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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迈向新神话(3)

这段历史有助于解释我们今日所面对的吓人状态美国右派宗教分子在堕胎诊所杀死医生;盖达成员在对抗西方世俗主义的全球战争中,使用炸弹及挟持飞机害死了上千人;奥姆真理教的信徒在东京地铁施放毒气,造成数十人死亡,数百人受伤。这些看起来像是狂热分子的非人性行为,如果归咎于他们分不清是非对错,可是太过粗浅地把问题简单化了。

任何大屠杀的例子之所以会发生,是因为凶手把受害者的面孔与杀戮行为给一分为二。然而,这又与之前为了解决社会问题而鼓吹暴力手段的运动不同(好比争取领土权的巴勒斯坦解放组织或爱尔兰共和军),今日的暴力原教旨主义运动可是宣称自己在执行上帝的意旨,而赋予他们更崇高的使命感。例如,成功并不只是达到政治自主的近期目标而已,而是要以上帝为名改变世界的秩序。对外人而言,那可能是疯狂的想法,但推动原教旨主义世界的恐怖主义并非精作中错乱,而是由上帝赋予的一种确定感他们的所作所为是道德上正义之事。

当然,绝大多数原教旨主义人士绝对不会犯下恐怖分子的行为,然而他们每天所做的决定却助长了对自由世俗主义的反对声浪,发生在美国的演化论之争就是个好例子。当达尔文于1859年刚提出以天择为机制的演化理论时,可是受到宗教团体的集体反对。1860年,威尔伯佛斯主教与达尔文的热情支持者赫胥黎进行出名的演化争辩时,拙劣地演绎说人类可能源自猩猩,但这种观点最终沦为少数。

到了20世纪初,达尔文的演化论已广为世人接受,但部分是由于“社会达尔文主义”支持者对演化论的滥用,给维多利亚时期的艰苦经济竞争做辩护。虽说1926年美国出名的斯科普“猴子审判”让反演化主义者的想法短暂地暴露在大众之前,但大萧条、二次世界大战,以及科学在冷战时期的日益重要,压制了大多数这种原教旨主义的反弹。1968年,美国最高法院推翻了阿肯色州立法禁止在课堂讲授演化论的裁决,而在接下来的十年内,有效地平息了这项争论。

80年代,受到里根总统大选胜利的鼓舞,以及同时间“道德多数派”的日益壮大,反演化论者的想法开始逐步取得他们在世俗化的20世纪中叶所失去的支持。2006年发表的一项全球对演化论接受度的研究,发现在欧洲主要国家及日本都有80%的人接受演化,而在美国只有40%;在全球34个国家的排名里,美国只在25%接受演化的土耳其之上。事实上,美国在1985年的调查数据,还有45%的人相信演化,二十年来下降了5%;而在1985到2006年之间,对演化“不确定”的人数比例则从7%增加到21%。该研究的共同作者之一,密歇根州立大学的米勒(JonMiller)说道除了伊斯兰教的原教旨主义以外,美国的基督新教要比其他任何人都更像是原教旨主义。”

显然在过去几十年里,愈来愈多的人感觉自己被排除于世俗的未来之外,于是原教旨主义的想法变得前所未有地常见。

根据专注于恐怖主义的智库詹姆斯镇基金会的伍尔夫(StephenUlph)所言,各个伊斯兰教吉哈德者的网站里至少有60%的内容是有关意识形态或文化的问题,而非现实问题。他在《经济学人》的一篇访问中指出,吉哈德所进行的战争主要是“争取年轻穆斯林想法的内战”,而;I对抗西方之战。同样地,美国的原教旨主义则把他们的争战,看成是为了美国的心灵及思想,而与世俗人文主义之战。根据“道德多数派”的网站,他们计划“发动有信仰的人收复这个伟大的国家”。

这两个运动虽然者卩植根于想要回到他们所认定的宗教神话黄金时代,但在执行上,他们却用上愈来愈多的理性方法。

在努力想要返回他们想象中更纯净的过去之际,他们用上了现代科技来与更多的人接角虫。

几百年前,人类世界可以说是由不同的星球组成,每个星球都有自己的文化。有些星球,好比南美洲或非洲,神话占了主导地位,特别重视宗教及传统,当成是社会的基石;而其他星球,譬如西欧国家,则奔向理性的阵营。在接下来的几世纪里发生的事,则把先前四分五散的星球以常见的粗鲁方式给丢到一块儿,而创造了由理性支配的现代世界。那些以神话为依归的文化,不是被边缘化,就是被征服,他们的人民也并人了世俗世界之中。过去半世纪来,我们目睹原教旨主义的兴起,就是这些人当中有人感觉到神话的消失而试图重拾。不论支持原教旨主义学说的宗教源头为何,其主要特色之一就是分离主义在现代世界的主流之外,建立另类的文化。

这个世界似乎一向是分割成许多个小世界,那让我们在现代世界里与大批的人群冲撞时,还能保持头脑清醒。美国这个大溶炉一向集结成许多小块,以归化的美国人为区分标准,好比说非裔、华裔及意裔等。今日的世界比之前任何时候来往都更频繁,文化混合的程度也比之前来得更大。把时光回转几个世纪,到欧洲的地理大发现开始之前,这世界是个完全不同的所在。在1500年,全球约有一万五千种口述语言,如今只剩六千种;到本世纪结朿前,这六千种语言大概会减少至三千种不到。这是记录全球化脚步的方法之一,可以看出之前世界各地相互独立的族群,正以让人头昏的速率加人全球的熔炉。

在众声喧哗、令人头晕目目玄的现代世界里,渴望找到一方小天地,并不是新鲜事,不论是否受到原教旨主义的鼓舞,这是人类一向在做的事,就算是在最现代的所在。

Facebook,奇异的国度

我在网络上自娱的事情里,有一样是在Facebook上与一小群朋友分享信息。“动态”栏永远是表现机智、风趣或不落俗套的机会,让你的朋友晓得你在做些什么,同时还可以上传相片及分享YouTube影片,让你在网上开拓一个比博客更亲密的场所。

我可不是唯一进行Facebook活动的人,2010年初,Facebook号称已在180多个国家拥有超过四亿名会员,同时还以每个月增加约一千万名会员的速度成长。Facebook是哈佛大学生扎克伯格(MarkZuckerberg)于2003年建立的,作为他与同学间彼此联络的方式,之后的成长只能用了不起来形容。

如果Facebook是个国家,那它会是全球第三大国(仅次于中国与印度)。只不过,那可是一个奇怪的国度。

Facebook只对你的朋友显示你张I占的内容,这里的朋友也就是你认得且愿意共享信息的人。不像拥有千百万人口的真正国家,你不能在Facebook的街道上随意闲逛,碰上一些陌生人。事实上你可以这么做,但这种随意的自我介绍很可能不被理睬,给你想做“朋友”的对方在屏幕上按下“略过”的按钮。

关于Facebook的规矩,有一整个迷你产业应运而生,试图帮你筛选什么内容可以,什么又不适合与你的社群分享。上个周末晚会里拍的让人看了尴尬的相片?可能不是什么好主意,特别是你的朋友里包括工作上的同事。你是某个激进团体的成员?最好别提。就是这种可以对一群人发表个人生活里的细节,同时又保有透露多少内容的控制权,使得Facebook及其他社交网站变得如此流行的理由。

就算走在网络2.0革命的前端、拥有威力强大的服务器提供基础建设,及其粉丝团与社团中可以找着的各种冷僻题材(想让每个人知道你有多爱吃海苔),Facebook最让人惊讶的一点,是它与真实的世界有多么类似。Facebook里最热的粉丝网站是奥巴马(他以总统大选期间利用Facebook争取支持度而出名)、可口可乐、能多益榛果巧克力涂抹酱、披萨以及电视影集人物荷马辛普森,加上流行乐手、其他食品以及电影与运动名人,就包办了前二十名。在Facebook的世界里,使用者有意地重建了现实生活里他们所喜爱的各个面向,并且把自己的虚拟社区里装满了出现在他们日常生活里的人与物。

还有不那么明显但却存在的一点,把网络这个美丽新世界与我们狩猎采集族的古老过去之间形成了联结。Facebook用户的平均朋友人数在130人左右,这正是我们在第四章所学到的数字邓巴由人类大脑皮质的大小,估算出人类拥有的亲密友人平均数目。就算在虚拟世界中,我们可以拥有成千上万个“朋友”,但我们却不愿意告诉那么多人自己有多么喜欢中国菜,或与他们分享自己小孩的相片。或许在我们古老狩猎采集族的脑子与我们在网上创造的世界之间的深层联结,可以帮我们在意识形态的丛林中指出一条道路,通往21世纪的新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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