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样貌中等偏下,略微有点智商,算不上个傻子,情商基本为零。浑浑噩噩的活到现在都已经三十有四了,一直在一个地级市的国土部门任职,一直都是个勤勤恳恳干活的好公民,没想过大富大贵,也没想过当官,但是,现在,我却不得不以一个没有权力而且没有品级的小官身份,生活在别人的官场之中。
说到我如今能拥有的这份工作,就不得不提到我的父亲,他原来一直都是我所在单位的副局长。官二代?不,您想错了,直到今年他老人家退休也才混了个副处级,他智商比我高,情商更比我高,然而他能有副处的级别,却也是沾了他是公务员的光。我父亲年轻的时候是我们这里一个国营工厂的工人,据他讲,当时因为年轻,作为学徒工的他只能是给他的师傅们打打下手,而经验丰富的大师傅们,总是藏着自己干活的本事,绝不轻易传给别人,甚至于有些活计都要背着徒弟们做,在师傅偷偷做活的时候,徒弟们不合时宜的出现,都会被怀疑想要偷学云云。后来,国家重新开始大学教育,我父亲在我还在娘胎里的时候,果断选择的捡起书本考大学。然后,在那个大学生包分配的年代,我父亲成功地拿到了大学文凭,也得到了分配的新工作,那个时候的他被分配到了我县的一个乡当乡长。而我也是躲过了联系我和母亲十个月的脐带的绞杀,踉踉跄跄地来到了这个世界。父亲工作的改变,也改变了父亲。一直独自孕育我,生育我,养育我的母亲并没有就从父亲的改变中感觉到家的慰藉,而是得到了伤心和冷漠。父亲当时不到三十,组织部安排的工作,所以是公务员,副科级。当时的公务员没有现在这么受人重视,基本上大学毕业进政府机关的差不多都是公务员。父亲很想有番作为,于是每天都在工作上忙碌,家里的事情全都丢给了妈妈,妈妈也是每天忙得脚踢后脑勺,但还是有干不完的活。
首先是没有人带孩子。我是爷爷唯一的孙子,上面还有两个姐姐,一个是姑姑家的,一个是大爷家的,算得上是家里的独苗,但是妈妈怀孕的时候,奶奶就成天叨叨着什么三个孩子一人一个丫头,谁也别长着谁,谁也别短着谁,真到要生的那天,她也是稳稳地坐在家里,只有父亲一个人陪着生我的妈妈。我的姥爷因为当时的原因,早早就离开了这个世界,姥姥一个人带着一个舅舅和带我妈妈在内的4个女儿,本来,姥姥是想来的,但是舅妈和我妈的预产期是同一周,舅舅当时在具体什么单位我记不得了,但是是和现在物流很像的部门,直到后来单位被买断前,舅舅家的生活条件一直都碾压我们家。所以,舅舅领着舅妈和姥姥去了市里的医院待产,姥姥想来也来不了。没生过孩子的妈妈和心思不在我们娘俩身上的爸爸,糊里糊涂地在医院呆了3天,直到3天前接诊的护士度过了她正常的3天篡休上班,看到我的妈妈和爸爸在医院里糊里糊涂的时候,她好心的提醒,我的父母才经过检查发现我都没有胎心了,一时忙得是手忙脚乱,结果上B超一看,我的脖子被脐带勒了3圈,本来胎儿正常的话,应该是孕妇多走动,等胎位顺过来再生,但是,胎心都没了,接生的医生和护士也不敢保证什么。那时候没有剖腹产,最后是打催产针加人工,把我拖死狗一样从娘胎里拽了出来,拽出来后,我是一不哭,二不动,全身发紫,按老妈的原话就是,怎么看怎么像个死鸡崽子。说破天,还是多亏了那个休了3天假的护士,就在所有人都一筹莫展的时候,她冲了过来,质问管事的医生和护士,说孩子都这样了怎么都看着啊?然后抓着我的一条腿将我倒拎起来,照着我的屁股噼噼啪啪一通打,终于,呛在气管里的不知道是痰还是羊水的东西活泛了一些,我才终于是发出了人生中的第一次啼哭,然后,医生和护士发现我是被痰呛住了,搞设备给我吸痰,结果是吸得我好容易上来的一口气,差点又给抽了出去,折腾到了最后,医生也没能将我的痰处理干净,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反正我的童年只要生病就肯定坏嗓子,呼吸道肯定发炎。知道生了一个活的大胖孙子的奶奶终于坐不住了,着急忙活地从家里往医院赶,结果也是点子正,刚出大门口就被门口的冰给滑了一跤,据说摔得还挺重,反正,结果是奶奶最后决定不来了。更值得庆幸的是,就在那天,我有了一个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弟弟,那是我舅妈生的孩子。更幸运的我,从生下来以后,就陷入了没人管的境地。奶奶是既不来看也不想看我这个大胖孙子。姥姥倒是想带着我,但是,人家有自己的孙子,尤其是当那个孙子有一个极其厉害的妈妈的时候,在姥姥被质疑是否会怎么怎么样的情况下,看着难堪的姥姥,妈妈做出了自己带孩子的决定。
屋漏偏逢连夜雨,决定自己带孩子的妈妈本来是一肚子的怨气的,但是,她的怨气没等发泄出来,家里就遇到了另一件棘手的事情——我那个一心扑在工作上的父亲病倒了。肺结核,一种因为营养不足和劳累淤积致使免疫力低下而得的病,而且具有传染性。所以,父亲他住进了医院。接下来的故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讲了,独自带着我的妈妈,还要给爸爸买营养品补养身子,说出来你们也许都不会信,我是我妈被逼无奈在上班的时候把我放在土篮子养了一年多的,每天中午和晚上下班回家,妈妈都要哭,因为每次回家来看到我,我的大小便都会滚的满身都是,一屋子的臭气,孩子的哭闹和身边没有一个人能交流的人的无助孤单每天都在折磨着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