真“所以我进来看看你是不是还活着……刚才我看见有个穿黑袍的人急匆匆走过去,是不是传说中的黑袍军师重生?”
“没错,就是他。我怀疑……”
“怀疑什么?”
季暮雪心中忽然冒起了坏泡泡。
让你三更半夜装鬼吓人,让你嘴贱,爷就不告诉你。
“怀疑他和独孤旸有仇啊。”
“废话。”
湛修齐翻了个白眼。
“话说回来,你来做什么?”
“我们的兵马已经到了,但是为了迷惑独孤旸,路上还留了一部分人,只要独孤旻点头,秦王就离死不远了。”
“原来你是来找魏王的。”
好心帮他跑腿,谁知这小子的良心居然落在娘胎里没带出来,也不知道慰问一下他,活该他一辈子找不到人。
“前面最大的营帐,进门就是,走夜路当心点——”最好掉进坑里摔死你。
季暮雪扣着手指在背后偷偷诅咒,谁知湛修齐突然回头,看着他交缠的手指。
“你在做什么?”
“没事,有蚊子,我在赶蚊子。”
说着他还煞有介事地挥舞着手,似乎是在驱赶四处飞舞的蚊子。
湛修齐扬眉道:“蚊子?现在已经冬天了。”
闻得此言,季暮雪收回手缩在袖子里:“是吗?原来蚊子冬天不会出来,我看错了。”
“我怎么想都觉得那个黑袍军师眼熟,帮我查一下他的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