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话的声音越来越近,这人应该是在喊他,云飞扬只好站定,他背刀在手,因为虚弱,攥着刀把的手臂还在轻颤。
云飞扬并未转身,只低着头,操着沙哑的嗓子回了一句:“我去茅厕!”
“哦,”背后的声音定在某个位置没在靠近自己,“诶!茅厕不在那头么?大门口哪来的茅厕?”
刚松了口气的云飞扬,经此一问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呃…里边茅厕有人,我等不及了,出去解决!”
话没落音,云飞扬疾步而行,忍着周身伤痛,他跑得踉踉跄跄,但是山寨大门就在眼前,出去就是纵横交错的山谷,他只要能跑进山谷,相信凭着夜色掩护,他也能逃过此劫。
“哈!你小子就是懒驴上磨屎尿多!”背后打趣的声音,越来越远,逃跑的云飞扬略松了口气。
“咦?不对,”后面那人虚眼打量着跑在暗处的云飞扬,“老四没这么高。”那人叨咕着,忽而大声喊道:“你不是老四!来人有人闯……”
闻听那人识破了自己,高声求援,云飞扬错愕地回头望向喊话之人,脚下却紧捯着步子,可追上来的那人话还未喊完,便闷哼一声跌倒在地,像是被绊倒的。
云飞扬稍稍住了住脚步,四下环顾无人,他也无暇多作分析,自己现在浑身是伤、虚颓至极,还是尽快逃离这贼窝才好。
架不住这声呼喝,还是引来了耳朵尖的,“不好!有人闯寨!大门口方向,有人死了……”
一时间跑过来几名黑水寨的喽啰,他们寻声赶来,瞧见有人倒地不起,以为是被云飞扬所杀,他们把云飞扬当成了来救人质的了,遂提步紧追。
顾不上旁的,云飞扬只能奔着尽在咫尺的山寨门口快跑。
重伤在身,速度自然比不了这几个壮汉,不一会儿只听追赶的脚步声已窜至身后,他猛然回身,挥刀御敌,可奇怪的是刀还没碰到那人,这人已然闷吭倒地。
他只想虚晃一招逼退追上来的喽啰,刀未及身,怎这人就倒下了呢?
莫非……
云飞扬环视四野,怎奈夜色昏暗又远离灯火,他自己也是体虚眼花,这暗中相助的究竟是谁,他愣是寻不出那人半点踪迹。
后面追上来的几人,可不容云飞扬琢磨推敲,夜色昏暗,他们只当是云飞扬连杀两人,又岂能放过他去?倒也看不清他究竟是谁,这几个只想着先将其擒获再说。
“来人呐……”追上来的喽啰依旧在喊话,有三两个已和云飞扬战作一团,如出一辙,这几个喽啰仍然是没喊出几个字,没挨到云飞扬身边,就像死了一般倒了下去,也没再站起过身。
邪门!
云飞扬拖着重伤之躯,竟三下五除二地将这几名壮汉,打得倒地不起!
甚至还没打就已经倒下去了,这太邪门了!
云飞扬一面心下纳罕,一面扭身继续往山寨大门仓惶奔去,只听得远处传来了一阵惊锣——
“镗镗镗……”
“有人杀了老大!大当家和二当家都被人杀啦!快来人呐……”
这消息太突兀了!
可云飞扬也顾不上深究,山寨大门就在眼前,他已听到远处传来封锁山寨的呼喊,他咬紧牙关,拖着虚颓病体,紧撵几步逃出了黑水寨。
铁面人伏在屋顶上,直到看着云飞扬跑出大门,拐了个弯,身影隐没于山坳之间,这才蹲起身,施展绝世轻功欲飞离黑水寨。
“房上有人!在那!快抓住他!别让杀老大的人跑了!”
不料他这一起身竟被人发现!
究竟何人竟有如此眼力?!
跟在云飞扬身后的铁面人,一直都是蹿房越脊隐于暗处。
方才云飞扬和那几个人打斗之时,自己也似一贴膏药般黏在房顶上,况且人们都在山寨后面忙着搬家,此处光线甚是昏暗,听喊话那人至少也在十丈开外,这寨中尽是粗莽农夫,空有一身蛮力都是些三脚猫功夫,有此等眼力的定非普通武夫,这人究竟是谁?
铁面人寻声瞥去,大概十七、八丈以外的后院方向,有个高挑身材、矫健身姿的男子,领着人朝自己这个方向跑来。
只可惜,那人方位虽然是灯火通明,却离自己相距甚远,也只能瞧个大概轮廓。
铁面人也不想多惹麻烦,欲展轻功飞离屋顶,却不想凌空飞来数支羽箭,空中羽箭交织,好似一张捕鸟的沾网,迫使他落回地面。黑水寨的几个当家都是水军出身,故此落草为寇之后便训练了一支羽箭队,以便于他们打劫商船。
一挥袍袖搪过几支朝自己射来的羽箭,他辗转身形躲避着飞袭而来的簇簇箭矢,一阵密集地扫射却未能伤及铁面人毫分。
“不好了!那肉票跑啦!……”突然又是一阵惊呼。
不用看也知道,有人已经发现云飞扬被劫走了。
正向自己奔来的山寨众人一听到这个消息,那带头的先发了话,
“万不可放过那带面具的!人质肯定是他劫走的,还杀了老大,弟兄们给我抓活的!他肯定知道人质下落!”
被人发现的铁面人,好似捅了马蜂窝,不断飞袭的羽箭正似一只只,顶着毒针的马蜂紧咬着他不放,铁面人几欲纵身跃上寨子一侧的山坡逃跑,都被羽箭给挡了下来。
带头的男子在距离铁面人,十丈左右的方位放缓了脚步。
‘此人莫非就是这寨主口中所说,凌云宫派来卖给他们消息的人?’那人心下暗忖。