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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夜阑听雪●初见(叁)

浮姬轻声笑道:“没错。“她想对这个男孩恶作剧一番,说道:“你有什么要对你伟大的神讲吗?“

他迷人的眼眸闪着希冀之光映照在浮姬的瞳孔里,他虔诚的说道:“你能带吾离开吗?只要能离开这里做什么我都愿意。“

浮姬的心被触动,她第一次想用倾国倾城来形容一个男子。浮姬嘴角挂上笑意弯下身子帮他拾起滑落在雪地里的裘衣为他披上打好结,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回答道:“他们都叫我苍儿,也是孤儿的意思。“

浮姬在心里冷哼道:又是一个无名无姓的孤儿,这个世道什么时候才能太平些对于吾这等积极友善的妖而言,慌乱的世道就怕误入魔道。她问道:“为何在雪地常奏不止?你是想这样死去吗?“

苍儿垂下眼眸再抬起头时充满了气节,说道:“只是想尊严的死去罢了。“

尊严?浮姬疑惑着好端端的一个人却要求死,人世间的恩怨她不大懂只是这人太过忧伤的目光让她放不下心来,似乎正如一夜所言她拥有了一颗为他人着想的心又或许她只是单单对此人有好感罢了。她向苍儿许下诺言,说道:“吾定带你离开此地,等待吾来。“

这时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后院的门被推开了,一个体态丰腴的女子身后跟着一个小侍女,她娇嗔道“我的小苍儿原来躲在这里,今夜能为我奏一曲吗?“苍儿惊讶的站在原地,她真的是神,在女子进来前浮姬如同一道白色的闪电一下消失在眼前。苍儿默默收拾好自己的琴器往正堂走去。女子不满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这裘皮该不会是荌由那个贱人送你的吧!“见苍儿依旧不搭理她,她从背后死死的抱住了苍儿,她的小侍女吓得缩到了一边。苍儿停下脚步面无表情的站定,女子将手慢慢探进他的衣服在他的脖颈留下自己的唇印。

就在这时迎面来了一个面恶的女子看来和苍儿年级相仿,她一把扯过女子的头发骂道:“敢动本小姐的人。“

两个女人在大堂上大打出手,客人和艺妓都将目光移向她们,有起哄的有故意高声议论着的人。

“荌由小姐又来找苍儿了,听说上次被她父亲大人抓个正着。“

女子捂住嘴唇笑道:“父女两还真是有过之而不及喃。“

有客人询问道:“又是由苍儿引起的纷争吧!“旁边的女子点头答道:“正是。“

男人调笑道:“这苍儿若是个女子,我定纳他为妾。身为了男子也能引起祸端,蓝颜也祸水啊。“

周围各种侮辱的言辞钻入了苍儿的耳膜,他习惯了不去在意然而心里仍是痛恨自己的懦弱和自卑。他抱着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手戴玛瑙首饰的男子附在**的耳旁说着什么,她点了点头。**带着几个壮汉进了苍儿的房间,她笑道:“苍儿,因为你今夜又引起了****喃。“

苍儿一言不发的端坐在案几前看着诗集,**扭着腰来到他跟前说道:“昨个你闹脾气摔门而出,看在客人为你求情的份上我可以不计较,今天无论如何你也要给我陪好这个客人。“苍儿像没听见她的话似的阅着手中的书,**陪笑道:“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可是不赚钱我们拿什么来吃饭,对不对?“

苍儿依旧对她不理睬,渐渐她的耐性磨光一把夺过苍儿手里的书扔在地上,说道:“你最好给我识相点。“她一脚踩在书上,冰冷的说道:“别忘了是谁供你吃供你穿,供你学习。“

苍儿坚决的说道:“我不会陪任何人,我又不是**。“

**怒气冲冲的命令壮汉给他教训,她说道:“千万不能打到他的脸。“苍儿腹部受创倒在了地上他们无视他的痛苦继续拳打脚踢着,他清澈的眼里映照着**恶狠狠的笑意,她叹息道:“怪,只怪你的命。明明拥有贵族的血脉却被人扔在这肮脏的地方,要恨就恨你那恬不知耻的母亲吧,连江门院也敢戏弄。“

苍儿低声发出悲鸣握紧的拳头无力还击,他将头狠狠的砸向地面。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的人都愣住了,**惊慌道:“快阻止他。“

他愤恨的将头砸向地面直到头破血流,几个壮汉将他制止住。他绝望的眼神令**有些害怕,她挥了挥手,说道:“算了,你们先出去。“壮汉听话的退出房门,她叫身旁的婢女去叫大夫并取出丝帕为他擦着额头上的血痕,道:“我也不想为难你,但这里的规矩谁也不能例外。既来之则安之,我希望你能想清楚没有我这大乐街的庇护只怕你出了这门就马上见阎王。“

他哪里听得进去她在说什么,望着窗外纷飞的雪脑海里出现了浮姬的脸庞,她说她会带我离开此处在那之前我怎能让自己沉陷在这污秽的世界,我不能再脏了,我怕玷污这她赠与的洁白羽衣那样我就再也离不开了。

浮姬披着暮雪归来急忙到火炉前取暖,一夜见了问道:“你的衣服呢?“

浮姬将目光看向别处,说道:“奔跑回来的时候掉了。“

一夜嘴角扬起怪笑,说道:“你的伞也陪着那裘衣一同葬于风雪中离你而去了。“

浮姬答道:“脑子还蛮灵光的嘛。“

自那夜之后浮姬每夜便去寻苍儿,只因他夜夜会在后院弹琴。她依靠在栏杆上注视着他,他的身上披着她给的裘衣她撑过的伞被放置在雪地。每当他弹完琴后眼里总会流露出失望,她知道他在等什么也随着他的失望伤感起来,她疑惑着:他怎么受伤了?只见他的额头绑着丝带,血迹沾染在上面。

回到一夜的寝宫她蜷缩在睡椅上但睡不安稳,一夜掀开了被子的一角调笑道:“看你那么可怜,允许你同本王一同入眠。“

本是玩笑谁知浮姬立马钻进了他的被窝里暖气让她满足的闭上眼睛呼呼大睡,一股寒意直扑向一夜他打了个寒颤。他帮她盖好被子说道:“你的狐狸毛应该也很御寒吧,你就变成狐狸也让本王取取暖。“浮姬打着呼噜表示不会理会一夜的建议,待一夜睡着她睁开了眼睛,拜托他的话他应该会同意吧!她立刻否决,那样不是很没面子。

第二日一大早她就席坐在案几旁抚着桌子上的琴弦,一夜从杂乱无章的噪音中醒来,他焦虑的从床上弹起按住了琴弦,警告道:“别弹了。“

浮姬不悦道:“练个琴也碍到你了。“

一夜挥苍蝇般嫌弃的说道:“找别处练去,顺便找个乐师教你。“

浮姬眼前一亮,问道:“找谁啊?“

一夜听后笑着指向自己,“本王。“

浮姬翻了个白眼打开他的手继续乱奏着,一夜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双耳,温怒道:“抱着琴出去。“浮姬见他生气得意的笑了起来,以后有你好受的。一夜行至花园听得侍者议论,“方才经过王的寝居听得琴曲,王真真是铁血男儿,果真不合适琴音乐色啊。““我也听见了,虽欣喜听得王拂曲,但确实.。确实.“听见他们的言论一夜无奈的暗笑,本王可弹不出那般难听的琴音。晚上浮姬又出去了,一夜小心的跟在了她身后。他看着浮姬攀进了烟柳巷里,有些惊讶道:“这只死狐狸居然这么坏。“他跟着她翻了进去轻轻踩踏在砖瓦上,他看见浮姬跃上了楼阁就在这时院子里走出一个男孩。一夜静静的观察着,好你个贪恋美色的狐狸,亏本王还以为你不食人间烟火喃。

苍儿将伞撑开放在了琴的前端,一夜认出了那是浮姬的伞还有他身上的裘衣。一夜不动声色的坐下想看看此人有什么魔力竟能让狐妖为之动容,只见那人轻抚琴弦弹出的思念一段比一段浓烈。一夜自是听出了其中的意会,这人在等的人就是浮姬吧,这只狐妖敢在本王面前藏秘密,本王可是你的主人啊。他悄悄的退了回去隔得远远地仍能恍惚的听见动听哀怨的旋律,他轻轻叹息着嘴角又滋生出一丝笑意。

每夜一夜随浮姬去大乐街听苍儿拂曲,他自当也发现他身上越来越明显的伤。这天天未亮一夜便起身更衣,他望了一眼睡椅上蜷缩着睡得香甜的浮姬便出门。在他掩上房门后浮姬睁开了眼睛,脸上浮现得逞的笑意。他来到永乐阁淮宁殿找妹妹宁夜公主,被叫醒的宁夜公主听说一夜王兄来探被惊醒的怒气也消失无踪。她催促着侍女快些梳妆,待整理好衣物来到主厅见着一夜十分欣喜。一夜开门见山的说道:“王兄有事烦请王妹帮忙。“

宁夜点了点头,“王兄只管吩咐便是。“

和宁夜说好后一夜便离开,恋恋不舍的望着一夜离开的宁夜心里哀叹:宁夜若是王后之女,一夜哥哥会不会同吾亲近些。收回思绪,她对侍女吩咐着作好出宫的准备。宁夜公主的队伍浩浩荡荡的走在安岳城中,城中百姓谦卑的俯下身子行礼,在众人诧异的神色中队伍向烟柳巷行进在大乐街停下脚步。侍女为宁夜公主掀开轿帘,她轻踏在土地上走进了张灯结彩的大门里。院子里的人急忙迎来跪拜在地,宁夜傲慢的越过眼前的人朝里堂走去,**赔笑着跟在公主身后小心的说道:“公主请到楼上雅座。“

宁夜只是冷漠的说道:“本宫是来找苍儿的,叫他出来见本宫。“

**诶诶诶的答道对身旁的婢女吩咐道:“快去叫苍儿下来,公主殿下亲自点了他的名是几生修来的福分。“

婢女急匆匆的跑上楼到苍儿房间寻他,他正席坐在案几前擦拭着自己的琴弦,婢女高兴的说道:“苍儿、苍儿你的好运来了,公主殿下要见你,说不定她能带你离开这个鬼地方。“

苍儿不为所动固执的说道:“我在等一个人来带我走,她不是。“

婢女苦苦劝说着,她知道以苍儿的才学埋没在此处实在可惜气节高洁的他却要沦落为笑客。他的哀伤真的很能感染人,只是碰触到他的目光竟令人心碎。他优雅的弹奏起琴来,婢女无奈的退出了房门脸上写满无能为力,她忧心的来到**身边说道:“苍儿他,身体不太舒服。“

**大怒道:“他算什么东西,敢在公主殿下面前摆谱了。“**叫来壮汉去楼上押解苍儿,楼上的琴声吸引了宁夜,她赞扬道:“多么悦耳的琴音,难怪一夜哥哥有此委托。“她制止了**,说道:“本宫以为大乐街有艺术造诣甚高之辈当是文雅之地,怎能如此粗鲁。“

**的气焰立马消散,笑道:“公主殿下所言极是。“

宁夜跨上台阶,侍卫在楼下守护着。越过走廊寻声来到苍儿的房间,宁夜驻足在门口震惊在苍儿的容颜中,心里叹道:能奏出如此美妙的音色,定当是个不凡之人。苍儿发现了她的存在间断了音符,宁夜不满的说道:“纵琴者怎因来者而断,莫融入琴音中的乐师也不过如此。“

苍儿不以为然的说道:“只因你不是那个伯乐。“

宁夜紧蹙眉头这人分明不给自己面子,若不是因为一夜哥哥本宫早将你置办,要不是一夜哥哥的嘱托本宫就五花大绑了你。她让自己冷静下,平心静气的说道:“本宫受人嘱托来此带你离开。“

苍儿望着窗台的积雪也开始融化了,伤感的说道:“若是离开,她来寻我不见岂不失望,亦或她早已忘了我的存在。“

宁夜发觉此人十分顽固,直言道:“友人昔日途经此处听得公子的琴声有感,见公子置身寒冰一时情起赠了裘衣。“

苍儿听了眼里闪烁着夺目的光芒,握住宁夜的手激动道:“是她吗?“一时间宁夜听得自己的心跳,她转过头掩饰自己的羞涩,闷声道:“嗯。“

一夜命人调查了苍儿的身世牵扯出江门院的恩怨衍生出这样的疑问,何为命运?他看向对事情似乎未有察觉的浮姬安心的吃着美食,抛掉阴霾走向她夺走了盘子里她最爱吃的鸡肉。浮姬叫嚣着,“还给我。“一夜将盘子里的鸡肉狠狠的咬一口,浮姬绕到了他身后去夺盘子,一夜大方的让给她,笑道:“这些鸡肉都有本王的口水了。“

浮姬照不误的放进嘴里吃着,一夜无奈的扶额走出房间,本王居然忘了妖和人类的差别。他站上城楼看着宁夜大张旗鼓的将苍儿接进了宫里,有王室的介入江门院恐怕是不敢动他分毫,这下狐狸应该高兴了吧。然而因此事宁夜公主被传到了王主殿,一夜随后赶到王主殿为她求情。在王主殿上一夜见着了苍儿一身雪白令人过目难忘,王主正在怒火中毕竟此事闹得沸沸扬扬满城皆知。一夜跪拜王主,说道:“父王,此事怪不得宁夜。“

王主说道:“身为霸国的公主竟去那污秽之地,还带回来这么一个肮脏的东西。“他愤怒的指向苍儿,说道:“是不是你诱骗了孤尚不懂事的宁夜公主。“一夜知道王主因生气定会杀了苍儿,他缓缓说道:“父王且听一夜一言。“

王主收回手,咽下一口气说道:“一夜且说。“

一夜走到苍儿身旁对着王主行礼道:“父王有所不知,此人是王都新晋的天才乐师因特殊的原因受困于烟柳巷之地。一夜曾听过他的琴曲自是十分喜欢,想必宁夜也是受琴声吸引。“苍儿将目光移向一夜只觉此人浑身充满威武霸气,此等人物怎可能去那处;有传闻说咎玉王同千妖百鬼一同夜游并设宴共同玩乐,这是何等的气魄,这谣言竟让人不质疑其真实性。一夜继续说道:“一夜每每战后归来总想聆听能安抚的曲乐,无奈乐师们过于精湛的演绎半点也打动不得一夜,父王何不将这乐师赐予我府。“他静静的等着王主的抉择,心里盘算无论如何也不能办杂此事。

王主难得听到一夜有主动想要的东西,这也是最好的结果,便点头应允。

还未到自己房门口一夜就听见了噪耳的琴音推开房门见浮姬正随心所欲的摆弄着琴弦,说道:“乐师恐怕又被你的琴技吓走了吧。“

浮姬无所谓的说道:“那便是他的问题。“她伸了伸懒腰,假装随口说道:“前几日听闻王都有一个琴技精湛的乐师.。。“

不等她说完一夜插话道:“本王就知道你难伺候,特为你请来与众不同的乐师。“他见浮姬脸上闪过失落的神色掩饰起心里的得意,浮姬冷哼着背对着一夜躺在了睡椅上,一夜知道她心里堵得慌特地让她体验一番这滋味。苍儿从门外走来席坐在点着香炉的案几前拨动着琴弦,浮姬的耳朵动了动,很熟悉的旋律。她起身看向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苍儿,苍儿见了她曲风由哀转乐喜上眉梢。一夜一脸得意的站在门口,浮姬的脸上露出笑容,这家伙倒还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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