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子的人和乐融融地坐在一起。柳裕问张利:“你不是说请兄弟们吃鱼吗?我平时不怎么喜欢吃鱼,不过我这几个小兄弟平时光跟着我干工作了,一天天的净是吃苦受累,都没捞着什么好,也是难得有这个机会,领他们过来尝尝鲜,也算是他们的福利了。呵呵。”
柳裕一句话,听得张利是如梦方醒,这才想起来厨房还炖着一条鱼,再看着桌子上的菜,一时间略微有些手足无措。我看在眼里,不由得暗想:挺精明一个人,被杂七杂八的东西分散了精力,也是难免忙中出错啊。
不过张利仅仅是怔了一下,马上就恢复了一张笑嘻嘻的脸,油嘴滑舌地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啊,本来请兄弟们来就是想表表我的心意的嘛。原来还想着等炖好了给兄弟们打包,既然老柳提起来了,我也就不藏拙了,服务员!服务员!”
“有什么需要吗?”一直站在门口旁边的女服务员马上就溜了进来,很有礼貌地问道。
张利酝酿了一下,然后对她说:“问下厨房,我炖的那条鱼炖得咋样了。”
“炖鱼?”女服务员想了一下,又看了看桌子上的菜,然后说:“您点炖什么鱼了吗?”
张利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道:“去问你们王老板,我早就让他做下的,你就说是提前定下的炖鲢子,他肯定知道。”
“哦,好的,您稍等。”服务员也没有多问,微微欠了下身就出去了,不多会,又和一个男服务员一人捧着一箱青岛啤酒走了进来,放下啤酒,男服务员就走了出去,那个女服务员喘了两口气,然后笑呵呵地对张利说:“老板说炖好了,就是不知道你们想什么时候上菜,一直都在等你们的信儿呢。”
张利笑了笑,对女服务员说:“上菜,上菜,都上来,既然都做好了就别掖着藏着了,都端上来吧。”
我们占着一张大桌,但是只有八个人,桌子上十几个菜,可谓是非常的丰盛了,刚开始,大家喝酒都不怎么实在,推推搡搡的,能躲就躲,非常的客气,搞得我一直都没机会冲上去,所以只能猫在角落里看戏,柳裕和张利两个人艰难的一人喝了三个易拉罐后,突然走廊里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桌上的八个人中,只有张利的脸上露出一丝变化。然后,我们的包厢的门被推开了,侯大队长领着三个人豪迈地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脱了外套,并迅速地扫视了一遍我们在座的所有人,然后又看了看桌子上的菜,说道:“老柳,平时约你出来真是难啊,今天特地安排张利把你约出来,我就跟他说,约不出来第二天就别来上班了,呵呵,哎,服务员。”
门后站着的那个女服务员马上就又溜了进来,笑吟吟地问:“您好,请问……”
侯大队长扬了扬手,打断了服务员的话,直接说:“加俩菜,让你们老板老王安排,告诉他安排差了以后我们就都不来了。”
“唉。”女服务员撇了撇嘴,斜了侯大队长一眼,就退出去了,不过,候海军完全没有去关注一个服务员的想法,而是挑了一个空座就坐了下来,跟着他一起过来的另外三个人也都和柳裕他们几个打着招呼坐了下来。柳裕皮笑肉不笑地坐在座位上和侯海军打着招呼,并没有多说什么,张利则是赶紧站起身来,张罗着让侯海军坐到他的位置上去。
侯海军说:“你坐你的,坐哪都一样。”
“不,不,不,”张利连连陪着笑脸说,“柳主任还得你来陪,我就打打前站,来,来,侯大队,过来,过来,坐这里。”
侯海军也没有客气,笑了笑就起身和张利交还了座位,坐到了柳裕的旁边。
柳裕等侯海军坐下后,笑了笑对他说:“我听张利说,你不是临时有事儿来不了了吗?”
“切!”侯海军从牙齿缝从喷出来一个字,然后说:“柳大主任在这,我肯定是麻溜地把手上的事儿办完了赶紧过来啊,让张利那么说,是怕万一我来不了,怠慢了,这不我忙活完了吗?我肯定是要第一时间来把柳主任你陪好的,哈哈哈哈。”
这时,崔健配合着张利给刚刚进来的几个人分啤酒,分到侯海军那里的时候,侯海军拿着酒看了看,问柳裕说:“怎么就喝这个啊?”
“哦,我就好这口,刚才和张利,我也就没见外。”柳裕笑笑说。
“那不行啊,”侯海军显出一副严肃的脸来,“这我请你吃饭,就喝这个,传出去,以后我还怎么混呐,你爱喝这个,赶明儿个我给你买几箱送家去,你慢慢喝,今个我做东,给我个面子,行不行?”
柳裕笑而不语。
侯海军歪着身子坐在椅子上冲着门口又嚷道:“服务员!”
那个女服务员依旧是很麻利地溜进来,看到是侯海军在喊她,马上陪上一张笑脸问道:“侯大队长呀,有什么需要吗?”
听女服务员称呼他为侯大队长,侯海军眯着眼睛撇了一眼她,然后问道:“刚才让老王给加菜,他给加的什么?”
“哦,我们老板说这个季节也没什么可口的,给您加了个清蒸梭子蟹和清炖竹节蛏子,都不是本海的,也怕您吃得不如意,我们老板说就算是赠送的,毕竟是您的面子。”
侯海军听完,冷笑了一声,然后对女服务员说:“行,那就和你们老板说,他的心意我领了,不过钱还是要给的,另外,让他给我开瓶茅台,一会儿忙活完了,让他也过来喝一口。”
“哎,好嘞。”女服务员应和了一声就退出去了。
之后,我并没有按照张利的安排成为陪酒的主力军,而是继续着连话都插不进去的状态,闷声地吃吃喝喝,其他人也差不多和我一样,包括张利在内。
二两白酒下肚,侯海军见桌子上有茶水,就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这时的茶水已经不烫了,他喝了一大口,含在嘴里,他的眼神突然凛冽了一下,然后瞪向张利,咕噜一口将茶水狠狠地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