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想要抓住卢之义是不可能的,苏尘赫便沿着密道返回。
捉不住卢之义,他便拿下他的官印,苏尘赫另做打算。
可是,找遍了书斋的大小角落,始终找不到泰安城城主的官印,难道,卢之义没有把官印放在书斋?
眼看夜色渐渐转淡,冲破黎明前的黑暗,天,很快就要破晓了,苏尘赫虽不甘心,也不得不离开城主府。
躲在花园一角的卢之义不知道苏尘赫是否已经离开,就一直躲在那儿不敢出来,一直到天大亮,府里开始忙碌起来,他才敢从花圃中现身。
蹲在那儿整整一夜,卢之义双腿发麻,在他的手中紧紧拽着一个锦袋,看那份量有些沉。
刚走出花园,便见一名婢女走过来:“老爷,昨天那位公子又来找您了。”
卢之义闻言顾不得酸疼的双腿,快步的走回大厅。
苏墨琰依约前来,坐在大厅中央,卢之义走进去,跪下便道:“臣叩见皇上。”
“平身吧!”苏墨琰微抬眉眼,看着他狼狈的模样,问道,“卢爱卿刚从外面回来?”
清晨有露,花园中的地面被露水打湿,卢之义一路走出花园,此时,一双锦鞋上满是泥巴。
卢之义老实交代:“臣昨晚一整夜都躲在花园里。”
剑凛闻言,头偏向一边暗自发笑。
苏墨琰明知故问道:“有好好的床不睡,为何要躲在花园中?”
卢之义并不笨,昨夜有人在书斋的屋顶上偷听,他一猜便能猜出是谁,苏墨琰虽身手了得,却一定不会亲自出面,沐铭只是文官,不懂武,那么,就只能是凛护卫。
苏墨琰此时盘问他,不过是想听听他怎么说而已,昨夜发生的事情,苏墨琰了如指掌,此时,他只能老老实实的交代。
“沐丞相料事如神,昨夜,确实有人前来找我,那个人,便是苏尘赫,他以救我儿子为诱饵,想劝服我投降青峦国。”
苏墨琰微微点头,卢之义所说的,与剑凛所说的完全一样,看向卢之义手里拽着的锦袋,苏墨琰问道:“卢爱卿手里拿的可是官印?”
卢之义点头:“正是,苏尘赫昨夜发现有人偷听,便以为是皇上设计在害他,还想杀了为臣,幸亏为臣书斋里有一个密道,否则,为臣已经死在了苏尘赫手中,臣知道,当苏尘赫知道我不与他合作时,他便会打官印的主意,臣在掉入密道的时侯,便将官印带走。”
卢之义话音刚落,便有一名仆人在外面叫嚷着:“老爷,不好了,柳夫人她……”
卢之义一听,心中已经知道是什么事,对着门外喝道:“下去。”
苏尘赫肯定以为颜轻轻是与他合伙的,他逃跑了,苏尘赫又岂会饶过颜轻轻?
看来,这颜轻轻已经被苏尘赫所杀,苏墨琰扭头瞪向剑凛,剑凛低头不语,昨夜回去,他将事情的经过一说,便被苏墨琰给训斥了一顿。
苏墨琰派剑凛潜伏在城主府,就是想一探究竟,没想到,剑凛却暴露了行踪。
还好卢之义逃过了一劫,不然便是剑凛给害死的。
苏尘赫想通过卢之义夺下泰安城的计划已成泡影,只能打官印的主意,只要拿到了官印,再写一封降书,盖上泰安城的官印,那么,泰安城便归青峦国所有。
苏墨琰却不明白,为何苏尘赫要打泰安城的主意,直到沐铭收到了东方免的书信,才明白事情的经过。
卢之义提着手中沉甸甸的官印,对苏墨琰道:“皇上,这官印还是放在你那儿比较安全,臣怕苏尘赫会回来取走它。”
苏尘赫肯定会回来,到时侯,找不到官印,卢之义必定有危险,苏墨琰考虑再三,决定暂且在城主府居住,卢之义听后,感激得直磕头。
按照苏墨琰的吩咐,卢之义搬到客房去居住,而他的主屋,则由苏墨琰居住,主屋两旁分别有两间小小的侧居,沐铭与剑凛分别住那两间。
而官印,自然是放在主屋。
休养了几日,云诗琬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因为有事情需要处理,苏墨琰便不急着赶回军营。
白天,苏墨琰等人还是会回到客栈,晚上悄无声息的离开客栈回城主府居住。
他四人均乔装了一翻,苏墨琰贴上了满脸胡子,云诗琬女扮男装,沐铭则是扮成花花公子,剑凛扮成家丁,对外都宣称是卢之义的亲戚。
接连两日,白天晚上都相安无事。
这两日晚上,苏墨琰都睡得很浅,稍稍一点动静便会惊醒,云诗琬也被他弄得很紧张,两天都没休息好,第三日,云诗琬用完晚膳便早早歇下。
睡得迷迷糊糊间,云诗琬感觉身子一阵腾空,想出声时,嘴巴已经被人给吻住,熟悉的气息让她知道吻住她的是谁,她没有挣扎,只是双手紧紧揪住对方的袖袍。
目光一闪,便瞧见一个黑影跃窗而入,悄悄的往床边靠近,床上的被子裹成一堆,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人躺在里面。
黑影走近,举起手中亮晃晃的长剑刺下去,软绵绵的被子往下凹陷,那人立马觉察到了不对,慢慢退离床边。
苏墨琰抱着云诗琬站在床头的屏风后面,那屏风只是一层薄薄的纱纸,从里面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外面,站在外面,因为里面一片漆黑,看不到里面的情景。
月光照进来,接长了那人的身影,黑暗中,可以看到他发亮的眼眸,观察了片刻,那人突然将窗台上放着的一个花盆扔向屏风,花盆飞了出去,还带着强烈的内劲。
苏墨琰拥着云诗琬往上一跃,屏风应声倒地。
“卢之义,将官印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不死。”
黑暗中传来苏尘赫冷冷的声音,云诗琬没有出声,苏墨琰带着她走出去。
那身高,那身材……
苏尘赫紧紧盯着从黑暗中走出来的身影,这不像是卢之义的身形,还有那旁边的女子,很是熟悉。
直到苏墨琰走到了窗边的月光下,苏尘赫才看清楚是谁,苏墨琰道:“官印在我手里。”
苏墨琰怎么会在卢之义的寝房?一挫再挫,苏尘赫身心俱惫,握着长剑的手都在咯咯作响,心里百感交集,怒发冲冠。
“苏墨琰,有本事就跟我单打独斗,老是用阴谋诡计,算什么本事?”苏尘赫脑羞成怒的说道。
苏墨琰笑道:“要说到用诡计,我还没你用得多,只不过,你的诡计被我识破了而已,而我的计谋,你没看透。”
“哼!”苏尘赫是大大的不服,“就凭你,也能想到什么计谋,要不是有沐铭在,你也不过如此。”
苏墨琰并不生气,论智谋,他确实不如沐铭,可他却知道,一个好的领导者,是不需要事事精通的,只要有人辅佐便成。
一个人,就算本事再大,单枪匹马,也会一事无成。
“苏尘赫,你何必一定要争个你死我活呢?你我同姓苏,同是大熙的皇子皇孙,就不能和平共处?”天下统一,并非一定要杀戮,就像水玥国与北豫国,虽归降了大熙,却未损一兵一卒。
苏尘赫冷哼:“当我被打入天牢的那一刻,我就对自己说,此生与你誓不两立,有你就没我,有我就没你。”
如此一山不容二虎的语气让云诗琬心里恐惧,苏尘赫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苏墨琰与他,两个人只能活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