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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要我熟悉这个脚步声吗?

这本怪异的蓝皮书,兴奋得波丽连晚餐都没有去吃。

她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完全感不到热得喉咙发干,浑身捂出了热痱子。

文斯先生无论是生气还是非常和蔼地敲门,波丽都一声不吱,任门被敲得叮当乱响。

她终于征服了爸爸。

“我想你今晚会去吃饭。”文斯先生叹了口气,马上就找玛菲小姐聊天去了。

蓝皮书的第一百二十页上面,有一个令波丽着迷的化学实验——虽然书上这么写,她却认为,这是不可多得的“魔法”。

隔壁房间里,不时传出文斯先生和玛菲小姐的交谈。

波丽真为爸爸脸红。

他经常不适时宜地哈哈大笑,却听不到玛菲小姐哪怕一句高兴的哼声。

真是叫人尴尬!

波丽咕哝着,猜测准是爸爸一厢情愿地在那里扮演小丑。

但她马上面露微笑,眼睛里掠过一道光芒。

真是个太好的机会了!

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到实验室,试试书上写的到底是真是假。

波丽趴到壁板上耐心地听了一会儿。确定爸爸暂时不会出来,就拿上实验室的钥匙,溜到了走廊尽头。

打开实验室的门,波丽飞快地把门关上了。

她环视了一下四周,并没有发现,玛菲小姐在自己看书这段时间,进入过实验室的痕迹。

波丽打开蓝皮书的第一百二十页:

材料:

生石灰、硫磺、水。

做法:

将水中的原料,在没有火的情况下煮沸。

因为经常做一些实验,这些材料波丽一样都不缺。

但她可从未将它们混合在一起使用过。

是否真像书中讲的那样,在没有任何火烛的干预下,水中物质就会沸腾?

波丽在一只破旧的小柜子里,找出石灰粉,又在墙角一只很大的瓶子里,倒出来一丁点儿硫磺。

为了怕煮沸的水将瓶子炸掉,她又选了一个非常结实的实验瓶。

这原来是一只酒瓶,用一种混合材料制成,即使从四五米的高空坠落,也不会摔出一条细缝。

波丽将生石灰与硫磺都倒进瓶子里,又加了书中所写的水的分量。

奇迹出现了。

在水与生石灰、硫磺混溶在一起的刹那,水中就咕咕地冒起气泡。

实验室里,充满一股难闻的怪味。

为了怕气味传到爸爸的鼻子里,波丽飞快地打开了单扇小窗。

她又跑回卧室,将自己的小摄影机拿来,为瓶子里的奇妙景象拍了一个短小的纪录片。

之后,波丽将瓶子里的溶液都倒进马桶里,蹑手蹑脚地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在隔壁房间的爸爸,还在罗嗦他写过的几篇稿子。

玛菲小姐使终静默着。

就在波丽以为,玛菲小姐也许已经睡着了,她突然咳了一声,用尖锐又毫不留情的嗓门命令文斯先生赶快离开,自己要休息。

“啊——真对不起!”隔壁房间内,文斯先生尴尬地说,“但跟你聊天真的很愉快,希望明天晚上——”

一声沉重的关门声之后,文斯先生残风似地刮到了走廊里。

他在波丽的房门前站了一会儿。

波丽猜想,肯定是在偷听自己是否睡着了,听没听到刚才他的出丑。

波丽悄悄地关了灯,藏在被子里。

走廊里,文斯先生边叹着气,边轻手轻脚地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波丽又将耳朵贴到壁板上,想知道玛菲小姐是否睡着了。

隔壁房间里,传来开动箱子的声音——有什么东西被抖来抖去——地板上传来高跟鞋的踏踏声——

但声音马上就消失了,响起一连串沉重的脚步声。

玛菲小姐在干什么?

波丽一头雾水,在走路吗?

这可不像她的声音啊!

她本以为爸爸走了,自己就去敲隔壁的房门,对玛菲小姐的慷慨赠送(波丽觉得,这本蓝皮书简直神奇极了)说些感谢的话。

不过现在,她被隔壁房间里的怪音吸引了,只想猜透,玛菲小姐到底在干什么。

壁板虽然不厚,但哪儿也没有损坏的地方。

波丽看不到隔壁房间的景象,只能干着急地听着,越听心越焦。

这又是什么声音?波丽张大眼睛。

隔壁传来硬物击打的当当声,好像有一根棍子或是拐仗在敲打地板。

波丽马上就猜到,也许玛菲小姐在拿着什么东西跳舞。

沉重的脚步声,是她要减肥而在腿上绑了什么重物;

跟随脚步的当当声,是一根跳舞用的棍子。

她正出神地听着,隔壁的房门又开了。

不过这一次,并不是玛菲小姐的脚步声。

而是一个极其沉缓、拖拖拉拉的脚步,加上一根木棍或者是拐仗,迈着老人们急切又无法加快一点儿的步子,从二楼的出口走到了楼梯上。

波丽有好半天愣在床上不敢动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直到反应过来,就像一阵风似地滚到门边,将耳朵贴到门上。

脚步声,下到一楼就消失了。

这是玛菲小姐吗?

她下到了一楼?

但听起来,为什么是一个很老的人,才会发出的脚步声呢?

而且,二楼与一楼的出口,还是上着锁啊!

波丽打开房门,将脑袋探出去。

走廊里黑漆漆的,并没有可疑的人影。

她探出一只脚,向二楼的出口望去。

无论是铁丝网还是大锁,都完好无损。

波丽心慌意乱地退回来,不敢相信送自己蓝皮书的玛菲小姐,居然又叫人害怕地穿过了铁丝网。

她为什么发出那样的怪音?

隔壁房间是否还隐藏了其他人?

波丽决定冒险去玛菲小姐的房间一探究竟。

她拿上钥匙,蹑手蹑脚地走到隔壁。

锁孔里,透射出一缕光线。

波丽万分谨慎地将眼睛贴上去,吃惊地发现,玛菲小姐居然还在房间里。

她正背对自己趴在写字台上,垂着脑袋,在看书,或是写字什么的。

反正是一动不动。

波丽屏息静气地盯着锁孔看了好一会儿,都不见玛菲小姐动弹。

真是怪啊!

她在房间里,那么——刚才下楼的又是谁呢?

难道自己真的疯了?

或者是得了幻想症,异想天开地癔想一些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还是,曾经可怕的梦魇又悄悄地袭来?

波丽揉揉眼睛,害怕的心情减轻了许多。

至少玛菲小姐在房间里,减去了刚才走廊里沉闷的脚步声,给她带来的惊恐。

波丽决定到楼下去看一看!

现在,她是想不起刚才要说的道谢的话了,已经完全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给搞晕了头。

她怀疑,自己刚才是否真的听到了那些怪音。

是否真的做成了一个实验!

波丽来到文斯先生的卧室门口,将耳朵贴到门上听了听。

里面并没有呼噜声。

这可真是件怪事!

爸爸的睡眠神经特别好,几乎每天晚上,脑袋一沾到枕头就呼呼地打起呼噜。

今天是怎么回事?

波丽的双手犹豫不决地搭在门缝上,想推又不敢推,突然间害怕爸爸也变成了一个“怪物”——

但这种古怪的想法只是一闪而过,她轻轻地推开了卧室的房门。

文斯先生正躺在床上,好像已经睡熟了。

波丽这么认为着,蹑手蹑脚地向大床靠近。

可她刚将手搭在床头柜上,台灯就亮了。

文斯先生从枕头上抬起头,用脊背支撑着半坐半躺地靠在床头,一双充满疑问的眼睛盯着女儿波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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