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碟之事调查的怎么样了？”我迫不及待地问。
“进展中。”潘武月的口吻有点沮丧，显而易见，调查并不顺利。
“那么，枪手呢？查到了吗？”
“已经查了。”潘武月的声音有些疲惫：“他们开的跑车是从豪情租赁公司租的，租赁者使用的是假身份证。不过，跑车驾驶员的影像资料已从交警大队调取到，但租赁公司的人说，驾驶员和租赁者并非同一个人。”
我听了直挠头皮，他说了这么多，案情似乎并无实质性的突破，难怪潘神探说话那么无精打采的。
“真是来者不善啊！”我感慨，稍加思索后，又问道：“从行车记录仪上能看清对方拿的是什么型号的枪吗？”
“****式手枪，型号老得掉渣，根本没法查枪的来源。”说着，他轻叹一声，揶揄道：“这两天，我忙得快累趴下了，不像某些人，跟着领导逍遥自在。”
“呵呵，小样儿的，你还派人跟踪我啊？”我一听乐了，他这话明摆着在调侃我。
“谁跟着你了？我是给你办公室打电话，你那位小蜜告诉我的。”
“哦。”我恍然大悟，继续问道：“那粒可疑的金属小颗粒呢？拿去警局做鉴定了吗？”
“呵呵，这件事说出来估计会让你大失所望。”潘武月苦笑。
“怎么？有什么不对劲吗？”我疑惑道。
“你走后，我在放置金属盒的木质底托上又发现了一粒同样的金属颗粒。”潘武月说着轻咳了一声，稍顿，又道：“它们是一对阴阳磁铁，专门用做固定木质底架上的金属盒子的，作用仅此而已。”
“哦。”我一听，极为失望地应了一声。这个结果确实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还有一件事……比较糟糕。”潘武月的声音略带无奈。
“什么事？说——”
“本警督的夫人，刚才在医院死了。”
我心中一紧，但马上镇静下来，问道：“消息确实？”
“院方的内部消息，应该错不了。”潘武月叹了口气，道：“是本夫人自己拔掉了所有的插管……”
“护士呢？”我有些激动地质问道：“怎么没看住病人？这种有自杀倾向的病人应该要二十四小时陪护的呀！”
“估计是本夫人假睡，瞒过了看床护士。”潘武月顿了顿，又道：“警方只需调取监控视频就能查清死因。”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张眼神略带忧郁的英俊面孔，感叹道：“唉，本杰明真的成了一个可怜人了！”
“哼哼——”手机中传来了潘武月不怀好意的冷哼：“老兄，别为小本感慨了，先看看你自己吧，一个身价近半亿的钻石王老五，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我看你啊，才是真正的可怜人啊！”
我闻言一愣，如果此刻有人看到我的脸色，一定是铁青的。潘武月这个混蛋竟然在这种时候用话来讥我，一下子便戳痛了我心坎中最敏感的那根神经。良久，我才故作潇洒地戏谑道：“喂，这你就没文化了吧？钻石王老五和妻管严，你说谁会过得更潇洒啊？哈哈——”说着，我自顾哈哈大笑。潘武月在朋友圈中是出了名的妻管严，我这一问，也算是一记有力的回拳。突然，我的嗓子像被苍蝇噎住了一般难受以极，不禁剧烈地干咳起来。因为我看到本杰明不知什么时候，居然站在了我的面前。
“杰明，你怎么在这里？”
我发现在本杰明迷茫的眼神中看不出一丝悲伤，因而我无法确定他是否知道妈妈自杀的事情，因而问得极为小心。
“颜先生！？”见到我，他也大吃一惊。
“你是来找我的吗？”我试探着问，并急忙挂断了电话。
“哦……不……”本杰明摇头，眼神游弋四望，最后才与我四目相视，解释道：“我在跟踪一个人，可是……进了豪庭夜总会后他就不见了。”
“什么人？”我惊诧地问道。
“这个……”本杰明一时语塞，略微一顿，才道：“一个穿白色外套，皮肤黑黝黝的戴眼镜的中年男人。”
“哦。”我环视四周，大厅中除了服务员，只有三名年轻少女站在喷泉边聊天：“你为什么要跟踪他？”
“嗯……这个……”本杰明支吾着，神情有些恍惚，良久才道：“我在医院陪护妈妈时，整个人曾到病房中来看过，今天一早，他又来病房了，我见他形迹可疑，所以就一直跟踪他……”
“你从早上一直跟踪到现在？”我问。
“是的。”本杰明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中午他在肯德基吃了个套餐，下午又去了教堂做祷告，傍晚时分去运河客运码头，好像是接一个人，但没接到，最后就来到了豪庭夜总会……”本杰明突然沉默下来，然后略有所悟地自言自语道：“他是不是发现我了？”
我正准备再追问细节，忽然就听身后传了了马区长的声音：“小颜，遇到朋友了？一起来唱一首啊！”
“马区长，这位是我一个好朋友的孩子，我和他说两句话就过来。”我见马区长拎着裤腰带直奔WC，也就没太在意，回头对本杰明道：“你跟踪人并不专业，能跟踪一天，已经很不容易了。一天没吃东西了吧？要不进房间来喝杯水，吃些糕点？”
“哦，不用了。”本杰明有些局促地摆手道：“我还要赶回医院去照顾妈妈。”此刻，他似乎才突然想到照顾病榻上得妈妈，说着话转身便要走。
我心中一愕，看来他真的不知道妈妈自杀的事情！因而赶忙拉住他的手，道：“不如你先去吃一点吧，吃完了，我送你去医院。”
“不麻烦您了，颜先生。”本杰明露出感激的笑容，但看他的表情，似乎执意要离开。
“小颜，怎么还在这里？走，一起唱歌去。”马区长从厕所出来，一把拉着我和本杰明就往包厢走，看他蹒跚的脚步，就知道他刚才在包厢中一定又喝了不少酒。
“不好意思，我就不进去了。”本杰明急忙挣脱马区长的手，歉意道：“我妈妈还在医院，所以我要去陪她，你们玩吧。”说着，朝我和马区长深鞠一躬，转身便走。
马区长一愣，见本杰明居然不听他的话，借着酒劲便要摆官架子，大发脾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