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好了吗,照?”宫永建信早早在医院门口等着,身后靠着一架小轿车。
在不知不觉中跟宫永子音关系发生微妙改变的宫永建信提出想去她现在在东京的家看看,宫永子音犹豫一下还是答应了,于是便叫照带路。顺路经过医院的时候被照喊停,说是有事而走了上去,而现在……
照点点头,打开门上了车。
与时隔多年的女儿重新说上话,无论是不是身为大人的他依旧是有些紧张,寂静的车里只有车子自带的收音机传出的音乐,让气氛不那么奇怪。
就这样过了感觉起来许久的时间,宫永建信还是打破了奇怪的气氛,“这些年……还好吗?”
“嗯。”照只发了一个单音节。
宫永建信带上了一丝微笑,“咲还说过不要卖掉长野的家里的那张麻将桌呢,说是家里人还会在一起打麻将。”
照听到咲这个名字神情硬是暗了一暗,“是吗。”
——虽然本来……就不可能了吧。
——真是笨蛋呢,还相信着这些……
不知道说错了什么的宫永建信倒是紧张了起来,急急忙忙想着转移话题,“你妈妈她辛苦吗?”
照把身子靠在了椅背上,“母亲……这些年一直很努力。”
宫永建信通过倒后镜还是看到了照提起她母亲时的疲惫,这些年一定不简单吧……能把照供得上名门白糸台的宫永子音,这些年该是怎样的生活呢。
宫永建信想了想还有什么能说,蓦地想起宫永子音对他说过的话。
“对了照。”
“嗯?”
车刚好在红灯处停下,周围是一派车水马龙的景色,一波不自然交通高·潮发生在这个路段。
“你知道……在那之后的咲,说了什么吗。”宫永建信很明智地选择了‘那’这个代词,毕竟就在不久之前在墓园里发生的事,没有谁愿意马上回想。
照抿了抿嘴,不明意义。
宫永建信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她说‘姐姐为什么还是会这么生气呢?’”
——生气啊,当然生气啊。
——那个时候的你……面对着这样的水……还在笑啊
宫永建信小小的停顿,让照心里马上激起一阵小小的涟漪。
“‘明明姐姐以前说过的,不想让别人有负面情绪的话只要一直笑着就好了,只要一直微笑就好了,姐姐……明明这样说了。’她是这样说着的。”
宫永建信自动省略了那个时候的咲的哭音,明明她才是最难受的一个,却没有人允许她哭。
“照……你是这样说过的吗?”
灯在其他人焦急的等待之下终于转绿,车缓缓开启,沉闷的交通状况似乎鲜活了一些。
照的唇抿得更紧,手搭上了眼睛。
说过……对,她有说过……
对着那个小小的咲……这样说过。
那自己是为什么生气,是因为这个笑吗?那这个笑是因自己而起的话……自己又该如何呢,为什么……她在气些什么呢。水死了是不争的事实,但是……还是觉得哪里有点奇怪。
“没有,我没有说过。”
憋了良久良久之后的照,这样说道。
————
“杠!”
“岭上自摸,7700。”
麻将桌前的少女面带微笑推倒了手牌,报出了点数。
空气像是灌了铅凝滞不前,连同咲的微笑也是一样。
南4局结束,咲47000,堇27000,淡23000,宫永子音3000
淡拍桌站起,只是怀着惊异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咲的手牌,再查看了一下全体的点数,在反观那个微笑,总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宫永子音一气之下狠狠地靠在了椅背上,“真是气死人了呢现在的孩子……完全学不会手下留情啊……”
“对不起呢妈妈。”说是这样说着,但是咲脸上的神情依旧是那样淡淡的微笑,跟以前所有比赛时的微笑一样。
比起宫永子音单纯的气愤,淡和堇的心情倒是复杂上许多许多。
跟咲对战堇不是第一次,正因为不是第一次,所以防备得更多,但是发现这一切都是无用功。比起淡的横冲直撞,堇自身的较稳定的打法就算一路维持下来不被飞掉也已经十分吃力,何谈逆一?
果然是魔物级别的吗……跟那个照一样的……
堇握了握拳。
这样下去淡的全国大赛可就十分危险啊。
“再来一次。”冷静地分析过之后,堇简短地吐出几个字。
淡重新坐了回去,脸上是满满的坚定与不甘心。
宫永子音环视全场,一个明了的笑便把麻将重新推了回去按下骰子。
气氛更为低沉,只是比起之前的就太过于严肃,但是这一刻没有人敢放松。
因为,
坐在她们面前的,
是真正的魔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