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利的手机响了,在她午觉刚醒不久。她有些好奇,最近一段时间,或者说自己被调查这期间,电话几乎没怎么响过,以前喜欢找她出来喝茶聊天或是逛街的同事,现在都销声匿迹了。就连最好的姐妹方芳也很少联系她。既然他们都不主动联系,这时候她若是主动联系似乎不太妥当。
都说人是现实的,你在位的时候别人都向你靠拢,亲热的情同手足,把你当成知已朋友,为你可以上刀山下火海。你一旦出了些事,他们又迅速地离开你,甚至是能躲多远躲多远,仿佛你是瘟疫,会传染给他们。人啊人,就是这么势利,原本以为她真心对待每位同事朋友,他们也会回报她真诚,希望能和他们成为真正的朋友,摆脱面子朋友这种恶俗。
然而,她终究也是一个职场中的凡人,怎能不遵守职场的潜规则。
直到手机又一次响起,她才按了接听键,听筒那端传来一句很深沉的问候:“艾小姐,最近还好吗?”
艾利一愣,这个声音似乎有些熟悉,话气像是平常的问候却又带着异样笑意,会是谁,她一时没想起来。
“还好,请问你是哪位?”
“呵呵,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是李富贵啊,怎么这么快就把我给忘记了。”
“哦,李总啊,不好意思手机信号不好,一时没听出来,怎么?李总找我有什么事吗?”艾利有些疑惑,这个时候他怎么会打电话给她,那件事情不是公司在处理吗?难道他亲自上门讨债了。
“呵呵,这话说的,难道没事我就不能打电话给艾小姐了,我可是你的客户啊。现在有空吗?我想请你喝杯茶,顺便聊一下工作上的事。”
“那行吧,我没上班,有的是时间。”艾利很反感他的话,她想说:“你只是我们公司的客户,怎么成了我的客户了,既然聊工作上的事直接去公司不就完了。”但她终究没有说出来,因为她知道李总所说的工作上的事,肯定是上次的广告事件,她倒是想听听他的态度。
广东人有种习俗就是喝茶,几个朋友坐在茶馆里喝着上好的铁观音,聊着些家常,成为一种时尚。
艾利到茶馆的时候,李总已经在等了,这是一间极古典的茶馆,房间的色调都用木色装饰,两张滕椅中间是个圆形的红木色桌子,上面整齐地放着茶道。生在北方的艾利对茶的了解不多,但她也喜欢喝,可以提神,那种清香的味道是怎么喝都不会厌倦的,如同咖啡一样。有些苦涩,随之而来的却是清香甘甜。
艾利推开门时,李总起身招呼道:“艾小姐,请坐。”艾利微微点头坐下。
李总熟练地操纵着茶道,倒满一杯茶轻轻放到艾利面前。
“艾小姐,品尝一下味道如何?”放下茶壶,李总对艾利做了个请的手式。
“谢谢李总,我对茶没什么研究,自然分不出什么好坏,但我想既然是李总请喝的茶,一定上好的极品。”艾利端起茶杯放在鼻尖轻轻一闻,一种淡淡的清香慢慢袭来。再看茶的颜色,色彩绿翠,轻轻抿了一口后,清香甘醇,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好茶。喝完后,她微微一笑慢慢说道。
“艾小姐真会说话,这是上等的绿茶,听说你喝茶只喝绿茶,绿茶是你的最爱,我就托人特意从浙江带来上好的古井贡,希望能和你胃口。”李总说着也喝了一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呵,李总这话严重了,我哪里懂什么茶啊。我想李总今天不单是请我喝茶这么简单吧?”艾利抬头笑了笑说。李总怎么知道她喜欢喝什么茶,奇怪了,她们见面的次数都不多,况且,她又怎么会对一个不太熟悉的人透露这么多兴趣爱好呢?
“艾小姐真是聪明过人,就你刚才品茶的样子,让我想起看到过的一篇文章,一杯清水在手,添入香茶几许,这样的女人,莫说喝茶的美妙手法,就喝茶的优雅坐姿,不知慕煞多少男人啊。尤其是你不紧不松地端起茶盅,不快不慢地饮下沁人心脾的茶水,那美妙与优雅,早已令男人大感秀色可餐而又不敢有所冒犯。 ”李总说完定定地望着艾利,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呵呵,李总可真有趣,什么话到你嘴里都变成诗了,看来你不仅是个大老板,也应该去写本书,讲述品茶的文化艺术。”艾利瞟了他一眼,嘲讽似笑道。她喜欢喝茶没错,在烦燥的时候喝上一杯茶,能让她变安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喜欢上了喝茶,可能是来广东后吧。现在茶已成为她的朋友,不说如影随行,倒也经常喝。
“哦,不好意思,有些失态了。”李总又倒了一杯茶递到艾利面前。自己又喝了一杯后,才缓缓地说:“艾小姐,关于上次我们合作广告的事,你有什么看法?”
“首先我很抱歉。这件事已移交给总部了,既然有合同在手,总部会根据合同条例来处理的。”艾利深吸一口气,他终于扯到正题上了。但这件事,为什么要单独约自己出来,签合同是按公司的名义都非她艾利个人,出了问题当然也有公司承担,这个道理他怎么会不懂?
“说实话,出了这样的事,是你我都不愿看到的,为了这个项目,我前期做了很多投资,如果被告为侵权,那么所有已销售、未销售的产品都被迫要停下。以后都不可能正面走向市场,对我公司造成的损失是难以预计的。”李总呷了口茶,正色道。
“抱歉李总,对此我只能说抱歉,别的我无能为力。”艾利长长地喘了口气,她实在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什么些。关于这件她不想做太多解释,尽管她知道这中间某个环解肯定出了问道,但她连解释的欲望都没有了。她真的有些累了,看到眼前清香的茶,便又端起来抿了一口。
“艾小姐,你误会了,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听说你被公司暂职了,为这么优秀的你感到不平,你是个十分难得的人才,在下非常欣赏你的才华和魄力。如果可以的话,想请你来我公司上班?”
“什么?去你公司上班?”艾利刚喝到口的茶,差点喷了出来。她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对于犯了这么大错误被暂停职务的人,就算她去别家公司面试,别人都会想办法拒绝的,他反而邀请她。如果她犯的错和他没有关联也就罢了,但刚才他说过给他造成的损失是无法预计的。对于一个对公司造成极大损失的人,一个聪明的老板又怎么会用她呢?艾利疑惑了,她想他今天是不是发烧了,烧坏了哪根神经,因此乱了思维方式。但很快她又想到另外一个问题。
“李总,你说笑呢?像我这样只懂设计况且还随时会出错的人,到你公司能做什么?”艾利微笑着试探性地问。
“只要你愿意,做什么都行,可以进研发部,也可以进行政部,当然,也可以做我的秘书。”刚才艾利的表情着实让李总心抖了一下,但后面那句话,似乎又给了他力量,他笑眯眯地望着她,那双原本不大的眼睛此时便成了一条缝。让艾利想起一个成语,賊眉鼠眼。
艾利听完他的话笑了,此时,她好像明白了他真正目的。特别是那句“也可以做我的秘书”。秘书是什么概念,在职场中,有着另一种称谓“小秘”,难道她艾利已是混到需要做别人的“小秘”来过活的地步了吗?而公司出的这件事又与“小秘”的事有多大牵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