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今天莫北裳上的是早班，商场开始正式营业后，几个导购站在不同的地方开始迎接客人，莫北裳站在一旁收拾昨天晚班的人来不及整理的衣服。
在商场的工作其实算的上是清闲，特别是在工作日，人潮基本集中在饭点前后，在其他时间段里，基本都只有小猫两三只。久久晃过一个，脸上也彷佛贴着“只是逛逛”的标签。
没想到今天刚开店就有客人，靠近的导购很快的迎了上去，莫北裳没有转身，条件反射地跟着喊了一声“欢迎光临”，接着把衣服细细的翻面折好，挂在衣架上。
挂着挂着，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是有人不那么善意的窥视。莫北裳忍不住抖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想为什么，就在短暂的停顿后听到了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
“谢谢你了，不过我想让她来帮我介绍。”
“呃……小莫你过来一下。”
莫北裳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无奈的转过头，果然是那个梁大小姐。
莫北裳默默地在脑内小剧场里想象着，用力地拍打莫泽的头，然后告诉他，“早就叫你别看那么多奇怪的电视了！看到没，这就是后果啊！”
但是实际上，她只是淡定地放下了手中的衣服走过去，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有什么能为您服务的？”
梁爱丽笑了笑，慢悠悠地朝前方不远处的那个顾客休息用的沙发边走过去，细细的高跟敲击着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好像比那天的那双跟还要高啊，莫北裳默默地想。
跟在她旁边为她拿包的中年男子快速地跟了上去，站在她旁边。
莫北裳走过去站在她的侧面，淡定依然，“请问需要为您推荐吗？”
梁爱丽随手指了一件衣服，莫北裳还没反应过来，那个男的已经迅速的把衣服拿了过来，平摊在手上递到梁爱丽面前。
梁爱丽伸手把商标翻出来看了一眼，“啧”了一声，“这么便宜。”又转头看向莫北裳，笑的有几分挑衅，“只管挑最贵的来。”
“好的。”莫北裳故意不加掩饰的上上下下看了她几眼，柔声问，“请问S码可以吗？”
虽然梁爱丽从头到尾都是一脸嫌弃的样子，最后还是买了衣服，而且买了……
很多件……
莫北裳填写了单据，拎包男拎着包去买单了。梁爱丽站在柜台边看着莫北裳动作熟练的打包着衣服，忽然笑了，伸出食指轻轻地敲打着桌面，“莫北裳，你说你这么辛苦一天能赚多少钱呢？能买得起你们店里的一件衣服吗？天天看着这些不属于你的东西，是不是很难过啊？”
“好难过，可难过了。”莫北裳手上的动作没停，语气夸张地回答，在帮忙的店长反倒是抬头看了梁爱丽一眼，“特别是你买了这么多衣服，我却没有抽成，我就更难过了。”
“莫北裳。”拎包男付钱回来了，店长将退换用的小票放进收好的购物袋里，梁爱丽戴上她的墨镜，微微挑起嘴角，从眼镜上方看着莫北裳，“对于你来说，沈昱暄也是你买不起的衣服。”
莫北裳终于开口，第一次说起这些事，“对我来说，他是很重要的人。而不是你口中买得起或是买不起的衣服。”
“如果感情可以用你所谓的价值观来衡量，那它也失去了成为‘奢侈品’的资格。”
莫北裳忽然笑了，“谢谢惠顾，欢迎下次光临。”
莫北裳淡定地展示着练了无数遍的“职业型”微笑，梁爱丽定定地看了她半天，最终看似不屑地哼了一声，伸手将墨镜推了上去，转身离开。
莫北裳跟店长说要去休息，店长大方批准，她就乐呵呵的跑去仓库里窝着去了。
“莫小泽，今天那女的来踢馆了，就是那个叫梁茉莉还是梁美丽的。”
“是梁爱丽啦……”莫泽回，很快又发过来一句，“踢馆，姐你没事吧？”
“哼，就她那水平怎么能伤的了我一根汗毛。”莫北裳得意洋洋，“还买了快两万的东西，店长开心死了。”
莫北裳噼里啪啦地打了好几句，“可惜现在是夏天，新款秋装都没几件。要是冬天的衣服就好了，那银子，哗哗的。”
“喂，说好的踢馆原来是拿钱砸你吗？其实你可以砸回去的不要紧。”莫泽答，“但是你不是说你没有抽成的吗？那你那么开心做什么……”
“……”莫北裳发了一串省略号，“给上早班的姐姐做业绩了，她说要请我吃好吃的。”
“……你好容易满足啊。”
下班的时候莫北裳绕去菜市场买了一些菜，准备晚上煮面条吃。一手拎着菜，一手拿着包，慢悠悠地走了回去，却发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站在家门口。
“阿沈？！”莫北裳加快了脚步跑上最后几节楼梯，沈昱暄闻声转过头，非常顺手的接过了她手里的菜，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你回来啦。”
“你怎么过来啦？”莫北裳踮起脚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低头开始找钥匙，才注意到旁边还放着一个挺大的行李箱，有些奇怪地抬头看着沈昱暄，“你的箱子啊？”
“嗯。”沈昱暄点头，表情是一如既往的淡定，“我无家可归了，小裳你收留我好不好？”
冰箱里还有蛮多食物，但是因为太晚了，最后两个人的晚餐还是煮面。
莫北裳对自己的手艺是比较有信心的，但还是有些担心他吃不惯，咬着筷子问，“好吃吗？”
“好吃。”沈昱暄笑眯眯地吃的干干净净，莫北裳才松了一口气，嗯，挺好养的。
“你跟家里人吵架啦？”
“不算吧？”沈昱暄歪着头想了想，“就是忽然很想离家出走。”
停顿了一下，加了一句，“也许是因为现在我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了。”
许久的沉默，莫北裳在他认真的眼神中败下阵来，“我去给你收拾房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