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的气息迎面扑来,林绯羽抬起眼睛看着这座盛气凌人的大殿,熟悉的钝痛从心口处传来——当日便是在这里东方未白亲手废了阿绯的修为。
够了!不要再想了!林绯羽痛苦的抱着脑袋。
阿绯的记忆在她的脑海中苏醒。
阿绯要吞噬掉她的意识。
就算阿绯是她的前世,然而她们始终是两个人,她不能被阿绯吞噬。
林绯羽快要被阿绯巨大的悲伤淹没,用手捂住了眼睛,从指缝里看过去,发现东方未白正在讶然的看着他。
林绯羽的嘴唇颤了颤,低声道:“师父,我累了。”
“我送你回去休息。”东方未白说完便抱着她离开了大殿,回到了瑶华仙境。
瑶华仙境是他和阿绯从前的住处。
林绯羽真的有些倦了,懒懒的躺在他怀里,东方未白将她带回了住处,命若溪照顾她,自己去大殿中处理这些日子堆积下来的事务。
林绯羽呆呆的坐在床上,若溪道:“小姐等等,若溪先将这里收拾一下。”
林绯羽看着屋外盛开的合欢花,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少女小心翼翼的将种子洒在泥土中掩埋,用灵泉浇灌,种子很快便发芽生根,长出茁壮的大树……
又是阿绯!
林绯羽晃了晃脑袋,想将阿绯的意识赶出脑海。
——阿绯,对不起,我不能让你苏醒,我想做我自己,你已经死了,你走吧,走吧……
“小姐,你是不是不舒服?”若溪的颤声打断了林绯羽的思绪,林绯羽猛然清醒过来,对着她摇了摇头。
“小姐,如果你不舒服的话,一定要告诉若溪。”若溪哀求道。
“我真的没事。”林绯羽轻声道,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我想睡一会儿,你动作轻一点,别吵醒我。”
若溪点点头。
林绯羽合上双眸,靠着软垫静静睡过去,面上依稀有倦意。
又开始做梦了。
无边无际盛开的红莲,像火一般要将她焚烧殆尽。林绯羽往红莲的深处走去,看到了罩在轻烟之中的轮回桥,桥上站着一名白衣少女,正凭栏而立,朝她这个方向望过来。
微风将她的衣袂吹得轻扬飞舞。
“阿绯。”林绯羽飞快的朝她走过去,停在她面前。
阿绯静静的看着她。
“你想回来对不对?”林绯羽与她对视,咬牙道。
阿绯摇了摇头。
“你就是想回来!”林绯羽咬牙,“你恨我占了你的身体!你已经死了,阿绯,求求你,不要将你的记忆强加给我。”
阿绯讶然,眼睛微微睁大了一些:“那些本来就是你的记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那不是我,我是林绯羽,是从另一个世界里来的!”林绯羽怒吼。
阿绯悲伤的看了她一眼:“你终有一天会明白的。”
林绯羽用不懂的目光看着她。
“我以后不会再出现在你的梦里了。”阿绯张开双臂轻轻的将她抱在怀里,声音低柔婉转,“要记得好好的和他在一起。”
要好好的和他在一起……
林绯羽猛地睁开了眼睛,天已经黑了,烛火在夜风中轻轻的摇晃着。一轮明月自山间升起,洒落一地银辉,满天星子如银沙一般,错落有致,静静躺在黑寂的天幕里。
屋子里静悄悄的,若溪已经不在了。
林绯羽从床上坐了起来,厚厚的被子从她身上滑落下来,她低头抱住被子,微微笑了一下,被子一定是若溪给她盖上的。
刚想开口叫若溪,忽然从屋外走进来一人,青衣黑发,五官英俊,正是玄风。
林绯羽身体一僵,怔怔的看着他走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