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轩跟父亲以前是不是有什么不愉快的经历?”言若终于是控制不住心中的好奇心。
现在还不是时候跟她说起过去的事情,而且也不应该由她这个做母亲的说吧,颜母很巧妙地避开了言若的提问,“有什么不愉快都被诚轩父亲带进了土里,只是活着的人还抓着不放而已。”
对方都这样回话了,言若也不好再追问下去,她垂眸,定定地看着墓碑上的黑白照片。对于颜诚轩的过去,她知道得甚少,这样的妻子不算是合格吧?只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走进他的心……
虽然一早就注意到了他背后有着她所不知道的往事,只是颜家上下都没有一人跟她提及,而她也是没法从他本人口中得知。
“若若,你别怪我多嘴,亲家这阵子就出院了,他可盼着你去看看他。”即使颜诚轩已经多次提醒她不要跟言若提起这件事情,可她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明明大家都希望言若跟言父和好,可是却都按兵不动,这要等到何时何月才能解开他们的结?
出院了?他的腿已经好了吗?言若微微皱眉,抿了抿唇,她怎么就关心起他了?真是可笑,她露出若无其事地说:“这样吗?”
站在一边的姜妈也插上一句,“少奶奶,亲家公终究是你的亲生父亲,再怎么大的误会也敌不过血浓于水的亲情。”
言若低着头望着自己的鞋尖,不语。
“总不能跟诚轩一样吧,等着对方逝去,自己的心才留下深深地悔恨。”颜母心疼地说。
言若捋了捋耳际的发丝,颜诚轩也跟自己一样?跟自己的父亲有着不愉快的回忆?可是,到底是怎样的往事使得他每每在这个时候都格外地落寞?
好像自己又说错话了?怎么言若的脸色看起来那么地不好?颜母连忙收回这个话题,多说多错,还是乖乖地闭上嘴巴吧。
他人不会知道自己到底是因为怎样不堪的往事才会产生这样的怨恨,所以他们可以一个劲地劝说你去原谅,只有真正懂得自己的人才会选择沉默。那么这个沉默的人就是颜诚轩,她不知道他到底跟自己的父亲有过怎样的争执,不过她希望他能解开这个心结。
很可笑么?她竟然希望他人解开心结,而自己却抱着心结不放。
“若若,你去跟诚轩说我们准备回去了。”
“嗯。”
颜母指着一条林荫小道,“直走就能看到他了。”
言若按照颜母说的,缓慢地走向这条小道,身边是一片安宁,而她的心却烦躁得很。
“夫人,少奶奶一定能解开少爷多年的心结。”站在风中的姜妈看着自家夫人有些疲惫的后背,坚信地说。
颜母回头,一脸温柔地望着丈夫的照片,“嗯,那是一定的。”彦华,你看到了吗?诚轩很快就会解开心中的结,我们儿媳真的很了不起,明年这个时候应该就带着孙子来看你了。
正如颜母所说的,直径地走这条小道,直到尽头便能见到颜诚轩如雕塑般地立在最高处。他的面前是一片蔚蓝的天空,万里无云,可是他的背影却还是如此地悲伤,让她想要上前抱住他。
慢慢地移动自己的步子,言若能嗅到有些呛鼻的香烟味,还有淡淡的咸味,这味道很怪。再走进一步,映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海洋,原来这咸咸的味道是属于海风的。
“不是说过吗?”言若走到颜诚轩的身边,与他肩并肩,“吸烟对身体不好。”她的笑如沐春风。
颜诚轩将烟头扔在地上,然后用鞋底将其踩灭,“只是偶尔抽几根而已。要回去了吗?”
“嗯,不过待会吧,这里的风景不错。”言若张开双臂,闭上双眸,深深地呼吸。凉爽的海风迎面扑来,让人身心无比地轻松。
不过是一片海而已,至于那么高兴吗?不过,闭上双眼,让自己的大脑彻底地放空,确实有那么一点让人沉醉。
“怎么不跟父亲好好地谈下心?”言若好奇地问。
颜诚轩的身体一紧,这个问题终是不能避免被问及,只不过他还没得及想好怎么组织言语去回答。他定定地看着自己的妻子,缓缓地开口,“你不也一样?”
她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这样回答,她怎么可能跟那个男人谈心?十几年来,她都当他死了,她暗自地告诉自己,她是个没有父亲的人。
“我不会劝说你去做任何事情,只是你不要让自己后悔。”他有那么一点害怕,害怕她踏上他的旧路,抱着懊悔过日子。她的笑容给予他温暖,所以他不想这笑容消失,也不想她落泪,她那水汪汪的双眸不适合泪水。
“是什么事情让你懊悔至今?”言若认真地看着那漆黑明亮的双眸,她甚至能透过这瞳孔看到渺小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