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这样我们，就能够……能够在一起了……我从破庙……那一次就一直暗中……跟着……跟着你。看着你……看着你喜欢伏陵，为了……她那么伤心……我真的……真的好嫉妒，好羡慕……可我一直，一直……都不敢露面……露面说我喜欢你……因为……因为我知道……我知道你们人类，都是十分讨厌……仇恨我们妖怪的，我……真的好害怕，好害怕……你讨厌……讨厌我……那一次，那一次花满楼中相见，你……你那模样……真的好傻……好傻……”
一幕幕在他的心头展现，一滴滴血色的泪水滑落下来。
最后姑瑶还未说完的话还在秦凡的耳边回荡着，那虚弱但又温柔的话：“若有来生……我希望……希望自己是个人类……”
此刻，秦凡彻底绝望了。黑暗彻底将他覆盖，人冷，身冷，心更冷。
秦凡一惊，内心深处原本绝望的黑暗仿佛又亮起了一道微弱的光芒，他抬头看去，只见原本一片混乱的昆仑山巅，在刹那仿佛一切都静止了下来似的。
碎裂的石头不再向着下方掉落，厮杀的妖兽和人族修士们都像是被定住了身子，就连那无所不能似乎已是成就了仙人的共工，也像是被禁锢在了天空之上，那带着冰冷的笑意仍旧清晰可见。
这是时间静止，时间都停止了下来。
这样的情形秦凡并不陌生，他猛的抬起了头，果然一道人影静静的站立在他的头顶上当不远处，居高临下的看着秦凡，神态眼神仍旧一副冰冷嗤笑的模样。只是脸色苍白的列害，与那满头沧桑白发相互映衬，更显得他的神态疲惫，面无人色。
望着那个仍旧是一身衣衫古朴的异人少年，此刻，那恒古沧桑的气息像是能够带来无与伦比的信任感。
一脸哀伤悲愤的秦凡忽的面露喜悦之色，望着那个异人少年，哀伤中带着一丝的期待，急急道：“鬼灵，我知道你会有办法的，你一定会有办法的。求求你，救救她，救救姑瑶，无论让我做什么都可以，都可以啊！”
“哼，为了一个女人值得么？”
“值得，当然值得，你那么强大，就连仙人共工都能够禁锢住，又有什么是不能够实现的，你一定可以，一定可以帮我救活姑瑶的对不对？！”焦急的哀求，透漏出秦凡此刻的心情。
谁知那鬼灵却将目光死死的锁定在秦凡的身上，回应道：“真的叫你做什么都可以？”
“可以的，可以的！”
“哎……”伴随着一声叹息，那一只六角星芒状的耳坠在缓缓摇晃着，只听到那异人少年开口道：“万年前的你冰冷似铁，毫无性情。想不到这一次却比我当年更甚，并非是我不救她，只是姑瑶乃是上古九尾妖狐一脉，每百年增长一条尾巴，而每一条尾巴就代表着一条性命。为了你，她已经失去了二条尾巴，丢掉了两条性命。而今天这最后一条也……我实在也是没有办法了。”
“不，不可能的，你不是就连那共工也禁锢住了，他可是仙……”
“哼！仙人？荒唐，自天地诞生，那唯一一位仙人化身万物之后，这以后的世上再也没有人能够成就仙人，纵然再惊才艳艳的天才也折在了最后一步之上，这共工……”说着，异人少年有些不屑的撇了共工一眼，继续道：“天赋不错，方法虽有些极端，可也有仙人之能，却也绝对算不上仙人，因为这域外魔气到底是域外的，与他本身不符，必然无法成就仙人，不过到眼下这样的境界实力，也算是不错了。”
秦凡见他虽然说着轻松，但绝不像是听起来这般轻松模样，因为那苍白的脸色，疲惫的神情，都显示出此刻这异人少年也是支撑的勉强。
秦凡有些不甘的继续道：“可是，鬼灵……”
异人少年截然道：“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我也并未成就仙人。实际上，我本就是你，可以说是你心底里的另一股念头，所以说咱们两个实际上本不分彼此，而眼下这个静止的世界也只是在你的脑海深处罢了，而外界还在运行，岂不知念头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快的么？”
秦凡望着空中那个异人少年，内心忽然生出一股极为荒唐的感觉。
异人少年似不想继续深入谈下去，只是脸色愈发苍白，开口继续道：“想要救她，除非真的仙人出手，才有可能。只是那无所不能的仙人存在与否还是个未知数，或许这大千世界流传着的求仙圣引，真的有某一样能够拥有仙人之力，才可以救她吧！我，也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秦凡并没有回应，只是继续低下头去，望着那绝美的容颜，他脸上露出一个温暖的微笑，擦了擦她嘴角的鲜血，那本亮起了微弱光芒的期待，再度混沌黑暗了下去。
“你怎么这么傻，我还没有……还没有和你在一起，我已经决定这一切结束之后，忘掉一切恩怨情仇，什么都不理会，只和你平平淡淡的生活在一起了啊！”
半晌，再无声息。
“你恨么？怨么？你真的愿意付出一切？”
但在这时候，异人少年的声音再度传来，冥冥中响起。带着缥缈和冰冷，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渴望。
而原本低着头的秦凡，此刻忽然抬起了头，看着不远处那个屹立在高空中的“仙人”共工，他双目赤红，滔天的恨意涌上心头。他将姑瑶轻轻的放在地上，而后慢慢直起来身子，直视着那个异人少年，问道：“我该怎么做？”
声音异常的平静，平静的令人有些毛骨悚然。
听着那没有任何情绪变化的声音，鬼灵却忽的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开口道：“拥抱我，带着你所有的一切，怨恨，愤怒，不甘，所有的一切，最后一次拥抱我！”
“无论是生命，还是灵魂，一切的一切，相拥吧！”
“如你所愿！”
鬼灵张开了怀抱，秦凡伸展开了双臂，两颗寂寞独孤的灵魂在这一刻，相互融合。没有人去理会那“最后一次。”
只是刹那，天地色变，风云骤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