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龙道长若有所思的看着梁汝轩。“怎么回事?”,他深知白向林是绿林魁首,起事兵马大多都是因他而来。而梁汝轩又是王宫贵胄,将来平息庙堂之事必要由他出面,这两个关键人物缺一不可。苍龙道长凝眉不语,内心却飞快的盘算着取舍。
“仙长”,梁汝轩对他点了下头,由于被两个大汉扣住了脉门,他只能如此。“白帮主正是我杀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吧。”
在场的人又是一片哗然,大家都知道这二人面和心不合,可是那也不至于闹出人命的地步。如今他这般坦然承认并不反驳,反倒是让几个正准备一番惊天动地的说辞的人生生的又把话给吞了回去。
梁汝轩清楚,现在这里可不是说话的地方,自己势单力薄,虽然有一身武艺可双拳不敌四手。如今就看苍龙道长如何解决了。
只见道长右手轻捋胡须,双目微睁,似是在深思,又像在打瞌睡。只是脸上肌肉抽搐,这才没有人敢去叫他。就在大家等的不耐烦的时候,突然他双眼暴睁,那表情说不清是愤怒还是悲凉,只见他的须发抖了抖,说到:“四圣人,把他押解到天洞府去,待此事了结之后再行定夺。”
“仙长,恕我直言,当下正是用人之际,我们四人若是离开恐怕又少了些胜算吧。”刚刚被称为四圣人的,是四位身着黑袍,头戴黑斗笠,完全看不清面貌的人。
“这边你四人勿须挂念,但万万记住,必须要把他给我活着带到天洞府。你们这一路或许比这里还要凶险,速速上路休要再言。”说罢苍龙道长不再理会他们,将手中青铜古剑抽出,只见那宝剑虽然锈迹斑斑,可是龙吟虎啸时隐时现。他一把抓住梁汝轩肩头,刚刚还在抓着他的两个大汉就像被扎了手一般把他推了开来。道长在他耳边说了声:“得罪了”,寒锋掠过,道长手中便多了一把青丝。之后又轻轻一推,对四圣人使了个眼色,四人如鬼魅般的飘过来接住了梁汝轩,又闪了闪消失在人群中。
就在大家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苍龙道长一跃到了桌子上面,脸上尽是怒色,原本挨的很近的眉毛此刻都拧到一起去了。只见他声若洪钟,大声痛骂梁皇帝卑鄙,昏君无道,就像是杀了他亲爹一般。他指责皇帝派人暗算了白帮主,这笔账都要算到皇帝老儿头上,事态紧急暂且削发代其首,待事成之后定要他血债血偿。
在场的人也全都迎合大喊:“血债血偿!”一时间喊杀声震天,却忘了要杀梁汝轩报仇一事。而刚刚那个看似病态的年轻人隐身在人群中淡淡的看着苍龙道长的表演,见时态暂时平息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子时三刻,雨已住。月亮时隐时现的将银辉散落人间。
是不是能听见巡夜的几个军士说话的声音,还有更夫的竹木相击的声音在幽暗的深巷中飘荡。整个都城一片寂静与祥和。沉睡中的百姓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一次政权更迭的风暴即将袭来。
“谁!”这时,站在城墙之上巡逻的士兵突然发现有个黑影在城池之下一闪而过,就在他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而要拿火把丢下去的时候,破空之声已然响起,一支利箭洞穿了他的左眼,那士兵只一声残叫,就从城墙之上摔了下去。
“他娘的!怎么搞的!不是让你们别暴露吗!”一个头扎黑巾的人气急败坏的说到。
“大、大哥,我刚才有点害怕,我。”
“咔嚓”一声脆响,寒光闪过,刚刚还在说话的人脑袋就咕噜噜的滚落在地。鲜血“噗”的一下喷的到处都是。
那个大哥说:“娘的,现在跟老子装孙子了,还有谁害怕啊。”
周围所有的人都吓得脖子都僵了。而此时,城墙之上已经发现情况不对,警报的铜锣声和鼓声震天响。
“娘咧,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也罢,早一刻就早吧。弟兄们,给我上!”只听他一声令下,城池之下星星点点的亮起了火把,渐渐的,成千上万支火把亮了起来,就像是涌动的火海一般把都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在那每支火把的下面,都是一张张眼露凶光、笑容贪婪的悍匪。他们放肆的笑着叫嚣着,就像是打劫一座村寨一般,完全没有把这个高筑壁垒的都城放在眼里。在他们的脑袋里都是堆成山的金银,享不尽的酒肉,还有那些哀嚎的大姑娘小媳妇。
人群中竖立着几根帅旗,每一张旗子都写着一个刘。为首的几个人一边跑还一边肆无忌惮的叫喊着:“杀呀!刘将军有令,谁能把狗皇帝的头取下来就赏金百两!”
相对于这一边,城内则似乎没有任何动静。
只见侠士鲁天星大步赶到门楼之上,苍龙道长正在和那个年轻人低声交代什么。
“仙长,城外埋伏的人突然暴露了,比我们预定的时间早了一刻,您看我们当如何?”
苍龙道长点了点头,示意他稍等。又回过头去对年轻人说到:“孔师侄,待一会儿双方人困马乏之时你便出城去,替我向你家师父问好。”
“师伯,那您?”年轻人担忧的看着他。
“不必担心,贫道命中当有此劫,如能安然度过那是贫道的造化,如若不然,也不过是早几年去见师尊老人家罢了。更何况只要你能帮我把消息带到,那贫道自然也就平安了。”
“是,师伯,侄儿定不负所托。”
“天星,传我令,所有人马向皇宫集结,切记,如遇路口一定要向右转。之后你便随我去那藏书阁一趟。”
“仙长,您去那里作甚啊?”他并不明白苍龙道长此去是何意。只要攻下了皇宫,那还不是他想怎样就怎样。
“莫要多嘴,你照做便是。”
“是”。鲁天星握紧手中宝剑垫步拧腰“嗖”的一声纵身跃下门楼。不一会就听见门楼之下有窸窸窣窣的声音,竟不知有多少人在轻声疾行。
这些藏匿于黑暗中的人并没有按照苍龙道长所说的,逢有路口一定右转的警告。而是肆意乱闯。这可吓坏了鲁天星,只是此时又不便大声警告,只能看着他们消失在黑暗中。
约有一顿饭的功夫,在皇宫之外就已经聚集了上百人,这些人都身穿梁朝士兵的盔甲。很难想象在都城之内居然藏匿了如此众多的义军。
“有些奇怪啊,这一路我们除了有点迷路之外,都没遇到巡夜的岗哨啊。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到皇帝家门口了。开来狗皇帝果然死期已到啊!哈哈哈!”“道长还让我们逢路口右转,我们这么乱走不也没什么嘛,真是小题大做。”队伍由一开始的寂静渐渐嘈杂的了起来,不是还有人哈哈大笑。
“大哥!”只见一位年纪约有二八的俏丽女子,皱着眉头看着旁边的年轻人。女子乃是三俠之一的滕云巧,而那年轻人,则是鲁天星的哥哥——鲁天海。
此时,在地下聚义厅中的十三俠士,白帮主遇害身亡,梁汝轩被四圣人带去天洞府,姓孔的年轻人受命出城,余下的侠士已经不足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