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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 神龙归来

十二月,栖龙宫。

那数十个真假难分的龙如晨在陆潇的款待下,勉强和平共处了一段时间后,又开始争夺武林盟主的宝座了!

陆潇只得以前任盟主的身份,召开武林大会,在万草坪上设立一个高达三丈的擂台,让他们公开比武——谁武功天下第一,谁就是新任武林盟主!

当擂台上同时出现了数十个年龄不一、各具特色的龙如晨后,台下的群雄也不禁惊呆了!

到底,谁才是真正的龙如晨呢?这批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辰时三刻,台上的比武如火如荼地开始了。

山下缓缓走来了一辆绿色的马车,华丽而夺目。那个驾车的年轻人握着一根柔软的鞭子,轻松地闯过一百零八道关卡后,驰上了人头汹涌的万草坪。

马车停下后,四个如花似玉的绿衣婢女从车厢里走了出来,高声叫道:“云仙宫白头翁先生驾到,栖龙宫主人速速出门迎接!”

台上的比武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辆神秘的马车上,一瞬间鸦雀无声。

此时此刻,没有任何东西能比车中的白头翁先生更吸引人——好奇心重的群雄屏息凝视,翘首以待,皆想一睹白头翁先生的风采!

栖龙宫现任掌权人陆潇,握着饮雪神剑越众而出,沉声道:“弟子陆潇,恭迎白头翁先生!”

绿色的车门打开了,一个明艳照人的华服少女,扶着一个白发如霜的黑衣男子,缓缓从里面走了出来,在四名婢女和年轻车夫的护送下,一步步向人群中央的擂台走去。

那个黑衣男子浑身充满了一股慑人心魂的王者气息,所过之处,两旁围观的人员纷纷回避!

虽然他不说话,也不看任何人一眼——可是人们都知道,他才是真正的龙如晨!

不管台上的那些人扮得多逼真,只有眼前这个天神一般的男子,才是他们心目中的英雄!那强大的气场,那天生的威严,那凌厉的眼神,是别人怎么也模仿不了的——

黑衣男子缓缓走到了擂台上,看见那些来历不明的化身都畏惧怯懦地后退了一步,就低低地笑了起来,嘲讽的道:“怎么?你们这些傀儡木偶见到我的真身之后,都觉得害怕了吗?”

数十个龙如晨一齐抿着嘴,闷声不吭。

黑衣男子淡淡的道:“小箭同学,这些人既然不肯自动消失,你就给点颜色他们瞧瞧吧!”

上官箭一甩手中的鞭子,肃然道:“是,先生!”他踏上前两步,“噼啪”一声,长长的鞭子像闪电般挥了出去,在半空中环绕了三圈后,宛如雨点般落在那些假冒龙如晨的人身上!

但见一阵诡异的青烟冒起,那些人纷纷倒了下去,全身奇迹般燃起了熊熊大火,不一会便露出了纸制的衣裳,木雕的骨头,彩绘的脸谱……

这些形象逼真的龙如晨,竟然是一个个经不起大火考验的木偶泥人!随便被火一烧,就暴露了本来面目——

黑衣男子嘿嘿一笑道:“都说真金不怕火炼嘛!这些人怎么如此经不起考验啊?太脆弱了!”

台下忽然掠上一条灰色的人影,手捊长须轻轻叹道:“龙如晨不愧是龙如晨,见多识广、胸罗万象,什么把戏都瞒不过你的火眼金睛!”

黑衣男子望着这个一身灰色道袍的清癯老人,敛起笑容问:“你是谁?为什么要制造这些木头人,到栖龙宫来捣乱?”

清癯老人微微一笑道:“我叫魔法师……龙大侠可有印象?”

黑衣男子冷冷的道:“没有印象!请问我们以前认识吗?”

魔法师拱手笑道:“不认识!只是贫道久仰龙大侠的威名,所以才斗胆制作了这数十个木偶傀儡来给你的新婚献礼……不知龙大侠可否满意?”

黑衣男子森然道:“你今天专程来栖龙宫,就是为了向我表演这道无聊之极的魔术吗?”

魔法师正色道:“当然不是……我想加入栖龙宫养老,望龙大侠成全。”

黑衣男子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如果我成全了你,你又能带给我什么好处呢?”

魔法师微笑道:“我能给你和小葵姑娘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婚礼,保证让你们满意万分!”

黑衣男子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会,缓缓说道:“好,我答应你……潇儿,过来。”

陆潇垂着头走到他面前,抱拳道:“师父,弟子在!”

黑衣男子沉声道:“听着:现在我对你宣布三件事:第一,准许这位魔法师加入栖龙宫,给他一个元老的名份;第二,我要把‘饮雪神剑’赐给上官箭,让他接管栖龙宫,出任新一轮武林盟主;第三,我要和大明皇室的朝阳郡主朱晓葵成亲,三天后在栖龙宫举行婚礼!你负责把这些消息散播出去,不得有误——”

他所说的每一个消息都出乎群雄的意料之外,但老成持重的陆潇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便恭恭敬敬的道:“弟子遵命,师父!”

一直以来,他都习惯了对师父惟命是从,而不敢像穆箫那样随意向师父撒娇、发牢骚;他十三岁开始拜龙如晨为师,到如今整整三十五年了,岁月未曾削减他对师父一丝一毫的尊重!

不管多少年过去了,师父永远是他心目中最敬仰的天神!

十二月初七,龙凤居。

吃过晚饭,龙如晨牵着未婚妻的小手,缓步走进了阔别多年的寝室。

小葵游目四顾后,忍不住惊叹道:“白先生,你的卧室比皇帝哥哥的寝宫还要奢侈华丽啊!”

龙如晨微微一笑:“哦,你去过他的寝宫吗?”

小葵点点头:“我曾经和婉颜姐姐去过……他的寝宫还没有你的卧室大!”

听到朱婉颜的名字,龙如晨惆怅地叹了口气,一抹难言的苦楚悄悄掠上他的眉宇。

小葵瞥了他一眼,弱弱的道:“白先生,我听说婉颜姐姐也很喜欢你,两年前还为你去‘胭脂山’出家了……你们曾经有过婚约,你为什么不肯娶她啊?”

龙如晨抚着额角,淡淡一笑道:“因为她喜欢我的时候,我还没有喜欢她……当我想娶她的时候,她已经削发为尼了!”

小葵瞪大眼:“那你为什么不叫她束发还俗啊?”

龙如晨柔声道:“傻丫头,她还俗了,你怎么办啊?我不可能同时娶两个妻子的!”

小葵有些羞涩的道:“白先生,像你这么有权势的男人……就算娶个三妻四妾,也没人敢有半句闲言的!”

龙如晨笑了:“到了这时候,你怎么还叫我‘白先生’呢?快点改口!”

小葵手足无措的道:“我、我喜欢这样叫你……”

龙如晨板起脸:“不行,你要么叫‘相公’,要么叫‘夫君’,不能再叫先生!从今以后,世上再也没有‘白头翁’这号人物了——”

小葵怅然若失的道:“其实我觉得‘白头翁’这名字挺好的……你为什么不用了呢?”

龙如晨平静的道:“因为这里是栖龙宫,不是云仙宫!”

小葵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低声道:“白先生,夜很深了……你早点上床休息吧!”

龙如晨警告似的道:“叫‘相公’!你今晚要和我一起睡——”

小葵望着他严厉的眼神,怯怯地叫了一声:“相公……”

龙如晨一笑,脸色终于和缓了下来,拉着她的手向柔软的大床走去:“小葵娘子,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快点上床吧!”

小葵抿嘴一笑道:“好啊,又可以看到你穿白衣服的样子了!”

龙如晨很郁闷:“你怎么和婷婷一样,都喜欢看我穿白衣服呢?”

小葵一面帮他除衣服,一面柔声说道:“因为你白天穿黑衣服的时候是属于大众的,只有晚上穿白衣服的时候,才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龙如晨低低一笑:“是吗?”他缓缓在床边坐下来,伸手拿过床头上那幅久未翻动的、龙绮给他和东方婷画的日出图。

小葵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龙如晨笑道:“这是我二十多年前穿白衣服的样子,那时候我头发还未白……我妹妹用一支丹青妙笔把这瞬间的美丽画下来了!”

小葵打开画卷一看,只见一个白衣如雪、乌发如墨的绝世美男子,怀抱着一个身穿紫色霓裳的漂亮女郞,一齐坐在山顶上观日出——那画面,那景物,那神韵,美得令人窒息!

小葵轻轻地摸着图画上的男子,悠然叹息道:“白先生,不,相公……你年轻的时候,真是帅得天下无敌啊!这幅图把你画得好性感、好迷人,无论谁见了都会心动——”

龙如晨苦笑道:“女人真奇怪,都喜欢看我穿睡衣……可是这样子我怎么出去见人呢?”

小葵咯咯一笑道:“你只穿给我一个人看就行了,不需要穿出去见别人!”

龙如晨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女人果然都是醋坛子!”

小葵嘟着嘴偎入他怀里:“难道你喜欢别人看到你最性感的一面吗?”

龙如晨轻轻一笑,促狭的道:“只要你不吃醋,我可以天天穿着白衣服在栖龙宫里晃悠的!”

小葵捏起粉拳,轻擂着他的胸膛道:“不行,你只能穿给我一个人看……绝不能让别的女人多看你一眼!”

龙如晨大笑道:“真是小气鬼!就算别的女人多看我十眼,我身上也不会少半块肉啊——”

小葵咬着下唇道:“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不许再讨价还价!”

龙如晨拥着她,柔柔的道:“好,你说了算!”

小葵满足地笑了,把脸颊贴在他胸前,大胆地提出了一个要求:“相公,我要一件全世界最漂亮的嫁衣……比你亡妻穿的那件紫色霓裳还要好看!”

龙如晨有些为难的道:“娘子,世间上不可能有比‘紫纱云棠’更漂亮的嫁衣……”

小葵美眸一转道:“那个魔法师不是会变戏法吗?你叫他给我弄一件来!”

龙如晨叹了口气道:“他是魔法师,又不是神仙……你以为他真的什么都能变出来吗?”

小葵撒娇的道:“你叫他试试嘛……奇迹无处不在,也许他真的能变出来呢!”

龙如晨无奈的道:“好吧,不管行不行,我明天都叫他试试!亲爱的向日葵娘子,现在你可以安心睡觉了吗?”

小葵甜甜一笑:“嗯!”她温顺地躺在他怀里,揽着他的腰,幸福地合上了眼帘。

她并不期待明天的魔术,但是她相信龙如晨绝对有能力为她弄来全世界最漂亮的嫁衣!要他去找魔法师,只是一个借口而已——

栖龙宫,玉书房。

龙如晨正在埋头翻阅一些陈年资料的时候,上官箭忽然走了进来,抱拳问道:“先生……您有空吗?我想跟您说件事!”

龙如晨抬头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问:“什么事?”

上官箭垂着头走到他面前,有些沮丧的道:“先生,尽管您赐给了我至高无上的权力,可是宫里的人并不服我!他们表面上看来很尊重我,但骨子里却是瞧不起我这个有名无实的武林盟主——不管男女老少,每一个都是对我阳奉阴违的!”

龙如晨眯起眼,盯着他:“那你知道为什么吗?”

上官箭摇了摇头,无精打采的道:“我就是想不通……可能他们眼里只有你一个主人吧!”

龙如晨似笑非笑的道:“那我把位子传给潇儿的时候,他们为什么却很听潇儿的话,并没有出现你所说的这种情况呢?”

上官箭茫然道:“也许……因为他是你的徒弟吧!”

龙如晨严肃的道:“好,如果我现在收你为徒,给你和潇儿一样的身份……你觉得他们会不会改变对你的态度呢?”

上官箭想了想,还是没什么信心:“我认为他们不会改变的!先生,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龙如晨淡淡地笑了:“其实原因很简单!你要得到他们的尊敬,先问问你自己为他们做了些什么?对于这个不劳而获的盟主之位,你努力过了吗?潇儿做了多少年的守门员,才能当上武林盟主!可是你为此付出了什么?我有权力给你当这个武林盟主,却没办法让所有人都服从于你……如果你想他们不在背地里违抗你的命令,就开始努力改变自己吧!”

上官箭有些迷惘的道:“那我该怎么做呢?是不是要背叛姑姑,改邪归正加入栖龙宫,才能得到他们发自内心的尊重?”

龙如晨缓缓道:“这些都是形式……他们要看的是你的实际行动,并不是表面功夫!我十七岁的时候也是武林盟主,武功也跟你差不多——在那个弱肉强食的年代,我也曾经像你一样杀人无数,可是他们为什么都服从于我呢?”

上官箭毕恭毕敬的道:“因为您天生就有一种震慑人心的魅力,所以没人敢违抗您!”

龙如晨笑了笑:“一个人的威信不是两天、三天就能建立起来的……欲速则不达,你还是先从改变自己做起吧!等你积累了一定的经验,自然就会发现人心并不是那么难控制的——”

上官箭深深地吸了口气,拱手说道:“多谢先生指点迷津,上官箭今天再次受教了!”

龙如晨轻叹一声,温言道:“不管你出身如何,你毕竟是个有作为的青年才俊!我把盟主之位传给你,也不是装装样子的……我希望你能继承‘栖龙宫’为人民服务的宗旨,像潇儿一样做好他们的领袖!”

上官箭认真的道:“好,我一定会努力的,绝不会让先生失望!”

龙如晨颔首道:“嗯……我这里有一份资料,是关于你的身世秘密!你要不要拿去看看?”

上官箭皱着眉道:“我和哥哥不都是姑姑在海边捡来的弃婴吗?还有什么身世秘密呢?”

龙如晨微微一笑道:“栖龙宫资料库掌管着天下武林的秘密,只要你一出生,我们的巡逻使者就有记载了!这是十七年前的一份资料,你有兴趣的就拿去看看吧,信不信随你——”

上官箭迷惑地接过他手中的卷轴,抱着拳向他道别后,转身走出了玉书房。

龙如晨坐在太师椅上,定定地望着他年轻而修长的背影,心情格外沉重。

上官箭拥有一身好武功,虽然手段狠辣、杀人如麻,但本性并不坏。如果他能改过从善,也不失为栖龙宫的一个好帮手!

可是,他能摆脱上官云雀的控制吗?自幼在邪恶势力中长大的他,随便听了几句劝告,就会愿意洗心革面、弃暗投明吗?

十二月初九,黄道吉日。

龙如晨和朝阳郡主朱晓葵在栖龙宫举行了一场隆重的婚礼,上官箭以新任“武林盟主”的名义为他们大摆筵席,宴请天下英雄。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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