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海龙通过郭小波了解到赵一帆的家。放学后,他立即离开学校,抢先赶到赵一帆家。路海龙推着自行车,远远地看到她家的房子立在那片废墟中,正要推车过去,突然发现他父亲悠悠荡荡从另一边朝赵一帆家走来。路海龙立即架好自行车,躲到另一幢房的墙角边,贴着墙角盯着父亲。路富根悠荡到赵一帆家门口,扭头左右看了看,然后抬手敲了门。门开了,路海龙看着父亲进了屋。这么说,他爸跟赵一帆母亲有来往!路海龙的心评评乱跳,他的头都要炸了。路海龙悄悄地来到那屋门口,确认是赵一帆家,他就守候在门口等着。
路富根进了赵一帆家,家里已经摆满了捆帮好的东西,显得乱七八糟。路富根自山上在地到沙发上坐下,习惯地掏出烟。
你别在这里抽烟,到处都是捆好的东两,你想把房子烧了啊?刘玉英拿着装钱的信封从里屋来到客厅。我把最后的债还给你。
哎,你女儿跟我儿子在一个班呢!
我不知道,你咋知道?
你女儿还一直在帮助我儿子。
胡说八道!
两个人还挺要好的。
别不要脸啊!
不信你可以问你女儿啊。
有你这种父亲,儿子好不到哪去。
那可不一定!不过最近我到学校去了一趟,让你女儿认出来了,她跟我儿子翻了脸。
你跟她说啥啦?
我没见她,是她认出了我,了头还挺有骨气,把我儿子捐给你家的钱都退了,我看让你女儿给我们海龙做媳妇算了。
放你娘的狗臭屁!喏,把借据给我,我们的债清了。
路富根接过信封,把钱放在沙发上,钱真的无所谓,玉英,我是真对你好,这房子拆迁我会帮你的,但我不能做在明处,只能做在暗里,要是做在明处,其他拆迁户攀比我没办法。我是喜欢你,老赵走了,你现在一个也挺孤单,何必要这样绝情呢?
路富根说着,就向刘玉英挨过去。刘玉英眼快,正好有一把剪刀放在捆好的家具上,她一下操起剪刀。
你要是再敢靠近我,我立即死给你看。
别,别……
路海龙在门口听到屋里有说话声,可他没办法进去。正着急,赵一帆骑着车来了。路海龙看到赵一帆立即招宇,让她赶紧过来。赵一帆惊奇路海龙为啥站在她家门门,非常不高兴。
你咋在这儿?
快!赶快开门!
赵一帆不解,突然屋里传出刘玉英愤怒的吼声,我用不着你关心,你死了那个念头吧!
赵一帆立即掏钥匙打开门,路海龙抢先进了门。刘玉英靠着捆好的家具,手里举着一把剪刀,路富根在苦苦摇手求她。路海龙忍无可忍,冲上前去一拳打到父亲脸上,接着,他拿头狠狠地撞父亲。赵一帆和路海龙的突然出现,让刘玉英手足无措。赵一帆也傻在一边。路富根不知是理亏,还是舍不得打儿子,他没有反抗。
路海龙跺着脚朝父亲吼,我没你这么个父亲!然后扭头跑出门去。
路富根追出门,海龙!
脸上留着民紫的路富根在家甲急得团团转,儿子两天没有回来了,他忍不住拨了林佳玲的电话,希林老师帮他……
路富根开着他那辆奇瑞,在街上缓缓地行驶。林佳玲在车上向两边的街面搜寻着。林佳玲让他停下,她下了车,走进街边的一个网吧。不一会儿,林佳玲空手走出网吧,让路富根继续往前开。林佳玲和路富根不知找了多少家网吧,没有找到路海龙。路富根不顾脸面不好看,下车抱歉地劝林佳玲,不找了,先送她回家。林佳玲没再埋怨路富根,她要路富根明白,当父亲的言行不检点,对孩子的伤害有多大。路富根后悔不已。
路富根要送林佳玲回家,林佳玲不让,路富根只好作罢。林佳玲到路海龙家取了电动自行车,自个儿骑车走了。
路富根随了招了一辆出租,路海龙他妈问他干啥去,路富根说送林老师。路海龙他妈说,自个有车,还打的干啥。路富根说她傻,要是开车,林老师不发现啦!他怕林老师黑夜一个人回去出问题,他想悄悄地跟着她送她回家。
林佳玲骑着车往家赶,在她后面不远不近一直有一辆出租车开着车灯照着路。她哪里会想到,是路富根坐着出租在为她照路送她。出租司机很不理解,这么跟着,还不如让她上车一起走快。路富根跟司机说,这是我儿子的好老师啊,我有车,她不让送,你就一直给她照个亮就行。司机很感慨,说这年头能摊上个好老师,是您儿子有福啊。
路海龙旷课,赵一帆心里很不安。昨天的那一幕,来得太突然,突然得她完全傻了。当时她站在那里儿乎没了思维,直到路海龙挥拳打了他父亲,后来又逃避灾难一般跑出她们家。她这才想,路海龙咋会到的她家门口,他是发现了父亲的行踪跟踪而来,还是无意中碰上?他是专门来找他父亲,还是来找她?这些在她心里搅成了一团乱麻,理不出一个头绪。赵一帆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看路海龙的座位,座位上自然是空的。赵一帆的心也跟着空起来,她那颗善良的心悬在了半空中,没了着落,没了底。她细细想,自个儿所做的一切,可能过分了,这等于拿自个儿的痛苦伤害了他。
赵一帆正郁闷的时候,林佳玲走进了教室。林佳玲没有注意赵一帆,她的B光越过所有学生的头顶,直接落到路海龙的座位上。那个空着的座位,把林佳玲的心一揪。她用苦心好不容易把路海龙拽回教室,让他重新开始认识生命和人生,但意外的事情发生了,让他没脸再见赵一帆,没脸再见她,也没脸再见班里的同学,他又退回到了从前。林佳玲的心情十分沉重。
赵一帆迟疑地站起来,她想听听老师的意见,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但她落后了,郭小波离开座位,他先找了林老师。
郭小波没在教室里跟老师说话,而让老师到教室外说话。赵一帆不知道郭小波要跟老师说啥,她想肯定与路海龙有关。
郭小波在走廊里告诉林佳玲,路海龙这两晚上住在了他家。林佳玲问郭小波,路海龙为啥不来上学。郭小波说,他说没脸见人了,不想再上学,要他发誓不告诉老师。
林佳玲听了,心里一沉,这事在她心里整整悬了一天,一放学,她立即带着赵一帆随郭小波一起骑车去他家,自个儿找的各种废材料搭的简易房。郭小波家里没有人,他估计路海龙有可能跟他爸一起去了工地。林佳玲和赵一帆随着郭小波来到工地,工地上一片繁忙,几台推土机在平整拆迁后的地,还有两台掘土机在挖旧房拆下的瓦砾装车,一辆一辆重型卡车有的在装瓦砾,有的满载而走。另一边,一群民工在挖沟埋地下管道。郭小波看到父亲和一帮民工在埋水泥管,路海龙也在挖沟。郭小波、林佳玲、赵一帆走了过去。
郭小波说,海龙,林老师来了。
路海龙抬头看到了林佳玲和赵一帆,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郭全民立即停下手里的活,跟林佳玲打招呼,林老师来了,这孩子赶都赶不走。
路海龙放下工具,爬上沟来,转身要走,郭小波一把拉住,海龙,林老师昨晚和你爸找到半夜,你好意思走!老师找你说事呢。
郭全民说,海龙啊,老师来了,跟老师回学校吧。
林佳玲说,走吧,有啥事回去再说。
赵一帆有些内疚,她主动开了口,路海龙,我不该怪罪你。路海龙看着赵一帆,不知道说啥好。赵一帆又说,这事不是你的错。
路海龙低着头,我爸不是好人,对不起。
这事不应该牵连你。
路海龙不相信地抬起头来,看着赵一帆,你能原谅我?
我本来就没有恨你。
如果你真的肯原谅,先把这五百块钱收回去。
赵一帆很为难地看着林佳玲,林佳玲点了点头。
那你必须答应,明天就回学校上学。
路海龙点了点头。
林佳玲走上前,一手抚住一个,好了,大人的事,让大人自个儿去处理。你们不要多想,你们该做自个儿的事情。
路海龙进教室时,教室里还没有人,他来到最后一排自个儿的座位上,拿出书来看书。赵一帆来得也很早。赵一帆径直走到路海龙跟前,轻轻地说,发卡,我收下了。你要是愿意,还是坐到原来的位置上吧。路海龙说,不了,我还是坐在这里踏实。赵一帆没再说啥,回到自个儿的座位上。
路海龙人回到了学校,但他无法再跟原来那样面对赵一帆。他寂寞地坐在最后一排,目光不由自主地会从后面注意赵一帆,他发现赵一帆从来没回头注意过他,他感觉赵一帆再不可能跟从前那样帮他了。路海龙很不甘心,他很想有赵一帆这么一位同学朋友,他忘不了这些日子她给他的帮助,他也忘不了这些日子他们在一起的美好,他下意识地想试探赵一帆。
路海龙拿起数学书站起来走向夏青苗,来到夏青苗的座位前。赵一帆看到了路海龙的举动,她表现出毫不在意。
路海龙不加掩饰,夏青苗同学,这一道数学题我搞不慷,想请教你。
夏青苗奇怪地抬头看路海龙,你耍我?
是真的请教,我现在没有对子了。
我有帮学对子,你可以问郭小波啊!
小波也有对子,我又没要求你跟我结对,只是临时问问你。
夏青苗无奈地看题,然后把作业本给了路海龙,你看一下我的作业本吧,一看你就明白了。
路海龙满意地拿着夏青苗的作业本回到座位上,他顺便看赵一帆,赵一帆根本不注意他,埋头在做作业。路海龙看完,拿着夏青苗的作业本又来到她的座位边。
夏青苗同学,我看懂了,作业本还你,你检查一下,有没有搞坏你的作业本。路海龙把作业本还给了夏青苗。
夏青苗拿起作业本,感觉里面有东西。她翻开作业本,里面有一封信,信封上写夏青苗同学亲启。
夏青苗把赵一帆约到了学校池塘的假山边,夏青苗神神秘秘的样子,赵一帆不是很喜欢。
啥事啊?神神秘秘的。
夏青苗美滋滋把路海龙给她的信给了赵一帆。
赵一帆接过信,十分疑惑,这是啥呀?
你拿出来看一下就知道了。
赵一帆打开信,看起来。
青苗同学,这些日子我非常苦闷,总想找个人说说内心的烦恼,我想来想去,只能找你。你曾经也向我说过心里话……
赵一帆立即绷起脸,把信还给了夏青苗。赵一帆不以为然,他写给你的信,为啥要给我看呢?
夏青苗有些得意,你是班长,这种事我当然得先向你汇报啊!
这种事,别跟我说,我也不管。你想交流,应该在师生直通车上跟林老师交流。
复青苗有意试探,那要不要向林老师汇报啊?
这与我无关,你自个儿看着办吧。
赵一帆立即离开。
午间,8(1)班与8(3)班进行篮球对抗赛,林佳玲也在现场。陈英杰和徐光平是8(3)班的主力,路海龙和郭小波是8()班的主力。两个班的学生都来观看助阵,赵一帆和夏青苗也在看。简丹在给他们当裁判。
双方实力相当,比分咬得很紧,8(3)班领先两分。陈英杰和徐光平两个打边锋。陈英杰接球,带球进攻,路海龙紧逼防守。陈英杰把球传给徐光平。徐光平带球前进,郭小波盯住他防守。陈英杰穿插接应,接球转身运球起跳投篮,被路海龙盖帽。郭小波抢到球,立即回传给路海龙,路海龙单枪匹马打快攻,三步上篮,投篮命中,陈英杰打手犯规,还要追罚一次。
复青苗和8(1)班的同学为路海龙热烈鼓掌,赵一帆却没有鼓掌。
路海龙罚球,夏青苗等同学都喊路海龙加油,赵一帆没喊,结果路海龙没罚中。赵一帆一个人悄悄地离开操场回教学楼,被林佳玲发现。赵一帆一离开,路海龙似乎没了情绪,终场锣响,8(3)班以55:50胜了8(1)班。林佳玲来到球场边,她朝陈英杰招了招手。陈英杰跑出球场。
林老师,啥事?
崔老师明天就来学校上班。林佳玲拿出一百块钱给陈英杰,你们买一束鲜花迎接老师。
陈英杰没接,林老师,知道了,钱,我们有。
路海龙闷闷不乐朝教学楼走去,夏青苗追了上来。
路海龙!
路海龙收住脚,回头看是夏青苗。
夏靑苗来到路海龙跟前,后来几分钟你咋一点情绪都没有了?是不是因为赵班长走了?
路海龙否认,跟她有啥关系?
你的信我看了,我知道,其实你的不高兴都是因为她。
我也就是心里闷跟你说说。
我把信给赵班长看了。
你咋给她看呢!
我是为你好啊,好让她知道你因为她而苦闷。
路海龙很好奇,她看了?
她一看是你写的,没看完就给了我。
她生气了?
看不出来,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路海龙装作无所谓样子,无所谓,班里这么多同学呢!
哎!路海龙,周六是我生日。
路海龙听到之后,一时没有反应。
小样,我没有让你请客。
夏青苗,我给你开生日派对!
夏青苗立即激动起来,真的?
谁跟你开玩笑!把你要好的同学都请上。
那一桌不够噢……
一桌不够就两桌。
夏青苗高兴无比,路海龙!你真伟大!
林佳玲放好车从车棚出来,老远就看到崔静背着包走进学校大门,林佳玲欣喜地走过去接,崔老师!
崔静也看到了林佳玲,她立即跑了过来。崔静发内心要感谢林佳玲,林佳玲也真诚地为她康复归来高兴,林佳玲和崔静双手紧紧相握。
全好了?
全好了!
白了,也胖了。
都快躺傻了。
那走吧!
林佳玲向前面的老师和同学喊,哎!崔老师出院回来啦!
前面的老师和学生都回头,一齐走过来把崔静团团围住,问这问那。崔静跟他们一-握手,她好感动,眼圈都红了。
上课前夕,学生们都还在走廊里玩耍。陈英杰主动在教室门口招呼大家,让大家进教室。陈英杰似乎很有权威,他一吆喝,8(3)班的学生都进了教室。
陈英杰站到了讲台前,咱们崔老师出院了,身体也养好了,今天就来班里上课!大家要遵守课堂纪律,拿出点新样子给老师看看!另外,崔老师跟咱们分别了这么长时间,咱们得给她一点惊喜,我有个主意……
崔静拿着教案走进8(3)班教室。教室里一片肃静,每个同学都端坐在位置上,崔静很新奇。崔静走上讲台。
班长喊,起立!
全班学生刷地站了起来,非常整齐。全体学生喊,老师好!
崔静很感动,同学们好!崔静奇怪同学们没有坐下来,同学们坐啊!
陈英杰从后面双手捧着一束鲜花走向讲台。徐光平举着双手指挥着大家鼓掌,一边鼓掌,一边喊,欢迎老师出院!祝老师身体健康!陈英杰把鲜花献给崔静。崔静接过鲜花,她再也忍不住了,感动地流下了眼泪……
崔静到数学教学组办公室找林佳玲,赵一帆正在林佳玲的办公桌前流眼泪,她就没立即进去,在办公室外面等候。
要我像以前那样对他,我真的做不到。
一帆,你纯洁,你有自尊,这都是好的,可你不觉得太固执了吗?你这样对你妈,对路海龙,都欠公正,也不够理智。
我忘不了这事,我不能对不起父亲。
人一生中会碰到许多事情,一个人要学会宽恕,对人不会宽容,跟人就很难相处。崔静走进了办公室,这次病,让她感悟了许多东西,她对生活多了热情,对别人也多了关心,她关切地问,一帆,你咋啦?
林佳玲说,没有啥,跟同学之间有些小误会。
赵一帆收住泪,看老师们有事,她就先告辞走了。赵一帆离开办公室,崔静立即伸出双手握住了林佳玲的手,非常郑重地说,谢谢,谢谢你。
这两个字让两个女人心中的隔膜顿时冰消雪化,两个人相对而视,突然不约而同伸出双臂相互拥抱。
自习课,夏青苗又一次当着全班人的面喊了郭小波。郭小波扭头看了看夏青苗,夏青苗热情地在朝郭小波招手,郭小波无奈,只好离开座位去夏青苗那里。
又啥事?
这道题,你给看看,对不对?
郭小波只好躬下身去看。
夏青苗小声对郭小波说,周六是我生日,我要开生日派对,请你参加,具体地点,定了我再告诉你。
郭小波总那么毫无表情,没事啦?
没了,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