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小哥听了我的话,这才多给了脚油门,让我们的“牛车”提速到了四十迈。
我有些后悔,如果不是一开始我说错了话,然后又没有明确地用语言同意人家十块钱的提议,也不至于让司机小哥如此愤愤不平了。越想越觉得后悔,也怕司机小哥怒气难平,直接掏出十元钱递给司机小哥。司机小哥感觉我把手伸向他,先是吓了一跳,发现是钱后,清冷地笑了笑,又瞅了瞅我,然后接过了钱,顺手扔在了他那侧车门的扣手里。
小哥有从后视镜里看了看骆驼,调侃道:“这不是你女朋友吧?”
“是女朋友啊。”明显被人轻视了,但不能怂,虽然没什么底气,但是,硬气话还是要说的。
“是啥呀,别人接女朋友哪个不是都搁后座上黏糊,谁像你俩啊,一个坐前边一个坐后边。”
无语了,没想过这个问题,一时间也是找不着什么能接上的话。
“妹妹,你跟他不是很熟吧?”司机小哥见我不说话,直接跟骆驼搭讪。
骆驼眼皮都不翻,完全当他空气,不理不睬。
司机小哥见吃了闭门羹,又把话头捡回来,继续和我聊着天。“小兄弟你这样搞对象不对啊。”
“怎么了?”刚才接不上他的话,令我多少有些尴尬,见他又主动和我攀谈,我赶紧愉快地接上他的话头。
“嘿嘿,你俩没搞过吧?”司机小哥露出一口猥琐的牙齿。
“砰”,骆驼在后面突然制造出来一个很大的声音,把我和司机都吓了一跳。回头看去,原来骆驼不知道从哪弄了一罐可口可乐,刚才她用那罐可乐狠狠地砸了一下出租车的车门。
“你干什么你?”司机小哥一张笑脸吧嗒一下变得阴沉起来。
“哎呀不好意思。”骆驼一边用力地摇着手里的可乐,一边冷冰冰地向司机道着歉,“我看你嘚吧嘚吧说了半天话了,渴不渴呀?要不我请你喝可乐啊?”
司机回头瞪了她一眼,骆驼马上就把她手里的可乐摆到司机的面前,另一只手作势要打开。
司机小哥看了看可乐,又瞥了我一眼,摇下他那边的车窗,朝窗外吐了口唾沫,就不再说什么了。
一路无话,到了二线岗附近,司机找了一个地方,“嘎”地刹了车。“到了。”
“没到啊,还得往前走一点,就前面那个路口那往里……”我赶紧给司机指点方向。
“这不是二线岗吗?咱都谈好的,二线岗十块钱,要么下车,要么继续走,打表加钱。”
“就这么两步路了还打表?打表可有起步价,你这不对啊。”我据理力争。
“砰砰”两声把我和司机都吓了一跳,原来骆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出租车外后备箱的地方了,只见她拍了拍被出租车后备箱上灰尘弄脏了的手,对着司机喊:“师傅,开下后备箱。”
“拍什么拍,拍坏了你给修啊?”司机用车里的拉手打开了后备箱,下车后,还煞有介事地走到后备箱那里把脸凑到他的爱车跟前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车。
骆驼霍地把后备箱的盖子拉开,差点撞到司机的头,但是她却好像没看到一样,拎出自己的箱子,放到地上,拖着朝前走去。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司机小哥彻底怒了,咆哮起来。但是不管他说什么,骆驼都好像没听见一样,径直走到了我刚才指给司机的那个道口那里了。司机还不依不饶的,我好言安抚,却远远地听骆驼喊:“司机师傅,我们快到家了,要不到家来坐坐,消消气吧?”
骆驼的一句话成为平复司机小哥怒气的最后一根稻草,在我的努力下,司机小哥终于是骂骂咧咧地钻进车里,消失在了无尽的车流之中。
一扭头,绿灯,我从人行横道上跑过去,站到骆驼面前,不开心地问:“他要是真到我家去怎么办啊,知道了我家在哪,晚上砸我家块玻璃什么的可就麻烦了。”
“切。”骆驼不屑地说,“那是你家。”
好男不和女斗,我有些后悔领骆驼回来了,但是都到家门口了,我最后决定:走一步算一步。
“走吧骆驼。”我把骆驼往胡同里让。
“去哪?”骆驼冷着脸。
“去我家啊。”不然呢?我有些糊涂了。
“噗嗤”一声骆驼竟然笑了,“我叫张萌,别叫我骆驼,咱俩没那么熟。”
“哦。”竟然知道了她的芳名,我有些受宠若惊,声音都有些微颤。
“哦什么哦,你叫什么名字啊?”张萌摘下了眼镜,第一次让我看到她那冷漠的目光。
她的眼睛又细又长,长相非常一般,略长的瓜子脸,和LN的电视主持人脸脸的长脸有一拼,但没那么些棱角,一个支撑着五官平衡的长长的鼻子,下面是两片薄薄的嘴唇,选择一副大大的太阳镜,真的可以很好的掩藏她脸长的缺点,不过不戴眼镜的她站在一米七五的我的跟前是需要仰视,我抬着头,于是看到了一个有趣的画面,长长的脸上长着大鼻孔和小眯眯眼,乍一看绝对是只成功化为人型的骆驼。我一时竟忍俊不禁,笑了出来,结果眼前一个东西突然闪动,我伸手一接,竟是张萌的那罐可乐,“乐什么乐?问你叫什么呐。”
“我叫王小川。”边说我边把可乐递还给张萌。
“王小川?”张萌扭过头去没有接我递给她的可乐,而是说:“可乐送你了,解渴还防狼,以你的智商,比我更需要它。”
明明就是想送我东西,大约是自己也觉得一罐可乐送不出手所以才一直攥着没送给我吧。但是想到这里我就尴尬了,第一次见面,我竟然是空着手的,人家至少给我准备了一罐可乐,可我却是啥都没准备啊。
“愣着干嘛?”等了半天见我没什么动静的张萌转过头来,“你傻啦?你不是要领我去见你妈吗?走呀。”
俗话说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短,一罐可乐将我俩之间平衡的陌生人关系给升华了,升华为矮人家一头的我和高我一等的她。内心挣扎苦闷,却也是悔之晚矣,我只有灰溜溜地走在前面给骆驼带路。好在离家不远了,转个弯就进到了单位的家属楼里。我帮张萌把行李箱抱到二楼,然后敲敲门,掏出钥匙来打开自家的房门。听到有人敲门,老妈迎了过来,老爸还是稳稳地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看着电视,待我把张萌的行李箱放到屋里,把她介绍给父母的时候,老爸老妈都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