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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三军一江山岛联合登陆战(7)

陈赓副总长见张爱萍的意见很有道理,就急向粟裕总长汇报。粟总长对张爱萍十分了解,当即同意张爱萍的意见,并让陈赓向彭总请示报告。陈副总长随即向参加中南海,中央政治局会议的彭德怀部长进行了报告,与会的毛泽东主席同刘少奇、周恩来、朱老总等征询意见后,经过深思熟虑,当日授权彭德怀部长下决心。彭总曾几次听过关于一江山战斗的计划方案和准备情况汇报,已成竹在胸,当即批示:“同意爱萍同志的意见,战斗按原计划进行。”

这时,张爱萍和王德乘车继续从临海出发,前往海门。可是,就在前进路上,参谋方宗岳又报告,许世友首长要求执行总参17日电报指示精神,提出“把部队全部撤回,停止攻击一江山的作战计划”。张爱萍听完报告后,不禁自语道:真是莫名其妙!

在这关键时刻,是进?是退?张爱萍坚信中央军委一定会批准18日攻击计划,坚持继续驱车前进。但是,张爱萍最担心的是气象,他不时地下车用军帽测试风力。糟糕,风力正逐渐加大。如果气象不好,这将如何是好?

下午,5时许到达海门“联勤”。林维先副司令员向他汇报说:“战勤工作一切均已准备就绪”。张司令员听后很满意。此时,张爱萍最关心的是18日的气象能否适宜三军联合作战?于是立即打电话向头门山“登指”询问气象情况。

不久,头门山“登指”参谋长王坤报告说:“海上风力有6~7级”,又说:“我登陆部队休息的帐篷也被大风刮倒好几处”。听了这样的报告之后,张司令员心急如焚。

恰在此刻,张爱萍也接到了中央军委:“同意18日对一江山发起攻击”的批示。

风依然在刮,此时此刻,张爱萍的心情既高兴又沉重。他看到海门码头的风力足有5~6级。椒江水面、上波浪滚滚。他又打电话问“空前指”聂凤智司令员。聂报告说,这是阵风,晚上会转小的。他不放心又亲自让气象科长徐杰同志接电话,徐说,这是海上气流形成的阵风,晚上一定会转小的,并向张司令员立下了“军令状”。张爱萍连声说:“风小就好,风小就好,‘军令状’由我向军委立。”

当日17时至19时,浙东前指即将战斗发起的决心下达到所属参战部队。

张爱萍饭都未顾得上吃,连夜乘台州大队三中队520炮艇(艇长赵承春),于18日凌晨到了头门山竹园头。下艇时,风浪仍较大,艇靠不了岸,耽误了约半小时后,“登指”剐参谋长陈雪江要我5大队派去小舢板,靠有经验的船老大巧操小舟把张司令员接上了岸。此时已是18日凌晨3时,张爱萍终于来到了前线指挥所。

前线指挥所内很冷,张司令员到后顾不及大家给他生火取暖,很快听取了马冠三、王坤同志对一江山登陆作战准备工作的汇报,随后又打电话到宁波问“空前指”司令员聂凤智,得知空军也和陆、海军一样已经准备就绪后,张爱萍很高兴。这时,黄朝天司令率“登指”人员赶到头门山。张司令见到他后兴奋地说:“老兄啊!就等你了,唱你们的戏了。”黄朝天接过话说:“我们是演员,您是导演,又是主角,是唱首长的戏啦!”说罢,大家都高兴地笑了!

指挥所内所有人在紧张忙碌后,合眼打个盹休息一会,但张司令员肩上的担子实在太重了,又怎么能合得上眼呢!他不时看着敌我态势图和《协同计划表》……,就这样迎来了18日的黎明。

18日早晨,风力果然停了下来,海面上碧波万顷,风平浪静,一江山地区充满了大战前的沉寂。参战的全体指战员见到天气条件这样好,大家从心底高兴地说:“真是天助我也!”

早上,张司令兴致勃勃地在头门山岛检查海军、登陆部队、炮兵、通信站和后勤部门等集结和战备情况,晨光下,蓝灰色的军舰与鲜艳的五星红旗交相辉映,显得格外庄严威武。阵地上写着“同志们,为祖国立功的时候到了”等大幅标语。战士们在高唱“把胜利的旗帜插到祖国台湾”等革命歌曲。张司令与王德参谋长见到一切准备就绪,战士们斗志昂扬,十分高兴,他不断地勉励大家为人民再立新功……。

7时许,张爱萍司令员与王德参谋长在头门山观察所现地给“登指”司令员黄朝天和率领第一梯队登陆的指挥员——战斗英雄毛张苗等再一次明确战斗任务和登陆地段。这时大陈、一江山的敌人还蒙在鼓里……。

随后张爱萍进入指挥所。战斗即将按预定计划开始。如上所述,在这关键时刻,如果没有张爱萍坚决而又大胆地向总参谋部陈赓副总长陈述了他的意见:战斗决心不变!——实施对一江山岛登陆的建议。当即得到毛泽东等领导人的授权给彭德怀部长的批准。不然,这次我三军首次联合登陆作战的“戏”就不知是何时及怎么演了!我陆、海、空渡海登陆作战可能成为“空白”。

正式揭开战幕

1月18日,农历十二月廿六,我空军首先拉开了战幕。

根据作战协同计划和“前指”司令员张爱萍命令:歼击机12师副师长郑长华指挥两个大队16架次担负战区掩护;

轰炸机20师副师长张伟良率轰炸机三个大队和海军航空兵轰炸一师师长夏云飞指挥轰炸机两个大队执行轰炸任务;

强击机11师副师长刘秀峰指挥强击机两个大队16架次,同时对一江山岛之敌实施预先火力袭击。

海航1师轰炸机两个大队:第1大队的任务是轰炸大岙里敌指挥所,破坏敌人的指挥枢纽:第2大队的任务是轰炸一江山岛敌人的防御阵地,直接支援登陆部队突破敌人的防御体系,尔后根据战斗情况,对敌人海上增援部队实施连续轰炸。

拂晓,大场机场停机坪上灯光闪闪,马达声划破长空,阳光冲散了晨雾,远处的地标清晰可见。按照预定起飞时间6时58分,海航一师师长夏云飞下达起飞命令。刹时,9架杜-2轰炸机在带队长机马连成(师技术检查主任)、第2中队长机于保祥、第三中队长机夏金庭率领下相继起飞。接着,担任直接护航任务的空军第85团拉-11歼击机1个大队,也在同一机场起飞。几分钟后,编队成整齐的战斗队形,按预定航线,飞向战区。

7时10分,航空兵第20师副师长张伟良准时率3个轰炸机大队的27架杜-2飞机,从笕桥机场起飞,当时机场有雾能见度很低,马宁师长下令按时起飞,对一江山岛实施航空火力准备。三个大队按航线出航,拉-11飞机进行护航。7时57分由琅机山进入轰炸航路,高度1800米,向一江山岛飞去。

原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军事组浙东前线记者盛里予同志回忆说:“此时,我随张爱萍司令员登上头门山岛主峰。张司令员不断看表,等待空军机群来临。‘8’时,机群准时到达,张司令对我们说:‘锣鼓马上就要敲响了’。以强击机和轰炸机组成的大编队,一群群地编成整齐的品字队形,向上下大陈和南北一江山岛飞去,按协同计划实施第—次航空火力准备。一江山岛顿时沉没在滚滚浓烟之下,中国人民解放军首次陆、海、空三军协同作战——渡海强攻一江山岛的战斗就这样开始了。”

在蔚蓝的东海上空,只见我成群结队的轰炸机、强击机在歼击机的掩护下,把数以吨计的炸弹投掷在一江山岛上。霎时,一江山岛浓烟翻滚、尘土乱石飞扬。

轰炸机20师第1大队3个中队对04号口标(190高地),第2大队1、2中队对16号目标(160高地),3中队对13号目标(180高地),第3大队1、2、3中队分别对06号(了望村)、07号(203高地)、08号(付家村)日标进行了轰炸。8时10分全部投弹完毕。

此时,一江山岛上弹光此起彼伏。炸弹的爆炸声和飞机的轰鸣声响彻海天。正在这时,安装在头门山顶的喇叭里响起了清脆的声音:“轰炸机群命中了3号、4号目标,强击机准确地对160、180和203高地之敌实施了俯冲扫射。”胜利的喜讯在山海间回荡。

事后证实,首次航空兵突击行动就摧毁了一江山敌军的通信系统,赶到我登陆部队起航后,大陈岛国民党司令刘廉一,才知道我军攻击一江山岛。这次轰炸打得敌人措手不及。

海航一师轰炸机群飞抵大陈上空,机上携带的54枚250公斤的爆破弹,准时直向敌指挥部、雷达、通信设施和炮兵阵地倾泻下去,机群进入目标时遭敌高射炮猛烈射击,投弹后,我机进行反高炮交义机动飞行。经过5分钟的轰击,炸毁敌气象台、导航台各一处,115高地炮兵阵地和环形围墙130米。轰炸结果,切断了大陈守敌与台湾的通信联络。突然的空袭,炸得守敌晕头转向,纷纷钻入地堡逃命。8时5分,我机退出战斗返航,9时21分全部安全着陆。

9时整,“登指”司令员黄朝天命令支援炮兵群实施第一次炮火准备。12时7分,头门山海岸炮连对山嘴村、海门礁、黄岩礁敌之发射点实施破坏射击:12时20分,支援炮兵群在统一号令下,按预定计划开始炮火准备。

我炮兵万炮齐发,以排山倒海之势,打得一江山岛山崩地裂。为了给步兵登陆创造条件,他们不顾疲劳,先后进行过7次火力急袭和5次监视射击。共发射12000多发炮弹。大炮的隆隆轰炸声连续不断,猛烈的气浪把一江山岛周围的山和海都憾动起来。这炮声犹如万人齐擂战鼓,震荡着出征战士们的心扉。

12时15分至13时22分,黄朝天命令:“登陆运输大队起航!”登陆部队先后自金门岛、田岙、头门山起锚,以大队的双纵队向展开线前进。海上进军的动人场面出现了。

满载着3700名陆军指战员的、由138艘组成的登陆艇编队,排成波浪队形,分成三个方向,迅速地向南航行着。尽管登陆艇类型繁杂,速度不一,大小不等,但在水兵们的熟练操纵下,竟像是一条条直线在激进。

由30艘护卫舰和护卫艇组成的战斗舰艇,激起高高的白浪花,从登陆艇编队的两侧疾驶而过,为登陆部队开道护航!

我航空兵的27架轰炸机和24架强击机,掠过编队上空,朝着一江山岛俯冲下去,实施第二次航空火力准备,形成一道亮丽的海上风景线。

在海军舰炮和战斗机群掩护下,登陆艇编队浩浩荡荡地驶向一江山岛。啊,多么雄伟的海上进军图!此时,张爱萍司令员在指挥所看到这般壮丽情景,兴奋地对王德参谋长说:“看,这哪里像海上进军,简直似西湖竞渡,多么壮观呀!”此刻,对海上进军的动人场面王德说:整齐的队形好像是“海上大检阅!”这是“海上胜利进行曲!”

在航行中,各级政工干部抓住一切机会进行宣传鼓劲。178团4连在登陆艇上高呼:“坚决打下一江山岛”,“为祖国立功”,“为毛主席争光”。5连同志歌声嘹亮,齐唱“一定要解放台湾”和“胜利的旗子哗啦啦的飘”等革命歌曲。10连的同志也齐唱“打得好”。180团5连1排长在把香烟分给战士时说:“这是胜利烟,吸了要打胜仗”。文化教员边分桔子边鼓动:“别忘了,这是祖国人民给我们的,我们决不辜负人民对我们的期望。”经过一番鼓动,同志们更加兴奋起来,胸中充满着胜利的信心。

178团1营营长许国光和艇长王恩卿在艇上密切协同,不断观察敌情及我军火力准备的效果,迅速、勇猛地向一江山岛挺进。

直接瞄准炮兵群于12时20分至50分,先后由头门山起航,在登陆分队先头行进。当直接瞄准炮兵群的船队起航后不久,我载有直接瞄准火炮的机帆船队已改为一线队形,以猛烈火力向敌岸射击,支援部队抢滩登陆。

M-13火箭炮兵群的12门火箭炮由6艘渔轮装载,每艘两门(其中有一渔轮,中途与黄河舰相撞,未能赶上参战),于13时5分至14时,两次进入北江西北约2500米处,对203、190高地实施两次齐放,第一次近弹落在敌前沿海中,第二次全部命中160、203高地及了望村、黄岩礁和海门礁等目标,达到了压制和震撼作用。

13时55分,大陈之敌以炮兵向我登陆部队实施拦阻射击,我“前指”司令员张爱萍随即命令我白岩山海岸炮兵及航空兵的火力进行压制。接着对王德参谋长说:“我们要有足够的准备,防备美军挑衅。”

我参战炮兵包括支援炮兵、海岸炮兵等共有火炮287门(不含高射炮和M-13火箭炮),与敌51门火炮之比为5.5∶l,有效地压制了敌人。

13时40分至14时,各炮兵群距敌岸约4000米处成一线,按计划实施压制射击。这时,正值支援炮兵群进行第6次火力急袭之时,烟雾弥漫,无法认清敌岸目标,遂由各船自行射击,导致火力密度太大,我通信联络受到干扰。

一切战斗行动都是密切协同的,空中有我空军强击机群24架对敌岛俯冲扫射、投弹,28架歼击机担任战区掩护;在作战海域中有4艘护卫舰、2艘炮舰(“遵义”、“兴国”号)和炮艇8艘担任海上掩护与火力支援;这是三军首次立体的作战行动!

这次立体战斗,是我军战争史上的奇观,令人兴奋不已。王维刚等老八路深为感慨:“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时,我们吃尽了敌人飞机、大炮的苦头,今天也叫敌人尝尝我们的‘鸡弹’一机弹吧!”

马宁师长指挥的20师杜-2飞机3个人队,向人陈岛轰炸敌炮兵阵地,其余6个中队于14时准时到达一江山岛上空。第1大队1中队对07号目标(203高地),2、3中队对09号目标(东昌村),第2大队3中队对02号目标(保卫村),第3大队1中队对05号目标(203高地),2中队对08号目标(付家村北)先后进行轰炸。达到了预期效果,我机全部安全返航。这次对一江山岛的9个目标共投弹252枚,严重地摧毁了敌人阵地,打击了敌人的有生力量。岛上被摧毁的防御设施有:掩蔽部3个,军需仓库及弹药库5处,目标范围内的堑壕和交通壕大部;受到破坏的有:掩蔽部2个,地堡5个,炮兵掩体2个,高射机枪掩体1个,高射机枪4挺和高射炮1门。轰炸机轰炸得很出色,有效地支援了登陆兵登陆作战。

在一江山战斗过程中,海军六舰队和战舰大队以自接瞄准火炮火力支援登陆部队。在陆军部队上陆阶段,敌前沿正事和火力点虽经我破坏射击和压制射击,但残存火力点还很多,敌人地堡有些还是完整的。在此情况下,由海上以舰炮在近距离实施火力支援,效果非常好。

我海军第6舰队由舰队司令邵震指挥的“南昌”(代政委陈访友、副舰长陈保珊)、“济南”(舰长鞠庆珍)和“沈阳”(舰长费庆岭)、“武昌”(舰长司治永)4艘护卫舰分别编为两个分队。

“南昌”号和“济南”号为1分队,由李辛大队长指挥。“武昌”号和“沈阳”号为2分队,由徐世平大队长指挥。13时18分,当登陆输送队航渡时,“南昌”舰进入乐清礁方位34度、距离35链处,开始对向阳礁敌炮兵阵地射击:“济南”舰向乐清礁敌炮兵阵地射击,掩护2分队进入射击阵位。

13时25分,“沈阳”舰位于乐清礁北偏东,距离20链处,向了望村敌工事实施破坏射击。由于阳光影响看不清目标。13时30分,2分队两舰抵近敌岸至15链射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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