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青春疼痛的胎记
魏天航冷冷的看着面色痴迷的彭丹,鼻子里不满的的哼了一声。但是眼底深处仍然多看了两眼那块立碑石。
“不要装作你很留恋这块破石头的样子,看着就恶心”,恶毒的话语,如一盆冷水,当头倒下。彭丹收回手,轻微瑟缩了一下。没有说话,径自进了校园。这个她自从回国一直没有勇气踏进的地方,今天既然来了,那么就不要有所顾忌,顺从自己的心意,好好的看看阔别已久的校园吧。
魏天航随后跟上,两个人一路沉默,各自怀着心思。篮球场、宿舍、食堂,图书馆,走过每一个地方,这里曾经都有他们的足迹。
当年的他们,走过了L大校园的每个角落,触摸过这里的每一颗树木,这里有太多的往事,太多的留恋。
时间不是很晚,三三两两的学第学妹们偶尔经过,都会多看他们两眼,天真的以为他们只是一对回到母校寻找曾经的恋人。
偶尔遇到甜蜜的小情侣们,亲昵的诉说着情话,触到生人的目光,害羞的闪躲着。这样的一幕,只能更加刺激魏天航和彭丹敏感的神经,残酷的诉说着现实。
走到了一处空旷的小操场,这里没有树木,也没有花草,光秃秃的铺满着细沙,明显在夜晚并不受A大学子的青睐,夜晚冰凉的月光将这里渲染的更加冷清。
而魏天航和彭丹,却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驻足在这里,再也控制不住翻飞的思绪,让其蔓延纷飞。这里是他们大学军训的小操场,也是他们情起缘灭的地方。
魏天航这次对彭丹的出神并没有冷嘲热讽,因为他此刻的眼里也有太多太多的情绪,脑海不受控制的播放着画面。夜的漆黑可以让人们暂时卸去伪装,不用加以掩饰自己的情绪,魏天航自顾自的走到了操场的中央,坐了下去。
彭丹也没有说话,径直的跟了过去,在离魏天航一米处也坐了了下来。一阵微风轻轻掠过脸颊,揉皱了心窝,痒痒的,酸酸的。
那是一段美好的令人心醉的夏天。那一年,他们经历过残酷的高考,像是筛子里的沙粒,层层的被筛选,幸运的,魏天航没有动用家里的力量,如愿的考上了本地最著名的L大。
大一的新生对什么永远是充满热情、活力四射的。一个个洋溢着青春的面孔,带动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冲劲,描绘了很多多彩动人的故事。而军训,就是他们的第一站。
那一天的中午,太阳毒辣的有些过分。顶着暴晒的日光,大家已经站了一个小时的军姿。而教官却没有因为这样的天气网开一面,大家都在咬牙硬挺,平时教官的威慑力和心里对教官的敬畏,让大家只能咬牙死撑,谁也不敢先出这个头。任脸上的汗水线一样的滑落。
“咚”,又一个新生没有挺住,倒在了地上。,这已经是第三个了,大家的心里默数着,期盼着自己能够坚持住,等待着教官的松动。可是教官完全没有停止让大家站军姿的意思,反而变本加厉,更加的严厉。大家心里叫苦不迭,埋怨着教官的不近人情。
“张教官,今天的太阳这么毒,在这么站下去大家会全中暑的”,此时,训练场上响起了一个女孩的声音。脆生生的,像黄莺的歌声,唱出了大家的心声,如久旱后的甘泉,滋润清甜,拂过了在场每个人的心头。大家齐齐的看着教官的反应,期盼着教官能够体谅大家。
张教官的脸色有些难看,双手背后,一双锐利的眼睛慢慢的将众人一一扫过,最终定格在了一个皮肤黝黑、眼睛大大的女孩身上。顿了几秒钟后,收回了目光。彭丹明显的松了口气,虽然心里埋怨,但是就这样堂而皇之的挑战教官的权威,心里还是没有底气的。
果不则然,张教官脸色一变,对着人群大声的责问:“谁让你们站军姿的时候随便说话的?为什么没有打报告?一点规矩也没有,是谁,自己主动站出来”。
此时的训练场鸦雀无声,刚刚不满的嘀咕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大家略带不安的脸。
“我再问一遍,是谁,自己主动站出来!”张教官的声音再次响起,“没有人主动站出来是吧,敢做不敢当嘛,那好,一营2班全体罚站军姿一个小时,其余的人休息。
一句话在人群中引起了躁动。大家不安的眼神渐渐的参进了一些埋怨。太阳仿佛也感受到了人群中的躁动,愈发热情的参与进来。整个2班人的脸色非常的难看,已经休息的人开始在一旁的树荫下看着热闹。
这时候,人群里一个声音响起:“报告教官,是我说的,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请你不要责罚大家”。此时,一个个子高挑的女孩站了出来,长相并不是很出众,但是一双眼睛却盛满倔强。
张教官漫步踱到这个女孩的面前,没有温度的眼睛盯着女孩几眼,即使在炎热的夏季,这样的眼神也让人不寒而栗,那是一种命运掌控在别人手中的无力感和挫败感。
“你叫什么名字”?严肃的声音响起,张教官仍然盯着这个女孩。
“报告,张教官,我叫彭丹”。女孩大声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不卑不亢。
“看你的表情,好像对于我刚刚的决定有意见,是吗”?张教官重新走到了队伍的前面,背对着大家看不到表情。
彭丹挺了挺胸脯,深吸了一口气:“报告教官,不是有意见,而是觉得不应该”。
张教官缓慢的转过身,嘴角抿成了一条线,面色不悦:“在我这里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只有绝对的服从”。
彭丹定定瞪着张教官,眼睛里写满了鄙视和不服。
大家静默的看着,在修罗教官的压榨下,大家都在为叫彭丹的这个女孩偷偷的捏把冷汗。
头一次遇到胆子这般大的女生,张明生突然起了兴趣,“那你到说说,是怎么个不应该法”?
彭丹收回了盯着张教官的目光,眼睛被晒得有些酸,闭了一会,缓缓地睁开,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因地制宜,因材施教,人区别于动物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会变通,会根据实际情况适时的加以调整。今天的天气这么热,接二连三的晕倒了这么多人,我认为教官应该考虑大家的身体情况,适时的调整站军姿的时间,而不是按照死规定每天必须要站多久多久,过于死板了”。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彭丹有些口干舌燥。
人群里顿时有了接应,非常认可彭丹的话,她说出了大家共同的心声。
“说的倒是头头是道,小姑娘,口才不错。但是,你知道军人的天职是什么吗?站军姿的目的是什么吗”?张教官眯着眼睛看着这个不肯说话,但是又不肯低头的女孩。
“看来我给你们上的第一课,你们印象并不深刻,那我现在就再重复一遍,仅此一次”,张教官轻蔑的笑了一下,“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无论是刮风下雪、暴雨雷电,都要不顾一切、不惜付出一切代价的去完成任务。如果你们连这一点苦都吃不了,还谈什么理想,什么抱负”。
一句话说的大家哑口无言。彭丹绞着衣角,死死的盯着地面,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倔强,她又不是什么军人,更可况,身体都保护不好的话,什么理想、抱负不更是浮云吗。
最后2班仍然没有逃过多站一个小时军姿的命运,但是那个下午,却让那个倔强的身影停驻在了魏天航的心底。
收回思绪,魏天航侧头凝视着月色下依然陷入往昔的彭丹,多希望时间在那一刻定格,如果没有后来,他会以为他遇到了世界上最好的女孩,会认为全世界的幸福加起来也抵不过她在身边。
可是,后来,他发现他错了,错的离谱,错的可笑也可悲。
眼前的这个女人原来不是天使,而是披着天使外衣的一个魔鬼,有着丑陋世俗的内心。他的世界瞬间崩塌,他被自以为是的爱情伤到了,体无完肤,痛彻心骨。用了5年得时间,他获得了新生,只是从此他不会轻易再相信什么人,尤其不相信爱情。
四周静悄悄的,偶尔几个口哨声,叫嚣着青春独享的狂欢。
曾几何时,自己也曾拥有过令人羡慕的青春和在最美好年华里的爱情。只是,那时的彭丹不相信面包和爱情可以共存,丢掉了爱情,选择了面包。
回过头来,才发现自己最渴望的是什么,但是却已经错过,错过了爱情,错过了面包,错过了爱情和面包共存的幸福。
一滴晶莹的泪珠滑过彭丹的面颊,再悼念已失去的爱情和青春,再悔恨自己再也找不回来曾经的他,及时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曾经的天涯咫尺,走到了今天的咫尺天涯,原来决定都在当年的一念之间。
想当初,他们也曾经是这个校园里一段人人传诵的佳话,羡煞了一群痴男怨女。只是物是人非,唯一不变的却是不停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