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落尽半生浮华

两个月后，我们宿舍的白廷婷过生日，请我们去酒巴玩，我再一次看到了方耿乐。她穿着很薄很薄的衣服，衣服直贴着肉，里面的每寸肌肤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她在台上跳钢管舞，跳得很用劲，跳得很疯狂，屁股一扭一扭的，台下的那群红男绿女拼命的呐喊助威，她跳得更是风情万种，迷倒观看的众男。

我是真的有些看不下去了，我在台下大喊大叫方耿乐的名字，我叫她不要再跳了，江素阳会生气的。她显然有听到，马上停止了跳动。而后又继续跳。没办法，我打电话给江素阳。我说：“江素阳，我看到了方耿乐，她就在XX酒巴，你要不要过来？”

不一会儿，江素阳就来了。他一来就看到在台上跳钢管舞的方耿乐。他十分生气，上台就把方耿乐拉下来，方耿乐不跟他走，他也不管她手痛不痛，用尽所有的力一直把她往外面拉。酒巴老板出来制止，他也不答话，左手从口袋里挑出一把钱给他。那老板拿到钱笑嘻嘻的，叫台上的DJ换下个节目。

我听到台下有个男人在骂：“这个社会就是******现实，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也能使磨推鬼。”显然那个男人还没有看过瘾。

我跟着江素阳走出酒巴，听到他和方耿乐在酒巴门口吵。

江素阳说：“耿乐，你到底缺钱缺到哪个程度？你跟我说，我可以给你钱，你为什么非要伤我的心你才满意？你是不是要折磨我，看着我痛苦你才开心？”

方耿乐满脸通红：“我就是不要你的钱，我自已有双手双脚可以赚钱，我干嘛拿你的钱？”

“你手上的钱你觉得很干净，是不是？你花得心安理得，是不是？你怎么就这么贱。”江素阳说完之后狠狠的甩了方耿乐一巴掌，从口袋里挑出绿色的用纸折叠的星星，头也不回的开着奔驰走了。

我从来没见过江素阳骂过这么难听的话，也从来没看到过一个女子会哭得这么的另人心疼。我承认我对方耿乐本就没什么好感，从她一出现我就把她当成烟花女子看待，我也承认有时我真的很冷血。但是今天，看她哭成那样真的余心不忍。我走到她跟前，递了张纸巾给她。她接过纸巾看了我一眼，停止了哭，然后擦拭眼角的泪。她说：“王若希，你好！”这是她第一次开口跟我说话，而且她知道我的名字。

我纳闷到了极点：“方耿乐，我经常听江素阳提到你所以我知道你的名字，可是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她轻轻的和我拥抱了下，她说：“王若希，我是小乐。以前小学一年级到四年级都和你同班，后来转学了，你忘了吗？”

她说她是小乐，我的心猛然间跳了一下。我想起小时候的小乐是多么单纯的孩子，笑起来很天真灿烂，她经常和我和静恩玩在一起。她总是喜欢问我们，天上有多少颗星星？地上有多少只牛羊？

这样一个单纯的孩子，我怎么也没办法把她和方耿乐联系起来。可是眼前这个女子的轮廓和小乐真的很象。我终于激动的哭了起来，不是为自己，而是为眼前的方耿乐。

后来我回忆起那天和方耿乐聊天的内容，心里就会有无限的悲伤袭来。方耿乐说她的妈妈得病了需要很多钱，她家里没钱，钱全部被她爸爸拿去赌博，她说她没办法读书就不读了，一个人到外地打工被流氓欺负，后来她想这就是命吧。然后就放纵自己去堕落去用身体换钱，她说她这也是没办法，她也不想这样，可是在命运面前她不得不低头呀她。

我问她为什么不去找江素阳帮忙？江素阳那么爱你。

她说江素阳帮得了她一时，帮不了她一世。

…………

记得那天我和方耿乐聊了很多很多，聊到最后的时候她拿了一个很大的玻璃瓶给我，瓶里装着很多绿色的星星，她说：“若希，我想麻烦你把这些星星交给江素阳，我希望他可以一辈子都幸福。”说到‘幸福’两字时她的眼泪又止不住往下流，顿了顿，她继续说：“这些星星代表着无穷的希望，我把我所有的希望转移给江素阳，你告诉他以后找一个他爱的女人幸幸福福的生活下去。”

我说：“小乐，那你呢？你不是很爱江素阳吗？”

她笑了，笑容很迷离，她说：“若希，我好久没听到别人叫我小乐了，谢谢你。还有替我跟江素阳说我很爱他。”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说？”

她再一次笑了，泪水淡化在嘴旁，沉默无语。

她终究还是拗不过命运。命运跟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她就信以为真了。命运对她说：“方耿乐，你活着不如死了吧，心既然都死了还活着干嘛？”她说好，那我不活了。然后她从十层楼跳了下去，像小时候她对我说的那样，化蝶而飞了。

命运总是把把我们逼到一个死角，然后对我们说：这条路你只能从死角里走出去，要么毁灭，要么饿死。偏偏就是有人相信了命运安排，选择等死。

方耿乐就是服从了命运的安排，选择了毁灭，选择了最后一跳。只是我记得那天晚上回到宿舍时我有接到方耿乐的电话，她说：“若希，命运不让我活着，我要不要活？”

我说小乐，你别瞎想那么多。她说好，那我不想了。然后挂掉电话。谁曾想到第二天方耿乐就出现在新闻联播里。新闻联播报：据XX附近居民反映昨晚凌晨4：00看到有个女子从十楼跳下……

世事多变，沧海桑田。彩虹桥上的梦，遗失这片美好的天。尘世多忧，美丽难再。蝴蝶谷里的幻，遗落这片相思的花。纵使悲伤，纵使离别，盛开的花错过了最美的季节。纵使喜怒，纵使哀乐，也一样要错过了这半生繁华。只是可惜了，方耿乐这么大好的年华，竟然就这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