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我懂,无非问我跟他卜。没上过床?说了你也许不信,还真的没有。你瞧希尔顿靓女几百,他想要谁就要谁,他常说记者活络,交际广,门没遮拦,他有顾忌。邬娜娜说,潘总调希尔顿之前曾任土地规划局副局长,那时他叫潘聚财,俗,而艮招嫌。是一位熟人介绍我认识他的,得知他要到希尔顿,我建议他改个名字,他让我帮忙,我还真动了一番脑筋,这才取了尚清二字,寓含廉洁的意思。为此,他对我感激不尽,当然此后我又替他和希尔顿写过文章,发在旅游类报刊上,于是,我到这里就像回自己的家,吃住玩一律免费,事情就这么简单。
早知如此,我也走你这条路子了。刘泖开玩笑地说道。这时邬娜娜酒已喝了不少,他怕再喝下去,难以达到自己的目的,遂直奔主题,噢,顺便我向你打听个人,朱魁元,该认识吧?
邬娜娜疑惑警觉参半地望了望刘柳,艳若桃花的脸抽搐了一下:问他作甚?~中央台我有位朋友打电话来,说有人向他们举荐朱魁元先生,寸作为“东方之子”的人选,刘柳编造丫个理由,记得前些年你给他写过专访,这人怎么样,行吗?
邬娜娜像被谁猛击了一下,脸色变得很难看,闭着眼,一手支颐,一手不停地在摆,突然,她杏眼圆睁,历言疾色地说,他是个人渣!话音刚落已是泪水涟涟。刘柳给她递上餐巾纸让她拭泪,稍停,她说,是他糟蹋了我,毁了我,改变了一个清纯少女的命运。不错,他荇我过饰,还送给我套别墅,他答应离婚后跟我结婚,我们断断续续厮混了五年,后来他离了婚,却跟一名下岗妖女结合了,把我一脚蹬广,这个妖女现在已是茂源房地产开发公司下属的一家广告公司经理,唉,男人啦……
他不就是手头有几个臭钱么!刘柳愤愤不平。
不是儿个臭钱,他有儿亿资产,郎娜娜又是一声长叹,他有钱,搞权钱交易,后台硬着哩,啊我头疼……她站起来身子打晃,你别再问,求你扶我去房,啊,啊,我心里难受,快……我这是在哪里呀?怎么这样不中用?朱魁元你这个不得好死的混蛋,混蛋……
她醉了,语无伦次,刘柳顿生负疚感,无意中触到了她的伤心处,他搀扶着她步出包间,乘电梯匕到十八楼,让客房服务小姐打开房间,一进门,邬娜娜哇地一下吐了起来,刘柳赶紧扶她到卫牛间,她示意刘柳出去,扶着墙朝便器里呕吐。待吐得差不多了,旋脱掉衣服,打开莲蓬头冲洗起来。坐在沙发:的刘柳能听到咝咝的喷水声,知道她在沐浴,希望这样能使她清醒过来,是否再继续交谈此刻已无所谓了,他不想再看到她那么痛苦……可没等他往卜想,郎娜娜一丝不挂地从卫生间走了出来,那曲线玲珑的胴体让他有夺命的窘迫,邬娜娜上了床平躺下,冲刘柳柔声叫道:过来!刘柳硬撑着,可他已感到休内如火如荼的躁动,邬娜娜见他没有回应,一骨碌从床上跳了下来,冲到他面前扒起他的衣服来。事先,他没有做爱的思想准备,他觉得这个女人太滥,没意思,他一心只想套出她的话,以得到朱魁元的秘密,却没料到邬娜娜是个难以排拒的尤物,浑身卜下充满了媚惑。她贴了过来,他的意识模糊了,不由自主地跟着配合起来,两个光溜溜的人体顺势滚到地毯上,缠绕在一起,折腾了一两个钟头,尽管刘柳已非童男,可倘若不是正在体验,他无论如何想像不出邬娜娜的肢体语言如此丰富名堂多多,他的亢奋被她一次次激活,而喘息却一次比一次粗重凝滞,他累了,说,歇歇吧!不行,邬娜娜骑在他身上一副君临天下的样子。
我真的很累,求你丫。刘柳有气无力地搓揉着她有点松弛的乳房,祈求着。
歇歇也小是不可以,邬娜娜双昨依然欲念毕现,答应我歇过再来。
刘柳开始怀疑她的醉酒半真半假,她在演戏。这时,怜悯离他而去,他忽然又想起自己跟她接触的动机,遂说,我自然可以答应你,可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把朱魁元的故事说下去,我真的很感兴趣。知道吧,这二年我业余写起小说来了,得积累素材。
你想给我曝光?邬娜娜瞪着他。
怎么会呢?我向你发誓,绝不涉及姑奶奶的隐私,我只写朱魁元的发迹,但我会把人名地名公司名都虚掉,再把我知道的另外一些民营企业家的材料归并在一起,来它个四不像,却塑造出一个艺术典型。刘柳海吹了一通。
没想到我的大记者还玩起小说来广。邬娜娜说,好,我支持你,我们先休息一会儿,而后我把所知道的统统告诉你。说罢她先爬起来,拽着刘柳,上床吧,床卜。舒服。
刘柳接二连三地打着哈欠,两人上了床,刘柳把头枕在她的乳沟处,很快就起呼噜,稍迟,邬娜娜也睡着了。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她醒了,她想要,可刘柳睡得很沉,她犹豫了一阵,用手轻轻拍起他的面颊:醒醒……
别闹,我还想睡……刘柳模模糊糊地叽咕道。
你不想知道朱魁元的事啦?那么,睡吧,睡吧,死猪一个。邬娜娜气得猛推了他一把。
其实不用推,一听说朱魁元三个字,刘柳完全醒说:小姐,我洗耳恭听。
邬娜娜冲他一笑,用手拨弄他的敏感部位说,先来嘛,完事后我再说。
赖账了不?事先说好的,你说过我们再做。刘柳怕她耍滑,他不能让步,他抓住邬娜娜意犹未尽欲罢不能的心理说,如你食言,那么我可以睡到地毯上去。
邬娜娜见他一副认真的神情,感到事态严重了,叹了口气说:我的小祖宗,好嘞啦,我说还不成吗。
随笞邬娜娜夹杂着怨恨和激愤的叙述,朱魁元的本色渐渐突现出来了:
据说这个朱魁元的祖上曾有人在晚清,大概是光绪朝的大内里当过差,到他父亲一辈已经破落,但家中几代人却一直珍藏着祖传的一只雍正年间的斗彩瓷碗,一只官德炉和两只青花瓷盘,另有一些玉器、漆器,这事一直瞒着朱魁兀。二十年前他父亲病逝,而他成了一个小混混,家中度日维艰,即便如此,母亲也没舍得把这些文物拿出来。又过了一年,朱魁元因打架斗殴送去劳教,两年后出来,生了一场肝炎,差点小命没了,母亲见状,左思右想说出了藏宝的事,朱魁元脑袋瓜灵,知道时来运转了,也没吃多少药,病竟然好了。他开始去文物市场转悠。一天不拉,嗨,真是该他发财,他遇卜。了一个港商,一只宣德炉卖了儿十万。另有一颗和珅的玉印,奕了三万,就凭这几十万,他下海经商,投资房地产,可他没关系没背景,地价谈不下来四处碰壁。后来偶尔碰到一个机会,时任冇土地规划局财务处长的潘聚财(潘尚清)骑午:不慎撞到电线杆上,碰得头破血流,适巧被路过的朱魁元看见,一瞧此人西装革履,相貌堂堂,他没犹豫就拦了辆出租车,将潘某人送往医院急救。潘聚财保了一条命,从此,跟朱魁元成了莫逆之交,得知朱魁元的困境然慷慨相助。但那时他的权力毕竟有限,他向朱魁元透露,负责房地产开发的副市长赵东华喜欢收藏古玩,让他在这上面动点脑筋,朱魁元不是傻子,不会说出家中的珍玩,何潘聚财的话却正下怀,他说我来想办法。过后不久,他独自闯关,将一只青花瓷盘送到赵东华府上,赵东华雅玩古董深谙内情,知道这件东西属国家二级文物,明知违法,稍加犹豫后依然收了下来。这样,赵东华的关节打通了,不仅帮他在银行贷了款,还让他按收费最低的旧城改造地价在本埤新区逑起了八幢花园式住宅。邬娜娜得到的即是其中的一套。)一年后,赵东华升任常务副市长,朱魁元有了这棵大树,银行、工商、国税、公安、司法,甚至环保几乎路路通,摊子愈铺愈大,经营的目类愈来愈多。总公司和分公司的保安,他不用公安局培训过的,而适自己招募,他们中间的一些头,多为他劳教时结交的铁杆哥儿们。有人举报他的温莎夜总会有贩毒、卖淫的勾当,分局刑警大队长率领十多名警员赶去,竟被数十名保安包围,双方发生冲突,有几名警察被打得鼻青脸肿,大队长见势不妙,朝天开了两枪这才镇住。正当他们举枪强行上楼搜查时,却接到分局电话让撤。接着,这位大队长被莫名其妙地调离岗位,下派到郊区一个派出所当所长,这个烈性汉子心中不服,抑郁成疾,得了癌症凄然离开人世。说到人命,还有一件嗔,就在朱魁元以低价转让方式买下新区一块土地,准备建造花园住宅时,有十多家农户得拆迁,其中有一家因压价太低坚守不动,朱魁元让拆迁办的人开去一辆推土机强行推倒房屋山墙,造成这家人一死一伤,结果呢,伸冤无望,只获得两万元赔偿了事……类似的事件还有,找谁去说?后来,那个赵东华去中东某国,担任厂一个重大援外项目总经理,而朱魁元又有了新的后台老板,否则他不会依然活得那么逍遥自在,家大业大……当初,依邬娜娜的特殊身份接触到不少机密,让她遗憾的是既没复印啥字据,也没偷偷地录音,否则她也不会让朱魁元想甩就甩了。
哎,朱魁元有没有做过什么好事呢?刘柳知道了朱魁元的劣迹后,为打消邬娜娜对他的动机可能产生的怀疑,换了个角度提问。
有啊,什么慈善事业啦、光彩事业啦、希望工程啦、女排大奖赛啦,多哩!他是花钱买知名度,要不,怎能当上个体劳动者协会副会长、政协委员、客座教授呢?我跟他分手时他正在托人捞党票哩,也不知捞没捞到。他这家伙门坎忒精,有了这一系列举动,市、区的头儿脑儿自然好替他说话啦!邬娜娜说个不停,稍作沉吟,她说,我又想起一件事,几天前电视台的“热点聚焦”报道了一个老先生在茂源大厦台阶下受伤的事,没说车辆冲撞,自己摔倒也不至于伤成那样,从画面上看茂源的保安袖手旁观嘻嘻哈哈,我怀疑肇事者可能就是朱魁元的人。
是吗?刘柳不便说出罗市隐的名字,只简单地应付了一下。
我说完了,你别再缠着我问这问那,兑现你的承诺吧!邬娜娜撩拨着刘柳。
我那是说着玩的,啊,太累了……刘柳打了个哈欠,转过身去。
坏蛋!邬娜娜骂道,拳头雨点似的落在他的脊背上。
我尽力了,任务完成得还行吧?刘柳无奈、促狭地说。
这话倒把邬娜娜引笑了:我们还有机会是吧?
那我非死在你身上不可。刘柳戏谑道。
去你的!邬娜娜嗔道,你可别占了我便宜后就想溜啊,有了今天就会有明天后天……
谁占谁便宜?啊?刘柳反问道。
好嘞啦,我们打了个平手,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刘柳笑了笑,只是,你可别把我当成一百个男人中的一个写进书里去。
贫嘴,看我不打你!邬娜娜又挥起拳头,两人在房间追逐着。
曙色已透过窗帘的缝隙钻了进来,刘柳无心再睡,而邬娜娜却很快睡着了,刘柳拿了毛毯轻轻替她盖!,见没动静,他穿好衣服脸也未洗就蹑手蹑脚地出了门。此刻,他并不想睡,在小吃摊上喝了一碗龟片粥吃广两根油条,嘴一抹走进广附近的公园,沿着环湖小径漫步,昔波光粼粼的湖面已积了薄薄一层冰,寒风拂面,此刻他的头脑出奇地淸醒,他问顾着梳理着整整一个夜晚的经历,恍如做了一场梦,但不管怎么说,能打听到朱魁元的一些情况是个不小的收获,他很想把这事尽快地告诉方毓眉,再商量下一步的做法。在公园消磨了两个多钟头,眼看就要到上班时候了,他打的去了东方纺织品进出口集团公司。
方毓眉,我可惨了……刘柳捏着手机说。
出了什么事?现在你在哪里?
我就在你们公司外面。
别走开,我马上到。方毓眉挂了电话急如星火地赶来,见刘柳在公司的过街楼下来凹走动,并没什么异常,遂说,你这不好好的吗?
哎呀,你有所不知,我吃了一只烂桃子。
你这个人也是的,什么水果不好吃怎么偏要吃桃子呢?啊,不对,这季节根本就没桃子,你想糊弄我是不?
唉,刘柳叹了口气,我指的是人……
谁?别卖关子了,快说!谁?
朱魁元的前任情妇邬娜娜什么什么,你说邬娜娜是朱魁元的情妇。噢,我想起来了,以前,在希尔顿的一次宴会七我见过她,当时朱魁元也在。方毓眉把刘柳拉到旁边的僻静处问,她跟你有啥关系呢?
刘柳讲了事情经过,他省略了那些花样翻新、缠绵悱恻的细节,表述干巴,没有色彩甚至是苦涩的。末尾说,我总觉得这是一场交易,我要挖她的材料,而她则想我上床,没办法,我是赴汤蹈火,牺牲了一回……
这话引得方毓眉笑弯了腰,喘着对刘柳说:真有你的,我可是闻所未闻……
事后一想起那女人的丑态百出,我就想作呕,真的像吃了只烂桃子。
你也别把人家想得那么坏,再说你的目的也部分达到了,要叫我,多少还要感谢她哩。方毓眉说着眨了眨眼睛,啊,对了,我参加的那次宴会我们老总杜百川也在,看样子,他跟朱魁元挺熟的,我你要抓紧向他了解情况,刘柳抢着说,这不只是帮罗先生伸冤,而是要扳倒朱魁元,挖出他的狐朋狗友和后台老板。
胃口这么大呀!方毓眉感到吃惊,那我今天就去见杜总。
记住,千万别提邬娜娜的事。刘柳说,我们正在做的事暂时也要告诉罗先生。好了,我得回报社了。刚走了几步就又返冋叫住方毓眉,还有件事,差点忘了告诉你,沈志远被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