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告白就像玲珑的水晶,捧在手心里喜爱,放在阳光下耀眼,纯粹的就像那颗勃勃跳动的真心,任时光行走,它美丽如初……只是有风吹来,轻轻一下,它便碎了模样。
看着她的眼眸,朗空想起了那些好听的情话,没有一去经年,只是眨眼之间,它们便消失不见。
他的第一次心动,第一次傻傻地,毫无顾及地告白,就像捧在手心里的金沙,闪着炫目的光,却一点点地从指缝间消失……
他拽着她的手臂,她的身体在不停地颤抖,不是因为冷,而是愤怒。
她的双眼猩红,表情狠戾,就像一只发狂的小兽。
他不是第一次看见她发疯的样子,上一次是她和大角打架,她愤怒地挥起了木棒,而这一次她的眼中除了愤怒,还有深深的,看不懂的仇恨。
她的状况似乎更糟了……
被甩了辣椒油的男生气愤地冲过来,在距离她身前不到两尺的地方被朗空用手臂挡住,但他伸出的手指已经戳到了赵飞乐的脸上。
“敢拿东西丢我?你真把自己当盘菜啊?陪我吃顿饭,拉个小手就值五万?你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的德行,长得像豆芽菜似的,你也配?”男生瘦削的脸上透着张狂和嘲讽,骄蛮的声音带着逼人的气势扑面而来。
赵飞乐冰冻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那双眼睛利刃一般死死地盯着那张近乎狰狞的脸。
她抖得更厉害。
朗空攥紧她的手臂,生怕她一个摇晃就倒下去。
男生又觉得不够,向前迈了一大步,指尖触碰到她的脸颊,狠狠地捏了一把。
“这皮肤倒不错,只是这个脾气怎么这么臭?”
话音未落,赵飞乐发疯一般操起桌上的一把方便筷子,狠命往男生身上抽去,男生往旁边一闪,她抽了空,索性将筷子不管不顾地摔向了男生的脸上。
“你去死吧,你们都该死,你去死,去死……”她凄厉的喊声穿过那些纷纷扬起的筷子在促狭的空间内响起。
男生讥讽地弯起嘴角,看着像疯子一样瑟瑟发抖的赵飞乐,他清冷的眼底渐渐漫起得意之色,他伸手抓过一根落在肩头的筷子,覆上另一只手轻轻一折,筷子便断成了两截。
“有些人的命运就像这根筷子,是掌握在别人手里的……你不如学得聪明点,想着法儿的让小爷我高兴,或许我会让他俩拿出五万给你。就你现在这个态度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要知道,等死的又不是我妈……”
“你滚,快滚……”赵飞乐疯子一般,一头撞进男生的怀里,对着他拳打脚踢,用尽了力气。
朗空眼明手快,在男生要扯住她头发之前,将她一把扯进怀里,牢牢地禁锢住她的身体。
男生不依不挠,在她被困住的间歇,伸手直奔她的面颊,他的巴掌清亮的一声,狠狠地落在了她白皙的脸上,速度飞快,下手狠戾。
她的头惯性地偏向一边,豆大的泪珠水晶一般滚了出来。
“我靠,女人你都打,还是不是男人?”身后传来一声大吼,将男生狂妄的气焰震得七零八落,他惊讶地转身,便看到了身后穿着嘻哈,满脸愤怒的朗无忧。
又一个长相可人,脾气火爆的女人。
他脸上堆起了笑,眼睛泛着炫色的流光,一步步向她走来。
“跳街舞的?穿这身很有个性,也很……性感,你这腿可真修长……”
“想仔细看看吗?”朗无忧笑得温柔而妩媚,对着他轻轻地勾着手指。
男生低笑几声,几步迈了过去,他看到她温柔地笑,轻盈地抬腿,那腿……
那腿突然横扫过来,以他无法反应的速度直奔他的胸口,下一秒,胸口就是一阵闷痛,整个人猛地向后倒去。
在一阵乒乓乱响之后,他终于安稳地躺在地上,只是身上布满了青紫。
朗无忧将一条腿伸到他的眼前,傲慢地问道,“这腿,美吗?“
男生不停地点头,不仅美,还狠!
赵飞乐的一边脸已经轻微的红肿,怎么看都和另一边的尺寸不一样大。
她侧着头,将眼里的哀伤和绝望隐藏到无人看到的方向,可委屈的眼泪却越流越多,止都止不住。
辛暮吃惊地看着眼前的狼藉,一切来得太快,就像放电影一样,只是进来吃饭,怎么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朗空,你有没有受伤?”大脑清明的瞬间,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
“没事。”
“让我看看。”她走过去,从头看到了脚,又抓起他的胳膊,仔细看了一遍,确定没事后,紧绷的小脸儿终于放松。
“饿了吗?我去买包子,你要吃什么馅的?”
她扑闪着大眼睛,认真地等着他的答案。
“买你喜欢吃的,我什么都行。”其实他吃不下,但不想扫她的兴。
“那我去买三个蟹黄包,再买两屉猪肉汤包。蟹黄包好贵,不能管饱的哦。”她弯唇笑着,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牙。
“好,那么贵的包子,尝尝就行。”他微笑地应着,手掌轻轻抚上了她的头发。
小丫头点头应允,转身的时候却将目光落在赵飞乐的身上,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她连忙掏出纸巾递了过去,“你也和我们一起吃吧,我去买四个蟹黄包,据说那包子里全是蟹肉和蟹黄……”她小心翼翼地将纸巾塞到赵飞乐的手里。
而她没有接,直接蹲在地上把身体蜷缩成了一团,头埋在两臂之间,放声大哭,呜咽的哭声一点点地放大,在每个人的心上沉沉地回荡。
坚强有颗强大的心脏,它可以藏住悲伤,抹去眼泪,可当心上被刺了一个小小的伤口,哪怕只有针尖那么大,悲伤就再也无法掩藏。
此时的赵飞乐没有骄傲,不再蛮横,她的身子在瑟瑟地发抖,整个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站在一边的两个女人无措地看着朗空,惊恐的眼神在默默地询问,“这要怎么办?”
朗空没有任何的反应,他安静地站着,像一棵松柏,紧锁着眉头看着一直在颤抖的赵飞乐,突然他弯下腰,大力地扶起她,“走吧,我送你回家!”
赵飞乐已经哭得没了力气,被动地靠在他的身上,眼泪鼻涕蹭上了他的衣服。
“你送她回家?她家在哪,你知道啊?”朗无忧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弟弟,眼睛好累,似乎从早上一出门,自己就是这样一幅表情,意想不到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知道。”朗空低声应着。
“知道?”朗无忧又一次被惊到,“你怎么知道的?”
朗空并未理睬朗无忧那副眼珠瞪裂,口吞鸡蛋的表情,他寻着辛暮的眼睛,低柔地说道,“你吃完蟹黄包,先回去上课,我一会儿直接回学校。”
辛暮傻傻地点头,又傻傻地看着他扶着赵飞乐,稳步走出了餐厅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