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好点了吗,咲?”宫永子音和宫永建信在病房内的椅子上静静等候着,直到咲醒来。
少女的眼睛渐渐澄澈,“嗯,我没事的。”
“痛吗?”宫永子音问道。
回想起前不久才发生过的事,咲的情绪马上低落下来,轻轻摇着头,“不痛。”
【——这才是我应得的吧】
咲这样想着,心里的苦涩却是一分没减。
宫永子音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地道:“对了,白糸台的……照的同学来看你了。”
“白糸台的?”
话音刚落,一阵敲门声想起,“我可以进来吗?”是把成熟稳重的女声。
“进来。”
门被打开,穿着白糸台校服的少女走了进来。
咲微微讶异,“弘世前辈。”
堇脸上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走到病床边,“可不止我一个。”
随即,堇的身后探出一个脑袋,拥有着一头金发。
“淡……同学?”
淡一蹦一跳地走出来,双手背在腰后,笑嘻嘻地问道:“是我~”
这个笑对于病床上的咲来说始终有点刺眼,堇敲了敲淡的脑袋,“咲,身子还有不舒服的吗?”
咲勉强挤出一丝笑来,“没事,谢谢您。”
淡疑惑的目光在咲和堇之间转来转去,最后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好歪着头看着眼前比她高上许多的少女。
“伯父伯母,我有些话想单独跟咲说说,可以吗?”
宫永子音和宫永建信相视一眼,极有默契地一起走了出去。
“淡,你也稍稍回避一下。”像是下定决心,堇的语气变得铿锵。
淡有些不满,凭什么她们可以说些她不知道的事情,“为什么?”
堇抬起手摸了摸那颗面露不满的脑袋,“乖,去吧。”
淡犹豫了一会儿,神情有些复杂,却也还是走了出去。
堇拉开椅子坐下,一副要说上很长时间的架势,神色凝重。
“弘世前辈……?要说的话是?”咲收拾好心情,问道。
堇微微一笑,“我想问点事情而已。”
“是?”
少女的神情蓦地严肃起来,“那个叫水的孩子……能跟我说说关于她的什么吗?”
咲一惊,脸上的神情逐渐暗淡。
把少女的神情尽收眼底的堇也不急着逼问,只是静静地等着,看着。
房间里良久的沉默,咲久久地沉思着。
“不能说吗?没关系,我不会强迫你。”
堇最终还是打破了沉默,良好的直觉让她知道这牵扯了这个宫永家的千丝万缕,一下子这样问确实是欠缺考虑。
“不……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沉浸在过去的咲回答着,渐渐用手臂环住膝盖。
确实是很难开口的事吧。
进一步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堇今天的目的大致达成。
照和这个孩子……到底还有什么跨不过去的鸿沟,怕是就在这里,调解看来很难,毕竟这样的照会对咲这样文静乖巧的孩子生这么大的气,不仅仅是少见的问题,而是这个宫永家的各种是非实在是剪不断理还乱。
脑里飞速转动着的堇已经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做,面前的少女却轻轻地笑了一声。
的确是笑了,如同银铃一般清脆动听,在这里却显得极为违和,甚至有些……阴森还有不明意义的冰冷。
“咲?”堇疑惑地叫了叫,这声笑实在让她有不好的预感。
——就如同那天的照一样……
在咲刚刚被推下悬崖,照面对着二条未月时的反应,这个感觉,这个气息……诡异得竟然一模一样。
咲的头深深埋在了蜷起的膝盖里,一声轻笑又传了出来。
这让堇不得不全身打了一个冷战,但是思想告诉她一定要冷静。
“水啊……水她呢……夺取了我的一切呢……”
正以为面前的少女什么也不会说的时候她却开口了,断断续续地说着。
“就是因为她夺走了我应有的东西……所以我当时才没有救她……然而……然而……姐姐很生气呢……很生气很生气……”
堇倾听着,并不阻断,也不催促,因为这是她想知道的东西。
“那个火灾……明明不是我的错……明明不是这样的……但是……姐姐却不听我解释……”
声音带上了越来越重的哭腔,双肩止不住地颤抖着。
堇皱紧了眉头,无论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的咲确实是无辜的,照对于过去的执着……也许是有原因,但是对这样的孩子就如此冷淡而置之不顾,她是做不到。
明明有这么深的忏悔之意,为什么照就不愿意原谅她。
太奇怪了……
原本坐在椅子上的身子坐上了床沿边,修长手指穿过少女的短发,温柔地抚摸着。
颤抖的身躯渐渐地靠在了堇的身上,头依靠在堇的肩头,肆意地哭着。
一下一下抚着少女的背,安慰着咲的情绪。
——这么久了,是时候发泄了吧
憋在心里明明很难受,却还要在意照的各种。
说不可怜不同情当然是骗人的,那时对照说的是她的肺腑之言。
一个局外人对这件事的看法,仅仅如此。
时间就在不知不觉中流动,兀地,门被打开,看起来早就换过衣服吹干头发的照出现在她的眼前。
“照……?”
照环视了一下这个环境,像是懂得什么一般,退出身去,关上门。
堇心中暗叫不好,却也没办法放下咲去解释什么,虽然说本来就不需要解释什么,但是总觉得她误会了什么。
——多管闲事真是个不好的习惯
这时的堇只剩下这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