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海生的车停放在X区管委会院子里,和我一起坐着我们分局局长,也就是我老爸的车回了G县,老爸说我们俩昨天晚上蹲点太辛苦了,特意给我俩放一天假休息休息,还特别嘱咐我俩要真的休息,因为如果他那边协调好了,随时都有可能准备行动的。
听完老爸的话,我没有像郑海生那样摆着胸脯让领导放心,我的心思被另一件事勾走了,因此我只是安静地坐在车里,享受着在高速公路上的片刻闲暇。
回到家,躺到自己的床上,我感觉自己的心已经凝固了,没有悲伤也没有愉悦,将电话丢在手边,仿佛在等待着谁的来电,却又不抱有一丝的幻想。张萌没有在我的人生轨迹中留下浓重的印记,却是我人生中不可缺失的一环,在对工作迷茫,对自己迷茫,无助的时候我是习惯有她的,当我活得有些明白了的时候,当我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了的时候,难道,我会失去她吗?
躺在床上想着想着,我便睡着了,梦里,我和郑海生抓住了那个盗采盗挖的叫小成的,也抓住了那个表面上洗白了的叫沙小的,他们在证据面前,都无力挣扎,我很高兴,很开心,我拿出电话来想找个人分享我的心情,但是电话的通讯录竟然是空的,我又努力地去回想熟悉的每个人的电话号码,但是却一个都想不起来,我闭上眼睛排除杂念,专心的冥想,但是,脑子里始终都充斥着各种杂乱的声音,令我无法安下心来。睁开双眼,周围竟然是一片漆黑和空旷,脑子里也瞬间安静了下来,身体漂浮在那片空旷中,使不出一点力气,我想呼喊,但是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一点声音。我开始挣扎,虽然我的五感都丧失了应有的感觉,但是我还是在挣扎,因为我不喜欢这个孤单的世界,在这里逗留的时间越长,我就越悲伤难过,如果人在这里能够获得永生,那绝对是最惨痛的折磨。
一阵麻雀的叫声穿透空灵,我霍地睁开了眼睛,眼前是卧室的天花板,我还躺在自己的床上,由于睡觉的姿势,我的四肢都有些麻木了,恢复了一些,我努力坐了起来,窗台上的那只聒噪的麻雀也许是被我给吓到了,扑腾着翅膀,渐飞渐远。手机还是安静地躺在我的手边,我犹豫了一下,拿起来看了一眼,果然没有未接来电或者是短信之类的东西,我又将电话丢到一旁,长叹了一声,重新在自己的床上躺好,并特意选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只不过,却是睡不着了。
于是我就那样躺着,直到老妈回家来。老妈进门的时候,我也没有幼稚地装睡,而是做起来跟她打了一个招呼。老妈手上拎着比平时丰富一些的蔬菜和水果,还买了排骨,见我坐了起来,对我说:“把你吵醒啦?哎呀真是的,你再躺一会儿吧,你爸也真是的,你刚调过去就让你连宿带夜的,妈给你买了排骨,一会咱补补。”
“哪有那么夸张啊。”我惨然一笑。老妈也太大惊小怪了,无非是熬了一晚而已,平时周末在家,我不是也经常熬夜么。
不过老妈没和我争辩,而是命令的口吻对我说:“赶紧再歇歇,妈这就给你做饭啊。”
饭菜做好后,老妈摆好热气腾腾的饭菜招呼我去厨房,我懒塔塔地说:“妈,我嘴急,不爱吃热的,放一会儿凉了在吃吧。”
“凉了?”老妈不乐意了,“你中午吃饭了吗?”
我的肚子很适时的咕咕叫了两声,然后我只好是如实地说:“没吃啊。”
“那还不赶紧过来,别磨蹭了,就你爸那个人呐,刚才才跟我说你在家了,不然我中午肯定回来给你做口吃的。”说着,夹了两块排骨放到了我的碗里。
老爸今天晚上回来的并没有和往常一样晚,只能说是回家的比较准时,一回来,老妈就很不友好地对他说:“咱家小川刚调去你们那,你就给他加夜班啊?”
“那又能咋样?”老爸的语气柔和中带着一份强硬,“他干监察执法时间也不短了,像这跟偷沙子的绕,是早早晚晚的事,我把他调到我那,是觉得咱儿子行我才要他的,X区那现在正是发展的时候,哪哪都需要人手,有能力的,自然会被领导们看到,混饭吃的大家也都不是瞎子,现在郑海生也刚调过来,正是想表现的时候,不让小川现在跟他拧在一起,等他这个老油条在那混熟了,小川也就学不到什么东西了。”
“那他上午就回来了,你也不告诉我一声,孩子在家,午饭都没吃。”
老爸看了我两眼,然后对老妈说:“他都多大了,该放手的时候,你也别总拿他当小孩,天天搁手底下护着了,他也不是没有钱,要是真饿了,他不会自己做,还不会出去买点什么回来吃吗?”
从小到大,我和老妈总是在被老爸的训斥声中艰难的生存着,只不过,有时候,狠言狠语的话中,竟然可以品味出善意和柔情,或许是我的错觉吧。
吃过晚饭,老爸又让我把昨天晚上的经过讲了一遍。因为是关上门自己家人说话,我又不是什么急功近利的人,所以我的讲述非常的中肯,并没有顺着郑海生给我竖的竿子往上爬。听完我的讲述,老爸点了点头,然后提醒我说:“像郑海生那些人,他们都是老油条了,和社会上的那些人交往的分寸拿捏的比较有分寸,但是你可千万别效仿他们,那些社会上的人,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一不留神,就给他们算计了,到时候别被他们卖了还给他们数钱,现在你还是多和郑海生学习,少抛头露面,你现在还是嫩,没到你出头的时候。”
老爸说的话,我是服气的,因为,起码面对两个陌生人拦住我们去路的时候,我的内心是忐忑的,没什么主意,并没有郑海生那样算计得那么多,也做不到两害相较取其轻,遇到突发的情况,脑子总是会有些转不过来的感觉,有人带着我,我还可以指靠一下,要是就我自己,我非懵了不可。
临了,老爸对我说:“抓那个叫小成的人,基本上都协调的差不多了,你心里有数就行,至于什么时候做,你就随时听通知有所准备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