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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刘瑾与杨一清

在明代,刘瑾是较有权势的权宦之一,有“立皇帝”之称。正德皇帝在位期间,他操纵朝政,陷害忠良。面对一手遮天的刘瑾,名臣杨一清惨遭其诬陷,其原因是什么?后来,杨一清又是怎样与宦官联合起来反对刘瑾的?他们最终又是通过什么方法除掉刘瑾的呢?

权诈谋权位

明孝宗朱祐樘驾崩之后,嫡长子朱厚照顺理成章地继承了皇位,原来一直服侍朱厚照的刘瑾也一路升迁,爬上了权利的顶端。

1.“立皇帝”

弘治十八年(公元1505年),明孝宗去世。十五岁的朱厚照既是孝宗的嫡子,又是长子,因此顺理成章地继承了皇位,他就是明武宗,次年改年号为正德,从此他开始了荒淫暴戾的帝王生涯。

明武宗登上皇帝宝座后,贪玩好动,为所欲为,不理朝政。虽然朝臣极力劝谏,但他依旧沉湎于玩乐之中。

刘瑾为人阴险狡诈,他十分善于察言观色,随机应变。朱厚照继位以后,刘瑾更是想尽方法鼓动武宗玩乐,哄着武宗高兴,深受宠信,因此数次升迁,最后爬上司礼监掌印太监的宝座。

刘瑾,陕西兴平人。本姓谈,后来被太监刘顺收养,净身入宫做了一名太监,于是冒姓刘。明孝宗时,刘瑾专门服侍太子朱厚照,即后来的明武宗,这成为了他日后发迹的起点。

刘瑾握有大权后,公然收受贿赂,大搞钱权交易。各地官员来到京城,都要向他行贿,谓之“见面礼”。但凡官员升迁赴任,回京述职,也得给他送礼。此外,他还派自己的亲信爪牙到地方供职,为其聚敛钱财。

刘瑾与马永成、高凤等七名太监因为得到了朱厚照的宠爱,被人称为“八虎”,刘瑾则是“八虎”的首领。在刘瑾的领导下,这些人专权跋扈,背着皇帝,为非作歹。

在朝政上,刘瑾专擅朝政,时人称他为“立皇帝”,称武宗为“坐皇帝”。

2.排斥异己

刘瑾等人唆使武宗沉迷于淫乐,不理朝政,忠心为国的大臣们纷纷劝谏。然而在宦官的蛊惑下,武宗一点也听不进去。

刘瑾得势后,加紧培植自己的党羽。他假传圣旨,让自己的亲信刘宇、曹元等人入内阁,从而把持了内阁大权。然后,他又命令内阁下剌令,使得宦官能干预地方的民政事务。至此,刘瑾大权独揽,加紧排斥异己,朝中许多正直的官员都受到了他的迫害。

这其中便有杨一清。

杨一清,字应宁,号邃庵,镇江丹徒(今属江苏省)人。他从小就聪明颖悟,7岁有“神童”之称,11岁随父迁居巴陵,18岁中了进士。

公元1502年,刘大夏推荐杨一清担任都督院左副都御史,管理陕西马政。杨一清纠正积弊,禁止非法商人垄断茶马交易,改由朝廷专管茶马贸易,以确保军需民用。

他在巡抚陕西期间,选练士卒,巩固边防。在陕西的八年时间里,他实地考察当地的山川形势,悉心研究边防。他还向朝廷上奏整治边防方略,建议在延绥、宁夏、甘肃三镇设立统一的指挥机构,总制三镇的军务,沿边修筑城墙、墩台,设置卫所,招募守军。朝廷采纳了他的建议。

明武宗正德元年(公元1506年),朝廷命令杨一清管理三镇军务,建设边防。受命之初,他根据三边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的状况,采取了卓有成效的措施来巩固边防。

除此以外,杨一清还重点进行抚民工作。他利用流民开发陕西,整饬各级官吏的队伍,在施行这些措施后,边界居民的生活环境有了很大的改善。

然而,由于杨一清不附和当权的大宦官刘瑾,刘瑾就以他在修长城过程中贪污边费的罪名陷害他,杨一清被关进了监狱,他主持修长城的大事也停了下来。

最后,多亏大学士王鳌和李东阳等人的奋力营救,他才能得以获释。命虽保住了,杨一清却丢了官职,还被罚米600石。

等待时机

武宗沉湎于豹房,大权落到权阉刘瑾手中。在刘瑾权盛时,包括杨一清在内的正直朝臣只好避其锋芒,暗中等待时机的到来。

1.安化王反叛

明武宗不理朝政,刘瑾专权,朝政愈加混乱,这便给阴谋家作乱提供了机会。

安化王是明朝庆亲王(庆靖王朱栴)的一个分支,靖王第四子,永乐十九年袭封安化郡王,封地在今天的甘肃安化。庆靖王曾孙朱寘鐇在弘治五年袭封。

正德三年(公元1508年),刘瑾罢去了各边年例银,想要解决当时严重的财政问题。这一措施导致边储日益匮乏,士兵生活极度贫困。为了解决这一危机,刘瑾奏请武宗派遣御史到各地去清理屯田。

正德五年(公元1510年),明武宗派遣大理寺少卿周东去清查宁夏的屯田。周东在清查屯田时,按亩征收银两,以此来贿赂刘瑾,而且对将士实行残酷的刑罚,招致许多将士的愤怒与不满。与此同时,巡抚都御史安惟学又多次对将士的妻子肆意凌辱,将士们对其恨之入骨。

朱寘鐇于是利用刘瑾专横跋扈引发民众不满情绪的机会,派生员孙景文联系宁夏都指挥周昂等一批军官,发动了叛乱。

起事后,叛军杀死了宁夏总兵姜汉和镇守太监李增,又袭杀了巡抚安惟学、少卿周东以及一批执掌兵权的将领,他们在占领城镇后,“放狱囚,焚宫府,劫库藏,夺河舟,大肆勒索庆府诸王,掠夺金币万计”,充做军资。同时,叛军分封将弁,把守险要关隘,屡次传檄文历数刘瑾的罪状,想要和朝廷分庭抗礼。

安化王叛乱的消息传来,“关中大震”。而刘瑾知道这件事后,将檄文藏匿起来,不敢让武宗知道檄文的具体内容。

面对严峻的形势,正德五年,明武宗一面“颁诏天下,慰安人心”,一面调兵遣将,命泾阳伯神英担任总兵,太监张永总督军务,再度起用右都御史、前陕西三边总督杨一清率领各省兵勇数十万,共同征讨朱寘鐇。

2.平息事变

朱寘鐇叛乱时,宁夏参将仇钺和副总兵杨英率兵出城防御边境,造成内地兵力空虚。于是,朱寘鐇派人去招降在外的杨英以及仇钺。杨英开始想要诈降,但被朱寘鐇识破,然后朱寘鐇将杨英击败。仇钺由于家小都在朱寘鐇的控制下,因此入城投降。此后,他便称病不出,所属的将士编入朱寘鐇的军队。

陕西总兵曹雄在得知叛乱的消息后,赶忙调兵遣将准备和朱寘鐇会战。城中的仇钺设法和杨英等人联系,自己暗地里召集士兵作为内应。由于仇钺被迫投降并放弃了对军队的指挥权,叛军中何锦等人对他较为相信,经常向他请教计策。

面对东岸大兵压境的现状,仇钺哄骗何锦、丁广等人,让他们率兵防守黄河的西岸,于是朱寘鐇城内的实力就变得十分空虚,只有周昂守城。

此后,当朱寘鐇召见仇钺时,仇钺以生病为由不到,于是朱寘鐇派遣周昂去看望他的病情,仇钺趁此机会杀死了周昂,并率亲兵直达朱寘鐇的府第,杀死了孙景文等人,擒获叛军首领朱寘鐇,至此,叛乱得到了平定。

杨一清等人率军达到之后,对叛军“只诛首恶、不究胁从”,同时奏请朝廷免除宁夏一年的赋税,从而安定了宁夏的人心。叛乱从开始到结束只持续了18天,接着,朝廷下旨“削庆府护卫”,随后其余参与叛乱的人也先后被擒。

朱寘鐇的叛乱无论从实力还是结果来看,它的影响都不是很大。然而,朱寘鐇叛乱却加速了刘瑾的倒台。

借机谋事

刘瑾虽然大权独揽,但杨一清还是在等待时机,准备伺机除掉这个权宦。

1.宦官张永

杨一清在遭到刘瑾的诬陷以后,便决定要铲除这个祸国乱政的权阉。

通过细心的观察,他发现宦官张永和刘瑾之间的矛盾很深。于是,他有意接近张永,想要从他那里找到一些突破口。

张永,字德延,别号守庵。成化十一年(公元1475年)入宫,他在乾清宫服侍宪宗,当时只有十岁,后来升为内官监右监丞。成化二十三年(公元1487年),宪宗去世后,孝宗派他到茂陵司香。

弘治九年(公元1496年),张永被调到东宫侍候太子朱厚照。弘治十八年(公元1505年),武宗即帝位,改任张永为御马监左监丞。不久,张永被升为御用监太监。

张永与同在东宫服侍明武宗的刘瑾、马永成、高凤、罗祥、魏彬、丘聚、谷大用都深受宠幸,在宫中势力很大。武宗先后赐给张永蟒衣、玉带等物,还准许他在宫中骑马、乘轿,每年给禄米十二石,并让他督显武营兵马。

正德元年(公元1506年),武宗命张永督十二团营兼总神机营,其后又命他和边将江彬共同掌管四卫勇士。在宫内,张永则掌管乾清宫、御用监诸事,他是宫内兼职最多的内臣,职务众多,工作繁杂,充分反映了明武宗对他的宠信。

同样受到宠信的刘瑾只顾自己胡作非为,没想到其他的七虎正注视着他的一言一行。原来他们向刘瑾要权办事时,刘瑾总是不愿意照顾,时间长了,他们之间的矛盾逐渐激化。

张永作为“八虎”之一,也逐渐被刘瑾所排挤,其他六人更是受到了刘瑾的打击与压制。

刘瑾害怕他们受到武宗的宠信而使自己失势,因而经常在武宗面前讲那七个人的坏话。有一次,武宗想要调张永到南京闲住,圣旨还没有下达,刘瑾就将张永驱逐出宫。

张永知道自己是被刘瑾陷害的,于是跑到武宗面前哭诉。刘瑾在和他对质时,张永愤怒之下竟然要挥拳打刘瑾,直至被谷大用等人用力拉开。最后,武宗给二人摆酒和解,但是他们之间的嫌隙并未消除,反而渐深。

2.游说张永

在弄清了张、刘之间的矛盾后,杨一清开始积极游说张永参与除去刘瑾的活动。

安化王朱寘鐇发动叛乱时,杨一清奉命前往平叛,张永担任监军。叛乱被平定后,杨一清借机对张永说:“这次依靠您的大力,才平定了叛乱,这是值得高兴的事啊。然而,铲除一个藩王容易,解决内患却很难,该怎么办?”

张永十分惊诧,忙问:“您说的内患指的是什么?”

杨一清把身子贴近张永,用手指在掌心里写下了一个“瑾”字。

张永一看,皱起眉头说:“这个人每天都在皇上的身边,况且耳目众多,想要铲除他可是难办啊!”

杨一清说:“你也是皇上信任的人,可以趁着向皇上献俘的机会,揭发刘瑾的种种罪行,并说天下人痛恨刘瑾已经很长时间了,再不除掉刘瑾,恐怕会有不测,皇上定然会听从你的话诛杀刘瑾,刘瑾一死,你就会愈加受到重用,并且还能后世扬名。”

张永心里有些犹豫,说:“要是不成功,该怎么办呢?”

杨一清说:“假如皇上不信,您就痛哭流涕,表明自己的忠心,大事肯定能成功。不过这件事一定要快速解决,否则就有可能被泄漏。”

张永听完杨一清的分析,最终决定依计行事,铲除刘瑾。

诛除权阉

杨一清一方面说服张永去揭发刘瑾的罪状,一方面联络朝廷的正直大臣弹劾刘瑾的罪恶行径,最终除去了这个罪恶滔天的大宦官。

1.揭发罪行

杨一清、张永等人返回后,准备在八月十五日献俘,然而,刘瑾让他们缓期。当时京师纷纷传说刘瑾将在八月十五日,借着百官给其兄都督刘景祥送葬的机会作乱,并将张永逮捕。张永唯恐真的发生意外,便提前献俘。

献俘以后,明武宗设酒宴慰劳张永,刘瑾等人都在一旁侍候。晚上,刘瑾走后,张永抓住这个时机,急忙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奏疏,揭露刘瑾的忘恩负义,还列举了他企图谋反,私养武士,私藏兵器,激起兵变等十七条大罪。

他还拿出上面开列着刘瑾罪行的朱寘鐇讨伐刘瑾的檄文,说宁夏官员曾经将这个上报,但是被刘瑾私自扣下了。

然而,皇帝有些犹豫不决,显然武宗并不完全相信张永的话。张永于是依照杨一清的计策,脱掉帽子用力磕头,立证刘瑾罪大恶极。

当时武宗已经微醉,于是低着头说:“刘瑾辜负了我。”张永马上说:“这是大事,必须立即处理,不可拖延。”“八虎”中一些和刘瑾有矛盾的人也同声附和。

皇帝这才感觉到刘瑾已经威胁到了自己的皇权与性命,于是下令逮捕刘瑾。

次日,武宗将张永的奏疏出示给内阁,下令降刘瑾为奉御,发配到凤阳。刘瑾为了挽回败局,于是给武宗上白帖,诉说自己赤身被绑,请求赐给他几件敝衣盖体。武宗顿时心软了,马上下令赐给他一些旧衣服。

杨一清料定皇帝会犹豫,于是请担任内阁首辅的师兄李东阳出面组织六部六科、十三道御史一同上疏弹劾刘瑾。一时之间,上疏直言的人此起彼伏。张永也极力撺掇武宗亲自去查抄刘瑾的家。最终,明武宗决定彻底审查刘瑾的罪行。

2.凌迟处死

明武宗派遣禁军抄了刘瑾的家,查抄出不计其数的黄金、银元、珠玉宝器;还抄出了龙袍玉带,盔甲和弓弩等物品;另有两柄团扇饰以貂皮,中置二刀,扇柄上暗藏机关,用指按动,就弹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明武宗见此大为吃惊,顿时吓得目瞪口呆,这才真正相信了刘瑾谋反的事实,于是下旨逮捕刘瑾一党。为了慎重起见,明武宗命令大臣在午门公开审问刘瑾。

堂审的时候,刘瑾还是做出了令人惊诧的行为。刑部尚书刘璟见了刘瑾,不禁脸红耳热,不敢问话。刘瑾气焰因此更加嚣张,喝道:“满朝公卿,都出自我门,谁敢来审我?”

驸马都尉蔡震挺身而出,说:“我敢审你!我是皇家懿戚,不是出于你的门下,公卿百官都是朝廷命官,你竟然说出你门下,目无皇上,目无社稷,你该当何罪?”随即他命令左右掌嘴,然后问刘瑾在寓所私自藏匿盔甲兵器以及宫中违禁物品,该当何罪?

刘瑾被问得无话可说。经过众官会审,最后得出结论:刘瑾欲行不轨,谋反罪名成立。

当年八月,刘瑾被处以凌迟之刑。

刘瑾被杀后,杨一清就任吏部尚书,此后更是两次入阁参与政务,成为首辅,官居一品,位极人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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