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泉却是打定了主意要顾小曼不得消停，短信过来了，“你今天值班，下午有空，回来签字，你懂的。”
冷冰冰的文字没有半分感情，闷热的天气丝毫不理会顾小曼思绪的烦乱，空调开着，顾小曼感觉不到凉爽，心里堵得慌。
头越发的疼了，护士李曼玉端着饭关切的走过来问，“小曼怎么了，从早上就见你脸上不好看，我买的饭，我们一起吃吧。”
李曼玉是跟顾小曼一起分配到医院工作的同事，又同时到妇产科工作，平时工作上配合默契，作为同龄人有许多共同语言，是可以分享心事的闺蜜，顾小曼婚礼的伴娘就是李曼玉，今天中午跟顾小曼一起值班。
平日里都是一起去医院餐厅吃饭的，方才约顾小曼一起去，顾小曼哪有心思吃饭，回绝了李曼玉的好意。
李曼玉自己吃完，牵挂着饿肚子的顾小曼，便买了饭菜带到办公室里来。
见到李曼玉殷勤的询问，担心的话语，顾小曼纵然没有食欲，也不好意思拂了李曼玉的心意，强打起精神接过饭菜，“谢谢你啊，曼玉。”只勉强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
李曼玉是个急脾气，见到顾小曼萎靡不振，忙不迭的问着，“看你无精打采的样子，阿姨又生病了？”
顾小曼无力的摇头，心里难过，接连遇到的事暂时不想告诉别人，为难的回答，“不是的，曼玉，别问了，过些天我再慢慢跟你说。”
李曼玉见顾小曼执意不肯说，撅起了嘴巴抗议，“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居然跟我也要保密，你要不说的话，我今天晚上都会担心，睡不着的，我睡不着觉，脸上就会长痘痘，到时候更找不到男朋友，你要负责任的。”
连珠炮一般的喋喋不休，顾小曼明白李曼玉是故意逗自己开心的，挤出一点笑容，“好了曼玉，我遇到一点麻烦，很快就会解决的。”
李曼玉在对面坐下来追问，“真的？我还不知道你，闷葫芦一个，什么都是自己闷在心里，逞能。”
这么叽里咕噜的打岔，顾小曼心里烦闷好了许多，笑着回答，“是，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什么都瞒不过你。”
见到顾小曼的笑容，李曼玉拍手欢呼，“好了，小曼你可算是笑了，刚才还是乌云密布，现在是阳光满天。”说着，把香喷喷的红烧茄子推到顾小曼手边，“再吃点饭，就更漂亮了。”
得到好朋友的安慰，顾小曼又吃几口，便把饭碗推到一边，“我吃饱了，准备接班。”
十一点二十分，顾小曼跟从前一样准时，提前十分钟接班，同事们陆陆续续走了，李曼玉忙着换吊瓶，穿梭在各个病房之间，办公室安静下来，顾小曼趴在办公桌上，手垫在自己额头下面，想迷糊一会。
半睡半醒之间，走廊里有纷乱的脚步声传来，出于职业本能，顾小曼警觉的抬头，站起来还没来得及起身，便有人大喊，“大夫，快点救命，孩子出来了。”
又是急产的病人，一般是二胎或者是三胎，孩子不大，生的比较快，甚至有赶不及医院直接生到路上的。顾小曼凝眉思索着，匆匆赶出去查看情况，走廊上一个略显狼狈的中年男子怀里横抱着女人，满脸的焦灼急切张望着，怀里的人想必是产妇了。见到顾小曼好像见到了救星，“大夫，我儿子快生出来了。”
顾小曼不敢怠慢，拉过担架车迎上前招呼，“直接跟我到产房去。”
中年男子惶急的把产妇放到担架车上，脸上的汗水顺着眉毛往下流，皮肤黑黑的，左边嘴角处一颗显眼的黑色痣，推起担架车跟在顾小曼身后跑。
情况紧急，顾小曼边走边查看，产妇头上短发散乱的披在脑袋上，手紧紧的抓住铺在身下的一次性床单，因为肚子疼的厉害，嘴紧紧抿着，牙齿深深咬进下唇，喉咙间发出压抑着的低低呻吟声，双腿之间湿漉漉的一片，想是羊水流出来，能看到孩子柔软的毛发露出来。
孩子马上就出来了，顾小曼加快了脚步，皱起眉头边走边问，“是二胎吗？拖到这个时候才来，产妇跟孩子都怕感染啊。”
中年男人有些不悦，冷冷的看了顾小曼一眼抢白道，“都什么时候了，还问这些无关紧要的事，要是我老婆孩子出事，我跟你没完。”
生孩子风险比较大，农村都说生孩子是用妈妈的命换孩子的命，要是运气不好，会把妈妈的命赔上。
家属心情总是比较焦躁的，顾小曼见得多了，也不计较中年男人极其不礼貌的态度，将中年男人关在产房外，自己马上利落的准备好接生用品，李曼玉也匆匆赶来帮忙。
一切准备停当，顾小曼换好手术衣，李曼玉在一边提醒，“她还没做全身检查吧？”
顾小曼点头，“是的，马上给她输液，通知化验室抽血，来做床边心电图，我们边接生边等待结果，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李曼玉干活也麻利，“那我跟她老公介绍一下情况，让他签字，万一发生意外省得他们抵赖。”
顾小曼埋头开始检查产妇的骨盆，头也不抬的说，“好的，头露出一大半，胎位有些不正，剖腹产已经来不及，跟他说清楚。”
李曼玉答应着出去了。
这里产妇开始大声呻吟，顾小曼伸手帮着产妇用力，边交待注意事项，“孩子胎位不正，会比较费力，我会帮助你把胎位转过来，你配合我用力，就是生的时间会长一些，保存些体力，曼玉，给她喂点葡萄糖水。”
产妇嘴里答应着，身子不停的扭动，不时的叫喊，“疼死我了，大夫，我不想生了。”
几乎所有的产妇都有不生的想法，顾小曼自己没生过孩子，想象不出那种痛苦，只得安慰，“大姐，坚持一会，孩子头出来一大半了，我看到孩子的眼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